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流坊街不长,只有四百米左右,但却是德海市最火爆的一条小吃街。德海年轻人居多,忙碌了一天的的人们都爱约上三五好友来流坊街小聚,这里也就逐渐发展成了夜市。

路的两边除了原本就建好的店面,门口还见缝插针的摆了很多各式各样的小摊。

重案五人组个个个高腿长,此时窝在一个小小的地摊桌前显得格外局促。

这次除了原本的五人组,还多了江清清。她今天刚办的转正手续,所以提出要请大家吃饭,毕竟刚过实习期,手头紧,西餐就不用想了,还是地摊火锅好吃又实惠。

西北风是冬天的特产。要不是面前的火锅热气够大,六个人指定成了冰雕。

江清清举起街边摊特产——一次性透明塑料杯:“这段时间谢谢大家的照顾,特别感谢楚老师,跟在您身后实习的这段日子我学到了很多,我以橙汁代酒敬大家一杯。”

楚秋寒温柔的笑了笑:“期待你日后的表现,江法医。”

沈忱归:“清清,恭喜。”

孟寒州、韩爽、李朝:“恭喜。”

韩爽杯子都举到嘴边了,手肘突然被身边走过的跛脚男人猛地撞了一下,橙汁洒了一身,杯子也滚落在了地上。看见自己撞到了人,跛脚男人甚至没有一句道歉,不爽的瞪了一眼继续扭头一瘸一拐的快步前进。

“哎,这人,什么素质啊!”

坐在他身侧的李朝拿起纸巾擦了擦他被橙汁大师的衣服:“算了,别和这种人计较。”

江清清起身:“韩哥,我再给你倒一杯。”

大家难得出来聚餐,韩爽也不想因为这种人破坏气氛:“没事没事。火锅都开了,快吃,饿死我了。”

楚秋寒回头,男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来往的人海里,他没多想,又给自己倒了杯橙汁。

孟寒州摁住他的手:“哎,多吃点热菜,少喝点橙汁,你胃不好,饮料喝多了小心等会儿胃痛。”

楚秋寒看了眼面前的碗,里面已经堆满了菜和肉,孟寒州还贴心的舀了勺热汤放在里面给它们保温。他依依不舍的放下橙汁,乖乖扒拉起碗里的菜。

男人长年跑货车,车里温度没那么冷,衣服穿的少,刚才出去一趟冻的他手脚冰冷。原本就跛着的左脚更是因为冷风刺激有些隐隐作痛。

他揉搓双手尽量加快回温速度,余光瞥到放在副驾的炒饭,想了想,脱下工装外套把它小心的包裹了起来。

男人又靠在座驾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发动油门离开。

离流坊街越远,嘈杂声逐渐变轻,直到靠近城郊就只有偶尔几辆电瓶车与货车在昏黄的路灯下擦肩。

大概是钱都用来盖房子了,屋内的陈设不能说是简陋,只能说和毛坯没差多少。头顶的吊灯不停摇晃,影子跟着灯光在地上来回溜达。

女人靠在门边,双眼无神的看着门外打闹的儿童。她已经坐了很久了,从白天坐到天黑,从春天坐到冬天,四季轮转,她每天都坐在门口等,没有人知道她在等什么,凡是带孩子经过的都要千叮咛万嘱咐:“离这个人远点,她是个疯子。”

女人听惯了这些话,脸上毫无波澜,但她有些难过,难过的是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儿,忘记了自己在等什么。

她有时会猛然记起,记起十年前发生的一切,记起凶手扭曲的嘴脸,记起原来自己在等一个真相……可惜过不了多久,她就又会忘记,直到下一次再回忆起这些,再遗忘,以此往复。

男人把打包的炒饭丢在桌上,冷漠的说:“饭给你带回来了,快吃。”

女人没有动。

男人忍着怒气:“周沫澜,叫你吃饭,你是聋了吗?”

女人还是没有动。

这次男人没收住自己的脾气,走到身后拎起女人的衣领,像扔垃圾一样把她甩在了餐桌前的地上。

有时候比起歇斯底里,无视和沉默更让人崩溃。

周沫澜就是后者。无论男人怎么发疯,怎么殴打,她都不会有任何回应,就好像面前的人不存在。

“臭娘们儿,生不出儿子,又不会做家务,我真不知道收留你干嘛,就应该让你在大街上等死。”男人越说越生气,在周沫澜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你爱吃不吃,不吃饿死你算了。你要是想死,滚远点,别死在这里,怪晦气的!”

说完就走了。

周沫澜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在她眼睛里甚至看不到一丝情绪,只是她捂着肚子的那刻眼角缓缓留下了一滴泪,像是被压抑的自我在透过躯壳求救。

孟寒州刚当刑警的那几年破案以效率为主,按照队内对他的评价就是“不讲人情”。这也是他能年纪轻轻当上刑警队长的原因,但是随着办过的案子越来越多,他有时也会在无情办案的时候掺杂一丝微弱的情感。

比如现在。

孟寒州思索片刻:“你确定你当时是亲眼看着你父亲被推下楼的?”

王泽双眼通红想要起身但被手铐禁锢,跌坐回椅子上。“你什么意思?”

孟寒州:“我的意思是……”

王泽失望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神又变回了孟寒州刚见他时那样,冷冰冰的如同狩猎时的野兽:“我就知道你们警察都一个样,不想帮干嘛还假惺惺的。”

孟寒州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想知道这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是我亲眼看到的。”王泽干脆答道。

“金启文承认自己推过你父亲,也承认他们之间因为安全问题发生争吵,但是他说你父亲是因为情绪激动不慎坠楼的。我又问了当年案发现场的所有人,除了你,他们都说这只是个意外”孟寒州顿了顿,又问了一遍:“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是亲眼看着王何军被推下去的吗?”

“是!他们不承认那是因为他们是一伙的!”王泽大吼。

“是这样吗?当年现场的李梁,你认识吧。他早年和你父亲一起住在工地铁皮房子里,是上下铺的好兄弟。而且最早和金启文起冲突的是李梁,按亲疏远近,怎么着他都应该向着你父亲说话才对,为什么他偏偏要帮金启文辩驳?”

“你不用说是因为金钱,你能想到的他们之间的所有联系,警方都已经替你查清楚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他们之间没有金钱往来,在当年项目结束后李梁就转行去开了家早餐店,这么多年他们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你确定当年是自己亲眼看到王何军被推下去的吗?”

“还是有人找到了你,告诉你王何军是被人陷害,并且他能够帮助你报仇?”

王泽犹豫了。

孟寒州缓了口气:“你不用着急答复我,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清楚了,让狱警联系我。”

王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那个人的那通电话,又想到李梁当年给他的零花钱……

“小泽,去上学了?”

幼年王泽点点头,“我今天值日,要早点去。”

李梁摸摸他的头,“乖孩子,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你爸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说着从兜里摸出了五十块钱,塞在王泽手里。

王泽握着被捂热的五十块钱:“李叔,我不能要你的钱。”

李梁笑了笑:“拿着。下课了去和同学买点好吃的。”

“谢谢李叔。”

“警官,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杀害我女儿的凶手啊。”李梁跪倒在警局外苦苦哀求。

“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全力搜查的。”警员扶起颤颤巍巍的李梁。

自从女儿离世,李梁苍老了很多。王泽再次看到他差点没认出来。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警局。

李梁难以置信的看着带着手铐被警察带走的王泽,他怎么也想不到,伤害自己女儿的畜生竟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王泽。

他原本有一肚子怒气想要对凶手发泄,但此时的他注视着王泽,却像被按了暂停键,周围其他受害者家属在骂,在哭,可李梁都听不到,他眼里只有王泽的身影,这个畜生竟然还在笑。

李梁面如死灰,颓丧的坐在椅子上,抬头努力不让自己太失控,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一切都变了。

王泽蜷缩在床上倔强的抹掉眼泪。

他杀了那么多人,只后悔过两次,第一次是他在警局见到李梁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爸,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究竟是什么……”

“当年那件事不是在德海发生的,想要卷宗恐怕没那么简单。”沈忱归说。

李朝塞了一块薯片到嘴里:“找马局呗,他人脉广。”

韩爽白了他一眼:“你去?”

李朝:“我不去。我看到马局就腿软。以前上学的时候见到老师就紧张,现在见到马局就和以前见到老师一样,你们能懂吗?”

楚秋寒摇摇头:“我不懂,为什么要紧张?”

李朝叹了口气:“小楚,你是好学生,不懂我们这种差生的痛。”

韩爽说:“那让孟队去呢?”

“你们孟队前几天迟到已经惹的马局很不开心了,他现在去……”沈忱归想到了什么,浑身抖了抖。

“我想到一个人。”孟寒州转身:“让小楚去。”

楚秋寒:“我?”

孟寒州:“马局对你印象好,你去他肯定能答应。为了案子你去试试怎么样?”

“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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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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