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带着不算善意地起哄:“赢了钱怎么会不高兴呢?那我们这些输了的岂不是要哭死哈哈哈……”
方才那盘输了的也有人选择自罚三杯,把酒当饮料喝,这会酒劲上来了开始打听:“还没请教过,帅哥贵姓啊?”
“免贵姓南。”
那帮人又像被掐住了脖子似的发不出声,南慕又神态自若地回应了刚才的话,“赢钱了当然高兴,多谢各位放水。”
这么一说对面也不好挑刺了,打哈哈过去。“说不定南先生你祖上跟我们阿南姐是一脉的,还是亲戚呢。”
“是吗。”南慕轻笑了下,视线扫向斜前方对面的南木。“也许吧。”
南木原本皱着眉,跟他对上视线后竟然露了个笑。
事出反常必有妖。
南慕的侧脸线条绷起一个利落的弧度,很干净,很白。
他感觉到脖子被人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却只能克制地一动不动。
南慕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骰盅上,隐约几声响动。
这把还是小。
他将自己现有的砝码扔了进去。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下完注之后,骰盅里又微不可查地响了。那声音很小,现场环境又十分吵闹,恐怕没几个人能听出来。
南慕目光一凝,抬眼。
揭盅——3、4、5,12点大。
南木嘴角擒着笑,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南先生不走运呢,你的砝码已经空了,如果下把没赢回来,就只能以酒代罚了——你应该能喝酒吧?”
南慕叹了口气,大概知道她要耍什么小把戏了,温温柔柔道:“别担心,我酒精不过敏。”
南木被他的口气恶心得一阵恶寒,暗骂了一句娘炮。
下一局南慕不出所料地被开了,他知道不管他怎么下注,正确答案都会避开,所以也不废话,端起一杯酒就要送入口中,却在半路被人截胡了。
“我替他。”金司言简意赅道,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南木陡然掐住了掌心,面色不虞,而她旁边的那女人更是瞪大了眼。
其他人的酒都没问题,但她刚刚可是把要给南慕喝的换成了蒸馏酒!
九十多度的伏特加啊!
要是金领事长出了什么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的女朋友状态这么不对劲,会所老板察觉到了什么,率先站起身,“金先生,我看这酒也不是非要代,您的筹码还有这么多,不如匀一些给南先生好了。”
那一霎那南木几人的心都是怦怦跳的,冷汗下来了。
“因为一个人破坏规则,游戏就不好玩了不是吗?”金司的语气并不多重,但知内情的人都明白他意有所指,尤其南木,在这番话里简直如芒刺背。
话虽如此,老板女朋友小宁仍旧缺心眼地抱着胳膊,赌气要继续对付那个姓南的贱男人,让他知道只有南姐姐才是金领事长真正爱的人,而他自己只不过是个一次性/用品。
做得太明显了也不好,接下来几局游戏里,荷官再没动手脚。
他们玩了这么久,赌场里识相的人看得出这桌都是有钱人,不敢凑太近叨扰,时不时也会因为一些**点而惊呼——
比方说现在。
1、2、3,6点小。
南慕甚至是慢悠悠地把筹码投进去的,其他人都在心里嗤他异想天开白送钱,谁知道开出来的点数真是这个,一点不差。
按照规则,除南慕以外的所有人都需要罚三杯酒,投进去的钱也没了。
小宁拉着南慕姐妹情深,故意用周围人全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南姐姐酒量不好,喝不了这么多的。”
南木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没事的,我可以。”
“那怎么行,万一你喝醉了,还得麻烦……算了不说了,到时候麻烦人送你回家你就知道尴尬了。”
她俩这一唱一和的,指向性不要太明显。南慕微哂摇了摇头。
他舒展地靠进椅背里,余光瞥了毫无反应的当事人一眼。
该你了兄弟。
架子都搭好了,就等你上去唱戏呢。
他脑补了一出英雄救美挡酒替、和好如初还复兮、踹掉替身甜蜜蜜、你爱我我也爱你的狗血大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金司喝完了自己的三杯酒,一直没有所表示。
南慕纳闷,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难不成喝醉了所以脑子转不过来?
姓金的还是那副冷脸,脸脖子不红,呼吸同样没有加重,看着不像醉了。
“你笑什么?”金司转过头。
南慕收回打量的视线,随口:“看你帅。”
那边的小宁和南木继续推让来推让去。
“……”
旁听了许久的欧阳静再受不了那女人婊/里/婊/气的腔调,直接起身走到他们那桌,“那好办啊,你替她喝不就行了?”
“我……”小宁轻咬下唇。“人家是女孩子,酒量不好。再说了,一个大男人都能让人代酒,我们南姐姐凭什么不行?”
她含沙射影……不,应该说就是摆明了针对南慕来的。
“行啊,怎么不行?”欧阳静嗤笑,干脆利落地端起酒杯,喝一杯摔一个杯子。
“乒铃乓啷”玻璃杯砸碎在地上犹如交响曲演奏。
小宁噌一下站了起来,恼羞成怒:“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玩我们的关你什么事?保安!把她赶出去!”
南慕眉心微蹙,手做出了拦在欧阳静身前的趋势,以备随时可以起身、把对方拉到身后。
苏子笙也不乐意了,手直接搭在欧阳静肩上,“哪个不长眼的傻逼要赶我大姐大走?”
小宁露出鄙夷的了然神色,“怪不得穿这么少,原来是出来卖的。”
这话可太难听了,心里再怎么龃龉,说出口又是另一回事。会所老板见势不好,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啪——!”
欧阳静抬手就是一巴掌,差点把宁萝这小身板扇飞。“就是出来卖的,而且是你这辈子都买不起的。”
众人哗然,南木一下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只有两步。
宁萝即是这位小宁的大名,下个月就要跟会所老板订婚了,连这间会所的名字都是照着她心意起的,眼下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哭哭啼啼地扑进会所老板的怀里,控诉:“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被他们欺负吗?!”
老板抱着宁萝安慰,心里却烦透了,觉得让她挨一巴掌来平息纠纷差不多得了。
“小姐,你似乎对服务业人群有什么偏见,把他们当侮辱人的词汇来骂是不对的。”南慕平和地看向宁萝,说道,“既然这里不欢迎我的朋友,那么我也告辞了。”
要真这么容易离开那就好了。
金司倒被挑起了点兴趣,余光打量那几位“朋友”。
眼看事情早已脱出控制范畴,南木如鲠在喉,真是没办法冷静下来把局势拉向对她友好的这边了。
杨文轩插话,和缓气氛。“大家都是好伙伴,不如一起玩咯!没有什么是喝两杯解决不了的!”
南木即便再不甘也只能暂时忍下,做出知心大姐姐的样子。“大家都喝上头了,说了些胡话,不能当真的,有什么坐下慢慢解决。”
“对对对,都坐、都坐……”旁人赶紧应下,生怕再闹出大矛盾。
宁萝不服地咽下这口气,她眼珠子一转,又整出了新花样:“大家都不缺钱,输赢赢输多没意思,不如找点乐子,把惩罚改成真心话大冒险,做不到的自罚三杯如何?”
众人叫好。
她这种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铁血精神,太让南慕佩服了。
上一把南木还没接受惩罚,所以这次她选了真心话。
提问的是她的一个朋友,朋友听了身边人提的意见,一本正经地开口:“你喜欢的那个人在现场吗?”
南木脸颊染上绯红,点了点头:“在。”
气氛霎时被炒热,尖叫声此起彼伏,附近不明所以的人群也跟着胡乱叫闹,霎时好像进了动物园。
明眼人都看出来那点小心思了,欧阳静暗自吐槽:“是不是还得鼓掌让他俩‘在一起在一起’?然后再抱一个亲一下,就可以送进洞房了?”
金司皱眉不语,开始思考来这一趟的价值到底有没有必要。
不一会儿欧阳静自个也中招了,她先选了个大冒险,玩游戏就是要刺激人的神经感官的,问那三瓜两枣的幼稚问题有什么好玩。
宁萝这把押对了,嚣张地表示要将那一巴掌打回去。
这就很不地道了,不过在酒精的作用下同样有几个人叫着“打回去”。
“今晚把枕头垫高点,就能在梦里想想了。”欧阳静皮笑肉不笑地回击,然后喝完了罚酒。
苏子笙悄悄跟杨文轩打起了赌,他这人闲的没事就爱开赌局。“你信不信矛头会对准南……?”
“也有可能是金先生。”
苏子笙对他的谄媚嘴脸翻了个白眼。
这场子是南木他们的地盘,暗中操盘当然可以想让谁输让谁输。
其他人的目光转向南慕的时候,他正托着下巴放空呢,仿佛置身事外。
他换了个坐姿,双腿交叠,隐隐约约扯到某个患处也面不改色。“真心话。”
宁萝不愧是头号恶毒炮灰,挑衅地昂首,“我请问,南先生,你跟多少个男人睡过?”
许是这个问题过于惊悚,一下子针落可闻,陷入死寂。
欧阳静瞬间骂出声,比起方才宁萝说要打回来那会,是真的动气了:“你问的什么X问题?!”
金司拧起了眉,脸色已经是肉眼可见的转阴了。
南木脸色几变,没想到宁萝那个蠢货这么不知分寸。她仅是想给姓南的一个教训,没让宁萝不知死活地跑到太岁头上动土!
她脑中飞快地思考对策,务必要将自己和宁萝他们撇清关系,希望不要殃及池鱼。
会所老板崩溃死了,真真是想用胶带把宁萝那张嘴封住。“不……不是,小宁年纪小,开玩笑也没分寸,南先生,我向你道歉。”随后诚恳地鞠了一躬。
不管南慕在金司那的分量有多少,是一文不值还是价值连城,又能维持多久,无可否认的他都是金司的情人。宁萝这一炮真是把金司也轰了。
不少人酒都吓醒了。
南慕对周围人丰富的内心戏一无所觉似的,甚至还轻笑出声,神色轻松。“这个问题么……一千或者八百个?”
他伸手去拿一瓶还剩了大半的红酒,“一不小心”没拿稳,酒液哗啦倾倒满桌。
赌桌底下发出了轻微的滋滋声,荷官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但还没来得及撤开脚,红酒已然溅进了线路板里,瞬时成为导体连接了他和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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