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盒饭给你放法医室了,趁热吃。”
楚秋寒正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捧着托盘出神,显然没听到孟寒州叫他。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孟寒州好奇的凑近,却被托盘上一坨软烂食物混合体给吓得后退好几步。
“这什么东西!”
楚秋寒头也不抬的平静道:“胡建国生前吃的最后一餐。”
“你从他胃里掏出来的?”
楚秋寒纠正:“严谨来说,是在他的胃和十二指肠里掏出来的。”
孟寒州感觉再看下去就能把刚吃的饭给吐出来。
他找了个看不见托盘的视角,问:“你看出什么了吗?”
“胡建国是在吃完饭后二到三个小时死亡的。”楚秋寒把手中的托盘放下,看向孟寒州:“胡建国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左右,那么他最后一餐用餐时间就在晚上七点到八点间。”
楚秋寒侧身,那坨消化物又原原本本的展现在了孟寒州眼前,胃里一阵翻涌,都到嗓子眼了硬生生被他咽了下去。
楚秋寒:“胡建国平时很注重饮食健康,除了应酬他极少去外面吃饭,所以在他平日的饮食习惯里,面条、米饭、饺子这种符合中国人胃口的传统主食占比较多。但在他最后一餐的消化物里,我没有发现任何米面制品的痕迹,相反有很多不易消化的牛羊肉。”
“所以胡建国昨天晚上有很大可能出去应酬了,那么最后送他回家的人就能轻易进入安保森严的小区,进行作案。”孟寒州接话。
楚秋寒颔首:“嗯,就是这个意思。”
孟寒州揉了一把他的头:“好了先别想了,去吃饭,再不吃就真冷了。”
孟寒州心不在焉的坐在楚秋寒对面,手里不停摆弄楚秋寒的黑色水笔。他心里一直在祈祷这件事儿最好别和十年前的案子有关,不然不知道会牵扯到多少人……
一觉醒来公司老板死了,不仅公司被推上风口浪尖,自己也面临失业的风险。此时的WA娱乐公司上上下下人人自危,用乱成一锅粥来形容都算好的。
孟寒州:“你好,我找一下莱尔。”
前台工作人员看了他和他身后的楚秋寒一眼,没搭理,继续捧着手机玩消消乐。
孟寒州无奈的拿出警官证,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好,我找一下莱尔。”
这次前台蹭的一下站起来,用培训过的标准八齿笑容回复:“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有一个叫莱尔的员工,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孟寒州愣了愣:“没有?那胡建国的助理叫什么?”
“胡总的助理叫郭飞。”前台热情的问:“需要我帮你们叫他下来吗?”
“就说有人找他,别说我们是警察,谢谢。”楚秋寒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孟寒州眼看着前台小姑娘脸肉眼可见的就红了,害羞的点点头开始拨号。
孟寒州酸酸的在楚秋寒耳边轻声道:“没想到我们小楚这么招小姑娘喜欢啊。”
楚秋寒默默白了他一眼:“怎么,你要因为小姑娘吃醋吗?”
孟寒州比划了一个大圈,“一点点吧。”
楚秋寒好笑的看着他,“没想到我们孟队这么幼稚。”
“啧,我有些方面很成熟的,你想试试吗?”
楚秋寒脸红的能滴出水来,一把捂住孟寒州的嘴,恶狠狠的看着他:“闭嘴!”
调戏成功,孟寒州心情大好,可惜这份好心情只持续了0.01秒。
“不好意思警察同志,郭飞今天没来上班,你们可以去15层的人事部调取他的居住地址。”
“谢了。”孟寒州拉着楚秋寒就走,不给他一丝和前台对话的可能。
人事部电话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忙碌程度甚至超越年末。
“不好意思久等了。”人事部经理踩着她的恨天高如履平地般飞快赶来。
孟寒州:“理解。”
“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孟寒州:“我们有事问郭飞,听说他今天请假了,所以来调取一份他现居住地址。”
人事部经理吐了一口气:“郭飞今天早上递交了离职申请。”
孟寒州心里一沉,这也太巧了……
“不过我们这里还没通过,”人事经理在一大堆文件中迅速找到郭飞资料,麻利的打开。
楚秋寒看到档案上的照片,开口:“麻烦能把郭飞的照片还有信息都给我们吗?”
“当然可以。”
孟寒州和楚秋寒站在写字楼前,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老板一出事,助理就辞职,干脆连班都不来上了,他简直是跳槽高手,打工人模范啊。”
“郭飞十月入职到现在不过三月有余,却能受到胡建国的重用,他肯定能力过人。说不定是觉得胡建国死了,在WA看不到未来,没办法发挥自己的能力所以选择跳槽。” 楚秋寒一边上下扫视郭飞的资料,一边说:“这里有他的联系电话,打过去看看。”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楚秋寒:“没人接。”
孟寒州:“再试试。”
嘟嘟嘟……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请稍后再拨。
楚秋寒摇摇头。
孟寒州:“我来试试。”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孟寒州:“。。。”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但楚秋寒就是有点想笑。
孟寒州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去他家。”
“郭飞一个月两万的工资为什么要住在这种群租房里?”楚秋寒看着客厅里支起的三张床有些震惊。
“有些群租房不签合同,鱼龙混杂,容易隐藏。”孟寒州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风,烟味非但没散,反而更呛了。
这间群租房被瓜分成了七个空间,除了厨房和厕所是公共空间外,其余的五个空间住了五户人家,其中就有郭飞。
孟寒州和楚秋寒刚要一间间问过去,就看到大门左侧的房间门后探出一个脑袋。孟寒州觉得那小男孩儿看上和童思言差不多大,应该只有五六岁。
他尽量摆出一副和善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蹲下冲他招手。“吃糖吗?”
小男孩怯生生的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又把头探了出来。
就这么纠结了三次,第四次,他还是没能忍住糖果的诱惑,溜到了孟寒州身边。
孟寒州:“你既然吃了我的糖,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小男孩点点头。
“你有没有见过这位叔叔?”孟寒州指着资料上郭飞的照片问。
他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拿着资料扭头钻回了门里。等他再回来时,跟着出来的还有一个穿了围裙的妇女。
“不好意思啊,我家孩子有遗传疾病,不会说话。照片上这个人我认识,他就住在最里面那间,和三个年轻人一起住。”
“谢谢。”孟寒州抖了抖自己的口袋,把所有糖都拿了出来给了小男孩儿,认真的对他说了句:“谢谢你。”
小男孩笑着摇摇头,捧着一大把糖果开心的跟着妈妈进了房间。
一个胖胖的男人侧躺在下铺打游戏,抽空回答道:“郭飞原本住在我上铺,不过你们来晚了,他昨天就已经搬走了。”
楚秋寒:“昨天?”
孟寒州:“你们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吗?”
“不知道。他每天忙着陪老板应酬,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不熟。”
陪老板应酬……
昨天晚上胡建国的应酬大概率也是郭飞陪着去的。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想进入小区作案就很容易了。
“忱归,帮我查一下这个人。”孟寒州给沈忱归发了一张郭飞的图片,“特别注意一下他有没有出现在案发当天的监控当中。”
“收到。”
难得楚秋寒愿意开车,孟寒州坐在副驾闭目养神。
“郭飞一定有问题。昨天他就已经搬了家,今天早上提的离职,然后彻底消失。”孟寒州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难不成他是预言家?还能知道胡建国会遇害?除非他就是凶手,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楚秋寒打起右转转向灯,趁没车赶紧变道。
“说不定他一直就把自己真实的样子摆在明面上,你看他的名字莱尔,和liar同音,只是胡建国自己没发现。”
孟寒州睁开眼,“你这么一说……嘶,还挺有道理。要是真这样,他都那么大胆了,还跑什么?”
楚秋寒:“说不定他真的没跑呢。”
“什么意思?”
“我刚才想了很久。大多数凶手会因为害怕接受法律的制裁而逃跑,而有些凶手并不在乎法律的制裁,他们逃跑也只是为了有时间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胡建国的死状和当年那些艺人一样,凶手在报复,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被警方抓到,他只是想替那些人报仇。”
“忱归,顺便查一下郭飞有没有兄弟姐妹,如果有,把资料都发给我。”
“收到。”
“老大,谢谢你。这么多年,我终于能让他们住的舒服点了。”
“这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
郭飞摇摇头,“我的钱还远远不够,要不是你帮我,我做不到……这么多年你好像一直在帮我。”
郭飞坐在墓地的台阶上,望着远处色彩鲜明好似流沙瓶的天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警方的调查速度很快,他知道也许这是自己看的最后一次落日了。
“郭飞,恭喜你。”声音从听筒处传来,听不出情绪:“恭喜你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老大,这五枚硬币我留在这儿了,它们陪了我这么多年,现在让它们陪着我的亲人,就当我还在他们身边吧。”
“什么时候去?”
“明天一早。”郭飞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也该结束这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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