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林登杀妻案移交到检察办公室，谢无瞳、戚徨、萧悟生、贺临，还有同样被调派到杀人鬼相关事件特别搜查科的余丹，动身前往总局所在的城市，邺城。
萧悟生因为出色的政务水平，被任命为新部门的负责人，继续担任探长。
他原本还担心，本来是鹰城警局探长的余丹心理不平衡，觉得自己降了一级。
但余丹只有两大爱好，撸铁打游戏，没有官瘾。
她还表示很高兴，萧悟生让她摆脱了作为探长的附加工作，终于可以专心探案了。
总局全称邺城警察厅，办公楼有新旧两栋。
新建筑是邺城的地标建筑，整体呈圆弧状，环绕花团锦簇的广场花坛。高大的落地玻璃窗整齐排布在足有三十层高的豪华办公楼一侧，俯视着邺城繁华的中心区。
旧办公楼则平平无奇，只有五层高，像个白色的豆腐块。
毗邻邺城警察厅的另一栋充满现代感，线条流畅的漂亮办公楼，就是乌斯集团总部。
第一天到总局报到，在局长办公室迎接他们的，除了总局高层，还有乌斯集团的技术人员。
其中就包括了乌斯集团测谎仪板块技术部主管，谢治。
总局高层先宣布了好消息。
“特别搜查科的办公区，在新办公区的一层，挨着设有测谎仪的讯问室，有单独的鉴证科跟法医科。现在人手虽然不够，但器材是充足的，以后想做什么检测，你们自己就能做主去做，不用经过总局的鉴证科。”
然后谢治出来，宣布了一个对谢无瞳跟萧悟生而言，非常坏的消息。
“乌斯集团作为邺城警察厅的技术顾问，一直致力于解决警察厅在刑侦方面遇到的技术难题。杀人鬼研究学会的事出来以后，我们加紧研发了一套机器，能够检测出受试者的大脑中，是否生出了杀人鬼。”
戚徨眉头一皱，发问道：“请问，如何能够证明这套机器准确有效呢？”
“首先，这套机器其实是借由一项很成熟的技术研发而成的。”谢治拿出一个头盔。
“全息头盔？”余丹惊道。
“看来余探员也玩过乌斯集团的全息游戏。”谢治乐呵呵地说，“全息游戏的原理，就是将玩家的意识体投影，投放到游戏世界里，让意识体去做出动作，并从游戏世界的环境中得到真实的反馈。”
“我们已经对一名测谎报告有问题的嫌疑人，进行过全面研究，成功跟他的杀人鬼对上话。我们发现，杀人鬼跟意识体脑电波强度相当，性质也类似。当那名嫌疑人进入游戏，他的杀人鬼也跟他的意识体投影一样，独立地出现在了游戏世界里。”
“我们让那名嫌疑人进入游戏后，成功通过对游戏世界的观测，跟杀人鬼见过面了。”
领导在旁边补充道：“谢主管也说，不排除有些杀人鬼，无法被观测到。但我们至少要保证，特别搜查科的探员，大脑里没有能够被观测出来的杀人鬼。因此，诸位今天都要进游戏做一次检测。”
自从测谎仪投入应用，乌斯集团对警局高层的影响就越来越大。
杀人鬼研究学会的视频刚刚发布的时候，警局高层对他们的说法嗤之以鼻，认为这只是个哗众取宠的恶作剧。
是乌斯集团的专家马上站出来，认可了杀人鬼研究学会的说法。
乌斯集团一发声，警局高层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逆转，接受了杀人鬼这个概念，对杀人鬼的问题加以重视，不惜把各个警局的精英探员全往总局这边调，用以应付杀人鬼的问题。
在人脑研究领域，乌斯集团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而且全息游戏面市比测谎仪诞生还要更早，其原理也不是秘密。
杀人鬼的事情一出来，各国专家就已经开始提议，用全息游戏去检验杀人鬼是否真的存在了。
谢无瞳很清楚，杀人鬼确实存在。
即使她不是研究意识体与脑神经的专家，也跟谢无同斗智斗勇这么多年了，本身又与乌斯集团有着这么多牵扯，她很清楚，谢治说的是事实。
全息游戏，确实可以作为辅助观测杀人鬼的工具。
谢治甚至不避讳跟谢无瞳的关系，向领导提出，要跟自家堂侄女谈谈。
“当然，没问题。”高层笑眯眯地看着谢无瞳。
他知道谢无瞳不搭调，警界谁不知道谢无瞳走神的毛病？
但架不住人家是谢家千金，推荐人是萧家人，后台是整个乌斯集团，比他还硬。谢无瞳想把办公室往新办公楼顶层搬，他恐怕也是阻止不了的。
她能乖乖待在鹿城警局探员的位置上，警局高层很满意了。
谢治在谢家，也是个出了名的奇葩。他年纪跟谢无瞳差不多，却是跟她的父亲谢汛同辈。
大家族里，这种事很常见，谢治之所以被认为是个奇葩，也不是因为他那与年龄严重不符的辈分。
他是按辈分，给自己立的人设。
换言之，他在谢无瞳的年纪，就活成了老干部的样子。
“阿瞳，杀人鬼的事情出来，谢家就知道当年误会了你。”坐在会谈室里，谢治端着嫩脸，老气横秋地说，“你大可放心，我们会替你隐瞒杀人鬼的存在。”
谢无瞳脸上并没有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谢家人向来不见兔子不撒鹰，帮我有什么目的？”
“我们只是想要跟杀人鬼有关的情报。”谢治表情恳切，“你是唯一一个脑内有杀人鬼的谢家人，我们可以合作，早日研究出让杀人鬼消失的办法。”
“谢家早有其他合作对象，何必非要找我？”
“谢家没有……”
“谢主管。”谢无瞳冷冷地问，“您刚刚说，杀人鬼的事一出来，谢家就知道误会了我。可是杀人鬼研究学会的视频里，从来没有提到过，杀人鬼会操纵宿主自杀。”
“谢家是从哪里知道，我当年的行为，是杀人鬼导致的？”
……
“谢无瞳，现在是你求我，不是我在求你。你才是急于摆脱杀人鬼追杀的那个，你以为凭你区区一个探员的身份，能调查出来什么情报？只要我不帮你遮掩，一会你戴上全息头盔，你的杀人鬼就会立马暴露，到时候，你可连探员的身份都要丢了！”
“我没有说不合作。只是合作双方，应该是平等的关系。我不能接受被你拿住把柄，任由谢家摆布。如果是这样，那我宁可丢掉工作。”
谢治吐出一口气。
“我们还在测试全息游戏的另一个可能发挥的作用。”他加重筹码，“杀人鬼在全息游戏里，会变成一个独立的实体。你有可能通过全息游戏，真正地解决杀人鬼的问题。”
“我们跟杀人鬼研究学会没有联系。谢家对杀人鬼的了解，都是从你父亲留下的研究资料里来的。”
“阿瞳，谢家不会害你，是真的想帮你，帮警局解决问题。以你父亲对谢家的贡献，即使是考虑到族内的人心向背，谢家也不会轻易放弃你的。”
谢治透露的这个消息，确实让谢无瞳精神一震。
跟谢治对话的过程中，她一直在频繁地睁眼闭眼，观察谢无同的反应。
谢无同一直在形状萎靡地按着按钮，没有任何异常。大概率，谢治的脑内没有杀人鬼，他是以人类的立场在说话。
所以谢治说的，很有可能是实话，她真的有希望，能够在全息游戏的世界里，消灭谢无同。
“具体要怎么做？”
谢治稍微犹豫了一下。
“我们在全息游戏里，找到了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NPC，作为谢无同的替代猎杀目标，简称血包。”
“找到？”谢无瞳皱眉，“我以为游戏里的NPC，都是乌斯集团捏出来的。”
“全息游戏地图的剧情跟NPC，都由地图随机生成。我们不能随意干涉地图剧情，还有NPC的诞生，否则地图会崩。”
“那替代猎杀目标的意思是……”
“那个NPC，有希望能够骗过谢无同，让谢无同把她当成你。谢无同把她杀了，以为自己完成了猎杀目标，自然就会消失。”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把谢无同解决掉啊。”谢无瞳迫不及待地起身，恨不得马上戴上全息头盔，把谢无同骗进去。
“哎哎哎，等等。”谢治叫住她，“年轻人，别太急躁。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全息游戏地图很脆的，一张地图只有一次这样操作的机会。你这个血包吧……她有个问题。”
谢无瞳每次听到这货说话，都觉得特别违和。
大她一辈，就真把自己当老人家了？
“什么问题？”
“她是个脆皮，运气还特别差。”
“这算什么问题？”谢无瞳不解，“那不是更方便谢无同动手吗？”
谢治无语：“要骗过谢无同，她的状态得正常吧？她得看起来跟你长一样吧？如果你的血包病恹恹的，或者只是幼年体，鬼都不信那是你好吧？”
“那我在她状态正常的剧情点进游戏就好了啊。”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谢治举起两根手指，“一般情况下，玩家进全息游戏的，是意识体投影，没有危险，但是只能附在地图上原有的NPC身上行动。”
“你要让谢无同把你跟血包混淆，得让意识体直接进游戏。意识体在游戏里死亡，你也跟着一块儿完蛋。所以，你的意识体在游戏地图期间，要确保游戏地图不崩。地图一崩，谢无同是没了，你也跟着没了。”
谢无瞳越听越觉得不靠谱。
“这个，游戏地图，很容易崩吗？”
“超容易崩的。”
她怀疑这家伙在恶意卖萌。
“那跟我在哪个剧情点进游戏有什么关系？”
“为了避免地图崩坏，你没法指定意识体进游戏的剧情点，只能随机传送。传送到血包没长成的时间点，如果血包遇到危险，你还要负责救人，确保血包平安长大到跟你长得一样。”
谢无瞳：……我还要救我自己的血包？
“这次，你先用意识体投影进游戏，认认血包的脸，顺便让我们观察一下谢无同的反应，对它做一些研究。这个全息游戏吧，比较真实，为了避免你有负担，我特意帮你把血包的名字屏蔽了。”
“我还能不认得我自己长什么样吗？”
“你跟血包有一点不一样。”谢治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睛，是浅灰色；血包的眼睛，是淡蓝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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