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治病

医药包是章母一针一线为章安乔缝制而成,上面绣了两只小鸟,她记得章母柔软的神情,一个是大乔,一个是小乔,章母这么说。而如今,章母与章父也离开了她。她扪心自问,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为何她的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她,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天空中蓦然出现了孤鸟,小鸟好似并没有学会飞翔,在这风雪中艰难地扑腾着,翅膀柔软而无力,眼见就要坠地,这时一只大鸟用身体托住了小鸟,两只鸟儿向着原方而去,不知下年春天是否还会归来。

从天色望向地上,破旧的茅草屋在山脚处孤零零地存在着,房门还保留着古铜色男子出门时半开的模样,向里望去,空空如也,仅有一张破旧的木桌,一条桌子腿下还垫着不知何处捡来的柴火,两个把柴火折断用麻绳捆绑起来的粗糙凳子,表面却很光滑,可见使用已久。一旁还有一间小屋子,里边堆满了储存的柴火,一张简易的小榻摆放在柴火堆前,一枝过长弯折的树枝从柴火堆中探头,落在了那张小榻,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灶台,明明是吃饭的时刻,灶台上却干净地像尚未使用。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躺在厢房内的唯一一张尚且能入睡的床上,呼吸均匀,但脸色散发着不正常的红热,仔细靠近会发现老人家的呼吸声微重。扫过四周一眼,章安乔已然明白了老人家就是自己此行要来诊治的病人。

男子眼含热泪地看向章安乔,“医师,求你救救我的娘吧!我愿以后每日为医师上山去砍取柴火!此言永远当真!”

章安乔温和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吩咐男子先行离去,让他把心放在该在的胸膛里,不必担忧,“最近天气寒冷,老人家身体不耐严寒,是以发起热来,你放心,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你去烧盆水来就好。”

老人的衣服被章安乔缓缓脱下,此刻的老人家已经没有了清醒的意识,是以章安乔直接开始了治疗,她打开厢房的门,从门口处把男子先前烧热的水端来,把盆上的毛巾浸到水中,又反复拧尽了水分,缓缓地擦着老人家的身体。

老人家的家地处山脚,想来也是没有田地,也许仅凭山上打来猎物吃,柴火也或许是为了向农家换点粮,因此已经冬日了,柴火还是满满当当地塞满小屋子,却不敢轻易动用。冷水洗澡寒冷刺骨,老人家的身体印证着岁月,身材干瘪也有少许污垢,但章安乔毫不在意,动作轻柔地一下一下清擦。

一炷香过去,章安乔从房门内走出来,就看到男子一张焦急的脸庞。男子也知不该如此心急,可家中只有他和他老母两人了,老母若是离开他,他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活下去,他迫切地想知道一个结果,即使章安乔说了不用担心,“医师,怎样?我娘可还能救?”

章安乔从自己的医药包内取出一个香囊递给男子,语气十分笃定,“这里面装有治疗你娘的药物,切记让你娘涂抹上去,还有,我会再来拜访以确保老人家病情完全好起来。最后,这要等我走了以后再拆开,否则就不灵了!”

男子站在老母的床前,将这锦囊捏在手心,寒冷的天气中,他的手心却出了汗,在衣服上快速地擦过后又捏上锦囊。章安乔的身影慢慢地走过了山脚的小路,隔着雾气,再也看不到了,男子才小心翼翼地将锦囊拆开。

锦囊内是一瓶透明的液体,散发出独特的气味,再往里看是一大串的铜钱,男子泪流满面,望着床上的老母,知道自己这是遇上了活菩萨。

从男子家中出来,章安乔才发觉原来风城与无故城的边缘处还有人家,只是平时不太有人留意罢了。这男子的家并不能抵抗住冬日的严寒,况且家中也没见米面,日子定然过得拮据,回来还是要帮着解决一下。

章安乔并没有立刻回到宅院中,而是去到了张登的家里。张登家中一片漆黑,章安乔在黑夜中摸索着点了支蜡烛,蜡烛燃起的那一刻,一根棍棒袭来!

“张大娘,是我,章安乔!”

张登的老母年事已高,章父与章母刚在这所城池的田地旁定居时她就已经在这里了,她借由昏暗的蜡烛光辉努力地辨认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儿后丢下棒子,拉着章安乔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说起了话,“是安乔啊,以前小小的一团,你小时候我还想着给你和我儿定一门亲事呢!可是啊,我们家里越来越贫困,张登也大了你好几个年岁,这事情,就这么做罢了。”

暖黄的烛火映照着章安乔柔嫩的脸颊,给章安乔迷茫的神情度上了柔和的色彩。章安乔不知该说些什么,她是章安乔,可是也非章安乔。与张登险些定了亲事的不是她,从小长在城池的田地旁的不是她,但想尽孝道的是她,没能救下章父与章母的也是她。

须臾,张登的老母一拍自己的脑袋,笑得更加慈祥了,“你瞧,我这老婆子,可能时日无多了吧,最近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还要拉着你这个鼎鼎有名的章医师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聊,以往的事情你也并不知晓。终究是老了,老了~”

张登老母的双手被章安乔握在手中,老人家的体温易流失且极其怕冷,手冰冰冷冷的,章安乔缓缓地轻轻搓着张登老母起着皱皮的双手,将自己的体温也一并传去,“张大娘不必担心,您一定能长命百岁。张登不久就会回到家中的。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可不能省着过冬需要用的柴火。”

张登的老母眼中湿润,连连说好,瞧着章安乔转身进了自己家的厨房。

不一会,章安乔从厨房中出来,手托着两个碗,碗里是皮薄馅大的饺子,包的花边尤其精细,放在木质桌子上后,她又从厨房端来三个蒸的松软的馒头,面香味洒满整间厢房。

“张大娘,您可不敢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时辰到了就要吃饭,不吃饭怎么能有力气等到张登回来。张登还说要吃您做的饭呢。”

张登老母含笑着咬了一口,是菜馅的,清爽熟透,一点也不腻,这顿饭,她吃得很好。

等到回到军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章安乔百无聊赖地踢着脚下的石子玩儿,突然听到震耳欲聋的欢迎声。只见兵士们齐齐地站成一排,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嘴巴也讨喜得紧,“欢迎章医师再次将我们军营的每日医学学堂开张!”

祁丰广神色温柔地站在一旁,眼神中只装着一个章安乔,也轻轻地欢迎了章安乔,“本将军十分感激章医师不吝赐教!”

章安乔莫名感觉到,祁丰广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不同于这个朝代的划分,她在此刻从祁丰广身上感到了可靠与无与伦比的安心。心中的弦松了一些,章安乔也回之以微笑,“章安乔感谢将军的收容。”

平日里的夜晚,军营中总是静悄悄的,而今日,军营中所有的士兵们都有空闲,他们没有休息,反倒是搬着木凳子坐在了营帐中间的空地。营帐中间有一大片空地,平素里拴马、操练都在这里,而现在这里点起了挺大的篝火堆,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爆出声响,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光芒和热量。火焰在冬日的风中飘忽不定,影子落在营帐上优雅地跳着舞蹈。

章安乔被围坐在正中心,看着整齐到来的兵士们,祁丰广,副将军,下棋的老兵士等等所有人的面庞,定了定心神,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兵士们一个比一个听得认真,祁丰广更是眼神直直地盯着章安乔,认真地仿佛要上阵杀敌,在放到自己的膝盖竹纸上写写画画,章安乔的耳尖爬上了红晕,许是因为这篝火离得太近了。温暖、坚定、肆意散发热量的篝火就在咫尺的距离,章安乔感觉得到,也看得到,同样,也不知所措。

今夜月明星稀,月亮的位置又偏移了几分。兵士们日夜赶路回到风城,又收拾好自己的行囊,打理好营帐,有些兵士已经困倦,无声地打了哈欠,又觉不宜地低下了头。章安乔短暂地忘记了自己,沉浸在医药知识的讲解中。原来,这就是爷爷站在讲台的感觉。从前,她是为了爷爷的心愿而选择了不算热门的针灸推拿专业,尚未毕业就穿越到这个朝代。如今,她的知识不再是纸上的黑色打印字体,凭借一双手她也救治了很多人。

困倦的兵士以为章安乔和祁丰广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模样,实际上,章安乔和祁丰广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兵士稚嫩的脸庞,章安乔柔声发了话,“大家快去睡吧,记得要点燃好一些柴火,千万不要让自己冻伤。我们明天还要着手建立我们自己的房屋呢。”

兵士们起初不敢动,默默地看向祁丰广,想要从将军的脸色看出答案。祁丰广知道兵士们的小心思,故作一脸严肃,突然神情柔和起来,“都听章医师的话,休息去吧。”

众兵士才动作迅速地收了凳子,回去歇息。

祁丰广好笑地看着兵士们的动作,一动不动,终于等到兵士们几近走光,正想靠近章安乔,那个不知好歹的兵士又跑了出来,出现在章安乔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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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推女主在古代治病种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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