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出浴

翌日清晨,温白毫不留情地拍醒了仍在沉睡中的季青临,两人开始徒步朝着山谷外行进。

季青临那短胳膊短腿的,走起路来速度极慢,一路上都在遭受温白的呵斥。

在右手若不及时治疗便会落下病根的紧迫情形下,还带着这么个拖油瓶,他哪里还有心思去保持谦谦君子的模样。

心里一方面想着干脆把这小鬼头丢下,赶紧去治疗自己的伤,另一方面又念着带着他能一举成名天下知,便艰难地忍耐着。

山石嶙峋,道路狭窄难行,天微微亮着,还可见蝙蝠纷飞。

在温白忍无可忍之下,用左手单手将季青临抱了起来,两人的行进速度顿时提升了一倍,总算在日落之前抵达了一个临近的小镇。

熙熙攘攘的小商户们正在收拾摊位,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升起了袅袅炊烟,一群小孩儿在街上嬉笑打闹着,呼啦呼啦地奔跑而过。

温白拉住一个男娃娃,打听镇上的医馆所在。

那娃娃顶着冲天的羊角辫,奶声奶气地说道:“我们这没有医馆啦,大夫都死光啦。”说完,便急匆匆地追赶同伴去了。

温白正满心疑惑,边上一个骨瘦如柴、身着一身破旧短衣的乞丐,凑到跟前说道:“我们这镇上的大夫都被员外给杀了,没大夫了。”

说完便顿住了,两只滴溜溜转动的眼珠直勾勾地望着不远处的烧饼摊。

温白便打发季青临去买烧饼。

那乞丐拿到烧饼后,才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镇上王员外的儿子患了顽疾需要看病,镇里的大夫都给瞧了个遍,可那男娃娃的病没有治好。更离奇的是,去看病的大夫后来都死了。我们都猜测是员外迁怒,把他们给杀了。

久而久之,我们这的大夫不是远走他乡,就是另谋他业,这镇上就再也没有大夫了。”

温白觉得这乞丐所言纯属胡扯,但也并未打断他,又递给他一个烧饼。

乞丐心满意足地收了烧饼后说道:“小公子是要看手吧,我家后院有一个擅长治疗跌打损伤的神婆,我带您去吧。”

温白心里清楚,天下没有白得的好处,但出于对自身功夫的自信,还是跟着乞丐走了。

果不其然,一路上越走越偏僻,走进了一条悠长且破败的小巷。

温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在乞丐突然朝他脸上撒药粉的时候,顺手将季青临扯住,往前一挡,挡住了扑面而来的粉末。

吸入粉末的季青临只是咳嗽了片刻,便安然无恙地蹲在了角落。

乞丐还没来得及惊诧粉末的失效,就被温白给擒住了。

垂着一只手的温白,宛如神邸一般居高临下地审问着乞丐。

那乞丐呜咽着哭喊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

温白不想听他的废话,直接扯下乞丐的头巾塞进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凶神恶煞地捆着他往巷子深处走去。

巷子的拐角处,堆满了草荐,草堆上坐着、卧着一群人,个个都是满脸灰尘、瘦骨嶙峋,看上去犹如死人一般。

他们看到温白手里的乞丐,全都畏畏缩缩地站了起来。

一位满脸褶皱的老妇,口中絮絮叨叨地走上前来。

季青临好奇地“咦”了一声。

温白则静静地伫立在阴影处,注视着他们。

那一路安静的乞丐突然跪下,朝着那老妇不停地磕头,嘴里呜呜作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那老妇似乎听懂了,朝着温白行了个礼,开口说道:“我知晓他诱骗了您,打着您身上钱财的主意。

您如何处置他本都无妨,不过小公子既然没有立刻处置他,想必是有所求。他倒也没有说谎,我便是这里的神婆,我能够治好您身上的伤,包括手上的伤。”

凭借着行走江湖的本能直觉,温白觉得这个老妇非同寻常,便顺水推舟地将乞丐丢进草垛,然后摆出彬彬有礼的姿态,回了老妇人的礼,并说道:“多谢,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姑娘?哈哈哈,不介意的话叫老朽秀姑吧。”秀姑一边回答,一边查看起温白的手。

那是一双修长且白皙的手,十指纤细,透露出此人平日里的养尊处优。

秀姑观察片刻,突然说道:“公子恐有桃花劫了。”

温白闻言,兴致勃勃地问道:“如何算劫。”

秀姑正视着温白,严肃地说道:“世人不容,情路坎坷。”

温白哈哈大笑,满不在乎地说道:“情路坎坷不走便是,活人还能被死路给绊倒不成。”

秀姑摇摇头不再言语,专心地治疗起来。

季青临担心温白的手会废掉,蹲在边上紧紧地盯着温白的手。

温白瞥见季青临担忧的目光,心头微微一颤,不动声色地压下那莫名的暖意,向秀姑打听起镇上的事情来。

秀姑说道:“这镇上唯一的大夫就被关在员外家,别的便再没有其他大夫了。

那大夫在得到允许的时候可以离开员外府外出看病,但是天黑就得回去。如此这般,能看病的也只有达官贵人了。

我这半路出家的大夫也只能治治皮毛,小公子这手要完好如初且不留一丝疤痕,还是得找正经大夫,你们可以去员外家找找看。

您一看就是金枝玉叶的贵人,员外喜欢结交贵人,会帮忙的。”

“这员外好霸道啊,又杀人又占人的。”季青临仰着头,皱着眉说道。

温白心中暗想,这世上还能有人比你落灯尊更霸道?

秀姑附和道:“是的呢。”

温白敏锐地察觉到秀姑在怂恿他去拜访员外,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为了自己的手着想,他还是决定上门去一趟。

临走前,温白突然问道:“秀姑是如何得知,小乞丐诱拐我们时的言语呢?”

秀姑一愣,哈哈大笑地说道:“小公子心思真多,我是神婆嘛,神婆能够探寻内心的声音不是很正常吗?”

温白微微一笑,背上的青山剑瞬间朝秀姑刺去,见秀姑敏捷地躲过,也不发怒,反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秀姑叹了口气道:“我会腹语,我教过他们腹语的发音,我们素不相识,怎会给公子刻意下套。”

温白不置可否,召回青山剑,拉着季青临,往客栈走去,一边走一边教导季青临:“既然是要拜访别人,就要把自己收拾妥当,灰头土脸的是不尊重,别人也不会重视你。衣服呢就是一个身份的象征,等会你挑身好一点的衣服。”

季青临不解地问:“衣衫不就是遮挡身体的嘛?”

温白用眼刀刮了季青临一眼,心中暗想:六岁的娃娃、六岁的娃娃,我不和他计较,我不和他计较。

低矮的茅舍,卖酒的店家,有客来时便迅速把朱帘挂上的客栈。

简陋得出其。

温白懒洋洋地坐在热水蒸腾的浴桶中,使唤着季青临给他搓头发。

想到这几日的经历,就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

季青临搓完头发准备去喝水,又被温白喊住,让他给自己端水。

喝完水后,又吩咐季青临给他擦背。

温白性子中的恶劣,在季青临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季青临小小的身体踩在小板凳上,费力地擦着温白的背。

温白皮肤白皙,被热水蒸得微微泛红,洗净的长发被一根玉簪牢牢地固定在头顶,露出修长的脖颈,后颈上一颗艳丽的红痣刺得季青临的眼睛有些发红。

搓背的手太短够不到腰间,荡漾的水纹遮挡着优美劲瘦的腰,肉眼分明看不清,但为何那形状却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呈现?

小小的季青临,心中满是大大的疑惑。

温白沐浴的身影,直到站在员外家的大门口,被萧瑟的冷风一吹,才从季青临的脑海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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