这么一回忆，许多已经模糊的记忆都逐渐清晰了起来。比如向来语调轻挑上扬的陈寂，在江怀瑾发来的那段录音中的话语却十分紧绷，甚至有些结巴。
江星不喜欢陈寂。其实那时的他也不清楚什么算是真正的喜欢，但是在听到那段话的时候，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察觉到……
陈寂，很喜欢江怀瑾。
……
江星当时自然是很愤怒，尤其是对上江怀瑾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这种被狠狠愚弄的感觉令他至今都还心有余悸。他甚至想拎起对方的领子，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的确那么做了。
假少爷自幼体弱，也不知哪根线搭错了居然敢单独找他这个一中知名校霸。人跟个小鸡崽子一样，被他拎起来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他精致的俏脸上笼上薄红，因为呼吸有些不畅，不由得略微张开了嘴。
但对方眼中并没有嘲弄，也没有同情，只是一如继往的漠然，仿佛江星也好，陈寂也好，在他眼中都是跳梁小丑。
江星直到现在也不知对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最终，他毕竟选择了让江星知情。
那时的江星一下子泄了气。
他让江怀瑾把众人约了出来，打算做个了结。
对方同意了。
然后，他猛地推开包间门，众日睽睽之下，把一脸茫然、正和江怀瑾交谈的陈寂拖到了地上……
狠狠打掉了对方两颗牙。
陈寂只得狼狈地一边躲闪，一边咒骂：“……江星!你发什么疯!?"偏偏他还躲不开，就这样在一大群富家子弟面前丢尽了脸。对方显然是对此感到相当气愤，到最后眼眶都红了，只得怨毒地瞪着江星。
丢脸什么的，江星无所谓，反正这个圈子从来没有接纳过他。
他的动作没停。
本来一开始有人想来拦架，但这场聚会的发起人江怀瑾只是抱着手臂旁观，于是场上的其他二世祖们也神色各异地看着，并不制止。
总之后来他没再见过陈寂。
后来江家的破产，似乎对方也有参与……江星没多想，一方面是他不太在乎江家到底破不破产，另一方面，不管是不是有人蓄意设计，破产这件事情，贪心不足的江父还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记忆回笼。江星望着对方脸上凄惶又有几分怯懦讨好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
“陈寂，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就了结了，我不原谅你，也不想追究什么。"
“那……”陈寂闻言脸上又浮现了些许希冀的神色。
“所以，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江星忽地正色。“就算你家真破产了，导致你当鸭了，那又怎样?”
江星疑惑地抱起手臂：“我们很熟吗?"
陈寂僵硬在原地。
……
陈寂最后又被那位刘总带走了。临走时，刘总还一个劲儿的陪笑：“傅总要是喜欢，我一定割爱给您送过去！”
江星虽说一点都不想再管陈寂的事，见此还是不免有些唏嘘，这些所谓的豪门世家利字当先，真是一点脸都不要的。不过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再看陈寂一眼。
等江星和傅砚寒走进包间时，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兴致勃勃地和陈佳怡一起盯着大厨展示的今日的渔获。
“哇……好大。”
“肉筋还在跳呢……看起来真带劲啊。”
王助理在一边听得不忍直视：“我们只是来吃饭的对吧？”
刘雅婕向来凌利的面上难得画了温柔的淡妆，略微昏暗的灯光下烟粉的唇蜜随着笑容更加晃眼：“放心吧小王，下次团建去男模酒吧会给你折现的。”
王助理：“……那我真是谢谢刘姐了。”
当场做好的食品被一道接着一道的端到面前。土佐醋将蟹肉的鲜甜衬得格外突出，包裹着爽滑肥牛的鲜海胆顶托着厚厚的鱼子酱、夹着丰富口感的紫苏叶来解腻，骨切的海鳗肉肉质十分紧绷、仿佛一口下去就会有汁水喷溅出来，搭配鲣节汁，口感清新而隽永。
江星向来对生食不太感冒，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香鱼倒是更合他的胃口。
小鱼上一秒还在缸里翻腾，下一秒就滚入了油锅，入口还带着淡淡的清苦，中和了油炸的腥腻。最重要的是……炸的超级脆！
江星：treetree的，喜欢
“这牡丹虾还蛮新鲜的……我超爱！”陈佳怡围着刺身拼盘，一脸幸福。
江星吃完小香鱼，又嚼着无花果天妇罗，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就这样吃了好半天，他才发现……傅总好像自打进来就没说过话了。
江星一回头，便见傅砚寒心事重重地安静坐着。
他就这样凝视着江星头上翘起的一簇一簇的小卷毛，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傅总？”
傅砚寒听见他的声音，低声道：“对不起。"
江星不知道傅砚寒突然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又道上歉了？迷茫的抬头，恰对上青年颤抖的瞳孔，他思考了一会儿，主动把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轻轻蹭了下傅砚寒的侧脸：“怎么了傅总？”
一旁的刘雅婕筷子稍微顿了顿。陈佳怡大眼睛闪啊闪的，不敢往那边看，专心的吃着手里的真鲷。
傅砚寒却垂着头不说话。
难道傅总也不习惯吃生食？不对，要真是这样那他应该根本不会来……难道是这家的食材有问题？！江星顿时把目光刺向笑得一脸和气的大厨，盯得对方冷汗直冒。
“先生，我保证我们的食材全是内地养殖，绝对没有进口啊！”
“哦，好吧。”江星摸了摸脑袋，突然心灵福至：“傅总，你是不是胃病犯了?"
傅砚寒：“……我没有胃病。"
江星：“哦"
他有点失落。
按理说霸总不是都会有一些特殊的疾病什么的。不过，傅总做体检比他摸鱼还规律，简直把“惜命”演绎到了极致，平时还经常锻炼……确实一看就很健康。
为了防止他再继续胡乱揣测，傅砚寒斟酌片刻，没忍住又捏了捏江星的萝卜手指，还是开口道：“你会不会怪我……未经你同意，自作主张的报复陈寂?"
"哈?"江星不太灵光的脑瓜加载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傅砚寒说了什么，随即恍然大悟。
难怪，两个月前见到乔起元时，听他的所说陈家应该还没出事。短短两个月……能让陈家这么迅速分崩离析的，应该只有傅总这种顶级大佬能做到了吧？
“傅总，他哪里得罪你了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随口一问，纯粹是好奇。
他是打心眼里认为陈家给傅砚寒提鞋都不配，按理说对方应该压根没有什么能得罪到傅砚寒的途径才对吧？
确认他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后，傅砚寒松了口气，出言解释：“先前陈家税务出了问题，求到我叔叔那里。我想起他家之前针对过你家，就没有让我叔叔伸出援手，而是对其施压。没想到……陈家听说是陈寂招惹了我，干脆把人丢了出来，任我出气……”
江星记得陈父在外有好几个私生子……难怪陈寂被轻而易举地弃舍了。
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了。
谁知傅砚寒犹豫片刻，又开口：“不只是陈家的陈寂，还有盛科的罗祺然，长迅的乔起元……当初参与过围攻江家，以及酒吧那次欺负你的人……"
江星悄悄竖起耳朵：“哈?"
傅砚寒露出一个又有几分羞赧的笑意，轻声道：“他们不会再在你面前出现了。”
“！！！”江星瞪大了眼睛，“哪…那会影响到傅总你的生意吗……”虽然傅总本人身价百亿，更是千亿老总傅云山的幼子，但这种带来不了什么好处的纯针对式打压本身就费钱费力，还同时对多家发难……就算是傅砚寒，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吧？
傅砚寒略扬眉，似乎没想到江星关心的是这个，很好脾气似的笑了笑，温良地垂下眸去：
“不用担心。他们几家的总市值加起来，还不如我一年交的税多。"
简单一句话几乎要震碎江星的世界观。这种大佬的世界果然不是他可以胡乱揣摩的……江星干笑两声，想给自己倒杯清酒压压惊，却发现傅砚寒手边的清酒瓶……
空了。
“嗝。”傅砚寒又看了江星一眼，红着脸望向服务员：“麻烦再来一瓶。"
江星连忙扬起手：“不来了！”
王助理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看过来，惊诧道：“傅总怎么喝了这么多？”
清酒的度数虽然和许多白酒没比，但也比红酒要略高，再加上口感丝滑，香甜易饮，可是相当容易让人醉。江星看了一眼，好嘛，傅总他老人家居然还用的大号勃艮第杯，喝多了也不奇怪了。难怪总觉得傅砚寒今天说话的语气怪怪的……等等。
江星突然想到，清酒虽然容易醉人，但今天一来不是在拼酒，二来也不是什么借酒消愁的场合……傅总怎么参加个团建，还能把自己喝上头了？
江星大为不解。
王助理比他更震惊，吃到一半直接起身过来：“傅总现在这样，应该是已经断片了，我先送他回去。江少您呢？”
“我也回去！”
江星狐疑地看了一眼傅砚寒，对方明明看上去神色清明，但既然是他身边的王助理说他已经断片了，那应该是真的吧？
……真的吗？
江星又看了一眼。
傅砚寒转过头，冲着他笑。
行，笑得贤良淑德，充满了人妻感，应该是真醉了。
下一秒，人“咚”的一声倒在了桌上，吓得江星连忙把人扶住。
莱提风尘仆仆地走进包间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不由得沉默：
“……江，你要是不想我和傅一起喝酒，可以直说的。”
江星：“？？？”
傅砚寒，一款完全没有酒量的霸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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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总裁中的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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