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贵族?
在过去的时光中,他们视权势为他人不可沾染的禁脔,以血缘圈定权力,将其余人指为奴隶。
直到大暨各位先王代代变革,硬生生从贵族口中抢出军功爵这块肉来,步步削弱贵族。
到了现在,军中贵族所剩无几,朝中官员中本国贵族也并不算多,多是褚谅提拔的寒门子弟和从其他国家投奔来的郁郁不得志之人。
生气吗?愤怒吗?
那是真的愤怒,尤其是贵族中最顶尖的那一批,褚谅的叔叔伯伯弟弟舅舅心里很委屈:好哇!你们相信外人不相信我们自家人。
自大暨开国之日的功臣血脉也觉得不甘心:我的先祖给你们家拼死拼活立下汗马功劳,结果到现在又嫌我们碍眼了?
但是敢真的反抗吗?
那也是真的不敢,先王的刀太快,剃头事业剩下来的只有平日里不起眼的那一批。如今的大王又是个颠的,赌不起,赌不起。
褚谅对于最近的事情也听到了一点风声,特地把赵骁召进了宫嘱咐:“不要做的太过分。”
赵骁的脑筋转了起来:你要说大王突然对自己的叔伯兄弟生出了什么同情心,打死赵骁都不信。
大王那个位置,谁坐谁知道,别看现在那些贵族叫的凶,要是他们同大王易地而处,那是巴不得把贵族一次性杀绝。
可又要特地嘱咐赵骁留手,这说明什么?说明大王预备对贵族施恩了!
打一棒子接下来的那颗甜枣要来了!
以赵骁对褚谅的了解,棒子很痛,但枣绝对也又大又甜。他立马行礼:“臣知道了。”
接着,他又小心道:“宿氏的小孩子与我女儿有些瓜葛,微臣想要去说清楚,却又担心宿氏以为这是得理不饶人,大王你看……”
褚谅一下子就听出了这老小子的试探,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看着赵骁:“怎么,小孩子之间的事情也需要孤来给你解决?御史大夫,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他挥了挥手,倒也不惮于给自己看好的人才做脸:“得了,宿氏若是知好歹,这件事就这么结了,若是不知好歹,也别叫小孩子心里憋着气。”
宿茵带着许竗灵去找赵珂的茬,固然有她自己冲动无脑的因素在里头,但是更重要的,是宿氏的默许和态度让她张狂无礼。
赵骁心里有了数,从原本打算的以宿氏为圆点为弧形扫射一圈贵族,变成了定点打击宿氏。
相应的,宿氏要承受的压力也会更大。
而宿氏那边,他们是怎么鼓动那个颇受宠爱的族妹的呢?
也很简单,扯着她的耳朵,超大声地告诉她,劳氏的劳镜一房有意与赵家成就秦晋之好!
再不断洗脑她,赵氏二女皆无德之辈,配劳镜,可是大大地委屈了他!奈何赵骁小人得志,劳镜不得不屈身讨好他……
这话要是穿到劳镜耳朵里,恐怕会被气到直接上宿氏的门割席断交。
劳氏是标准的有眼色,在军功爵制度出来之后,便一意督促自家孩子转型,以军功在大暨朝堂立足,降低了贵族的反抗心理。先王投桃报李,此时劳氏都有人在朝堂任职。
如今的大王不管是不是个颠的,但铁手铁腕把控朝政,他们便也很识时务地在赵骁之后解除了奴仆卖身的契约。
想要与赵家成就姻缘的想法确实也有,但是在劳镜心里转了一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人家的长子已经娶妻,长女年过二十五都还没嫁人,难道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吗?再看这次辽国小王子的事情,劳镜认为此女估计是有其他的志向,自己又何必去打搅呢?
至于赵珂,此女对戚左监可谓是一片丹心,而且这姑娘虎了吧唧的,劳镜是真的有点不敢沾手。
劳氏作为贵族本就不大受大王喜欢,又因为积极响应大王号召被贵族圈鄙视,戚左监被贬有大王保他,劳镜这个工部侍郎的位置可经不起折腾。
遂作罢。
再说劳镜和宿茵,那也是一段孽缘,劳氏祖训与人为善,前几代族长福至心灵学会了“与大王为善”,于是保的劳氏全族平安,劳镜作为这一代的族长预备役,自然也是学得谦和有礼、温文尔雅。
贵族同气连枝,这些年败落了,各家的联系更是紧密,小孩子都一处玩儿,宿茵那性格自小就如此,难免有冲突。
她是宿氏得宠的女孩儿,难道尤氏、姜氏、喻氏、柳氏的小孩子就是根草?各家小孩儿才不惯着她,宿茵如何暴躁他们也不管,直接将宿茵排除在外,不带他玩儿。
就这样,祖训与人为善的劳镜被宿茵缠上了。
宿茵带着许竗灵心虚又愤怒地回了自家族地。
她迎头便撞上了隔房兄长,宿茵受宠,是因为她是个女儿,说白了,她所获得的所有东西,都不过是这些兄长吃剩下留下来的残渣罢了。
宿茵是当年宿家三爷留下来的遗腹子,后来宿茵的母亲郁郁而终。她也彻底成了孤儿,被抱到宿家老太太手上去养。
然而她是有用的。
一是体现自家绝不苛待孤儿寡母,宿三太太没了是因为她自己想不开。
二是别人做起来不体面的事情,她可以去做,去撕破脸,去大吵大闹。就譬如这次,说到底都是小孩子的事情,宿茵不也被警告了么?他赵骁还真的能去怎么样宿家长辈不成?
最后再由长辈出面不咸不淡地说一句,这丫头自小没娘。事情就如此揭过,罪过都是宿茵的,好处都是宿氏的。
吃相难看又恶心人,但这么许多年竟也占了不少便宜。
宿茵站在许竗灵前,扬着头道:“哥哥。”
宿献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又出去闹事了?”
宿茵攥紧了手,半晌,笑了出来:“哥哥是心疼这贱人了?我告诉你,许竗灵她……”
一记耳光打在了宿茵脸上,宿茵被打得偏过头,呵笑一声:“哥哥这样打我,小心我去跟祖母告状。”
宿献微微眯眼:“你最好不要。”
宿茵上前一步:“那就看哥哥敢不敢同我赌了。”
宿司却不知打哪个角落拐了出来,笑着和稀泥:“好了好了,自家兄妹,大哥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宿茵哼笑一声,扭头看许竗灵:“还不走?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哥哥们护着你,你就可以逃出我的手掌心。”
许竗灵温顺地点头,对着宿司宿献一礼,便跟在宿茵身后走了。
等进了宿茵的院子,宿茵随手把手里东西一丢:“给我上药。”
许竗灵熟门熟路地从抽屉中找出药膏,葱白的手指沾着碧青的药膏,仔细地一点点抹在宿茵肿起的脸颊。她注视着红肿的一片,轻轻抚摸:“大哥打得也太狠了。”
宿茵按住她的手,神色漠然:“嗤,宿家不都是这种东西?”
许竗灵勾了勾唇,轻声道:“我看,赵家那两个女孩儿的父亲对她们很好呢。”
宿茵低下头找东西:“赵骁啊,家庭简单,无异生之子,赵夫人倒是厉害。”
许竗灵又靠近一步:“茵姐姐,我倒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宿茵终于抬起头,注视许竗灵瞳孔中的自己,她说:“我会查的。”许竗灵方才笑了起来,甜蜜地低语:“姐姐,这是为了我们。”
宿茵把藏在匣子里的药膏摸了出来:“你落了水,该生病了。”
许竗灵推开她的手,一种诡异的神采在她眼中迸发:“不,姐姐,我想,是时候了。”
宿茵微微一怔,也笑了起来:“终于。”她站了起来,爱怜地抚摸着许竗灵一头乌发“就快了,就快了。”
太阳冷冷地俯视大地,它知道一切,而人们通常会躲避太阳的光芒与灼热,藏在屋子里,创造秘密。
褚谅得到了辽国小王子的供词,但是他没有显得很高兴:“耶律师洪,在奉都安插了一个青楼的探子,是这样,对吗?”
岳池低头应是,褚谅道:“若我记得没错,在奉都开青楼,需要老板是本地人?”
“那个老鸨就是名义上的老板,她是奉都人,被收买了。”
褚谅点了点头,忽然觉得此事有意思极了:“你是说,他往奉都的青楼安插探子,老鸨是找的一个落魄女人,把一楼的探子都交给了这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女人?”
褚谅发出了灵魂质问:“就算这人不背叛,真正的探子和普通人还是有区别的吧。更何况,我记得没错的话,各府上都有专门豢养的歌姬。”
岳池擦了一把汗:“所,所以他什么都没探到哇。”
岳池闭眼把供词都讲了出来:“这次耶律师洪到奉都来,是因为有一个前边将不讲究,就好青楼女子这一口,喝醉了吹牛。”
“于是耶律师洪以为他手里真的有边防图纸。”
褚谅:……多年不见,辽国王室这么拉了?
从方贺抓捕他时的表现就能看出来,这个老鸨心理素质不怎么样,拳脚功夫更是没学过,此事虽然荒唐,却多半为真。
敌国的王子是个蠢蛋,但褚谅并没有为此觉得高兴。
因为如果这件事情不是阴谋,就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是楚巫为真,还是赵骁的女儿真的身有神异。
褚谅忽然看向岳池:“那些去监视赵家的人,对赵珂的汇报给孤。”
狗血重生文女主特征:除了男主,谁都会因为各种荒唐的原因一眼爱上她。
宿茵:狗血重生文的恶毒女配兼职po文的恶毒女配。
许竗灵:po文女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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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狗血指数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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