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行的还算成功，异化的恶魔清除掉了污泥般的匿鬼，在寒枭几十瓶药剂的清洗下，腐烂的地方开始生长新肉，像是焦土上冒出的新芽。
但恶魔是否还有属于自己的意识，这点还有待事实论证。
寒枭叫抢劫公会的人将恶魔带走，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人一猫，“下一位，抓紧时间。”
A拖着麻袋进到会议室，“来了，早就准备好了。”
第二场手术紧锣密鼓的进行，会议室的大门开了又关，整个抢劫公会上上下下的忙碌起来。
等到A和江驰辉把最后一位恶魔套进麻袋，窗外的落日依旧一尘不变的浮在地平线上，洒下黄色的光——但按照抢劫公会的计时器算，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
八个小时，三十一位恶魔，全部清除了身上的匿鬼粒子，恢复正常的心跳。
可只有异化程度非常轻的恶魔保留着意识，甚至于在进入手术室的时候，他们都是全程清醒的状态，手术后立刻变得生龙活虎，握着凯瑞·霍顿的手痛哭流涕。
为什么不握主治医生的手？因为寒枭不让碰。
凯瑞·霍顿带着寒枭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等寒枭在里间内休息以后，三人一猫在外间重新落座。
江驰辉和A给巫画做了剧情总结，包括刚才发现的匿鬼粒子，和这虚假的迪索德。
巫画听完后微微点头，“迪索德的确是假的，还是那位【神】搞出来的，它们来自外部。”
“你们侦探社的小孩可是提供了直接证据。”
江驰辉：“？”
A：“？”
啥？谁家小孩？
巫画对上这一人一猫迷茫的眼神，“你们不知道？”
江驰辉和A面面相觑。
A忍不住问道：“巫画小姐，事已至此就别当谜语人了，这和我们家小孩有什么关系啊？是大触...”
巫画把侦探社惨遭偷家、厄里斯和大触的匿鬼计划简要的告诉侦探社两位当家人。
然后直接点燃了火药桶，两个一无所知的成年人惊得说不出话。
这俩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们侦探社到底被偷家多久了啊！
江驰辉欲言又止的看向A，“为什么昂贵侦探社还能允许匿鬼进入的？”
A无辜地回视他，“我不知道啊。”
凯瑞·霍顿很适时的接话：“没事，问题不大。”
巫画：“......”
不靠谱的顶头上司，不靠谱的救世主，不靠谱的迪索德。
这世界还是毁灭算了。
三人一猫就家长对小孩的教育问题开展了短暂的探讨，最后强行言归正传——迪索德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听你们各方汇总的情报，迪索德的...体系是不完整的。”巫画边思考边喃喃自语，“乱七八糟的世界架构，凭空冒出来的匿鬼，还有你。”
她看向旁边的A，“虽然有身为世界意志的各种记忆，但都经不起询问和推敲。”
就像冰桃葫芦上的糯米纸一样，单薄的见不了一点水份。
A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对，再详细的东西，一丁点都想不起来。”
“迪索德都是假的，身为世界意志...世界意志该不会也是假货吧？”
其他人淡淡地看着他，意思是肯定的。
“谁的身份都不真。”凯瑞·霍顿无所谓的一笑，他有点想要离场去找对象，说实在的，他似乎不太有迫切拯救整个迪索德的**。
三大家族带上一个传销，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这种世界，救与不救，到底有什么意义。
“不是这样的。”巫画警惕的注意到自家会长那熟悉的厌世眼神，这家伙谈恋爱的时候怎么不厌世啊？
恋爱使人去挖野草。
“按照侦探社那位【神使】的说法，迪索德更像是那位【神】最后的殊死一搏。”
也就是说，在真实的那个世界，他们本该是优势的。
始终在思考的江驰辉喵了一声，“粒子生物。”
其他人都转头看向桌子上的灰猫。
“什么情况下才能有粒子生物？先抛去所谓高维的概念，什么情况下才能最方便的搭建起虚假的世界，允许存在粒子的生物？”
如果那位【神】真的神通广大到可以随手创造世界，就像修仙小说里的高人随手捏出洞天幻境的话——干嘛还要多此一举的创造迪索德？直接硬实力碾压不好吗？
你看，不需要多解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什么是修仙小说。
太多太多的概念从未出现在迪索德，却又统一地烙印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
有些东西已经刻进DNA了。
“虚假...虚假...”巫画喃喃，词却在嘴中逐渐变了样。
“虚拟...？”
江驰辉淡金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猛地抬头和同样震撼的巫画对上目光。
“虚拟世界。”
“如果迪索德，是个类似于全息的大型服务器呢？”
“有可能。”
本该在休息的寒枭推门而出，无视了凯瑞·霍顿瞬间开摇的狮子尾巴，“我觉得这个假设很合理。”
“如果迪索德是一个虚拟世界，那么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寒枭继续说道，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粒子生物、记忆的烙印、你们侦探社离奇的设定、以及我们所经历的一切，都可以看作是这个虚拟世界的一部分，都可以是别人修改数据后的结果。”
篡改现实变得触手可及，只要拥有管理员密钥就行。
江驰辉点了点头，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模拟出几乎完美的世界，再用粒子态的匿鬼入侵...匿鬼的性质就像是病毒一样。”
那位【神】想要在虚拟的空间里摧毁他们的精神，以此来达成慢性死亡，从而摧毁他们的现实吗？
“有意思。”凯瑞·霍顿轻轻笑起来，“那怎么解释，一部分人与生俱来的异能呢？”
异能的熟悉程度，可比记忆靠谱多了。
“而且按你们这个思路，”凯瑞·霍顿玩味地舔了下嘴角，“能从全息服务器的角度创造虚假的世界，怎么看都是出了内鬼吧？”
“那也得去现实看看情况。”
江驰辉简单的盖棺定论，抬眼看向在场的众人。
“死也要死的明白些，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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