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剑派竟然直接主动邀约，刚才出了个地阶都只是静候上塔，这人身上肯定有了不得的天赋……诸般议论猜测姜寒皆不入耳，只跟姜振清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点了下头。
“承蒙青眼，在下愿意一试。”
站在测灵台前的云冕急了，风头都让你俩出了，这就要上去把我自己留下面？云冕急忙倾身把手拍到测灵台上，碧蓝的水色轰然荡开，一片潋滟中看不出杂色。
“地、地阶……八品至九品间？”品级只能判断个大概，但光是连续的地阶就让守台的卫兵麻木了，表情呆滞地给他打上印记。
姜振清眯了眯眼，她知道这小孩有点东西，但没想到天赋会这么出挑。等等，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好像又成天赋最差的了？
“这仨是什么来头啊，天赋一个比一个吓人。”
“完了，不会这一届都是天才吧，还能轮得上我吗呜呜呜……”
“地阶近九品，差一点就摸到天阶了，真是恐怖。”
云冕有些得意地昂起头来，从家里溜出来实在是大对特对，以他的天赋在一流宗门里定然是要被捧着的，他最怕每天被人凶巴巴盯着管着练剑了。若是乖乖等着家里把他塞进凌云剑宗去，不知道天天要吃多少苦。
没什么城府的小孩心思写在脸上，姜振清心中愈发有数，催了一声转身进塔。每层楼梯转角处都设了灵力屏障，靠手上的数字印记通过，塔楼建筑越往上内室空间越缩小，但相应的宗门数量也减少，排布并不显拥挤。
三人直接上了顶楼，四庭柱的考核点分设内室四角，玄宁真人已经站在东北角等他们。孔念慈不在这层，不知道是没直接上来还是已经考完了。
青霜剑派考核点的布置极为简单，两个协管弟子，年轻的那个手持木剑，右臂绑了块红绸，上面绣着“试剑”二字。姜振清听云冕小声说了句原来也是对战剑童子，看来这是寻常的考核形式。
再看年长的那个弟子，背了一个很大的剑匣，站在一座丈许长的方鼎旁——不太确定算不算鼎，高度只到人膝盖，更像是个又长又浅的青铜盒子。
盒子里铺了一层黑色的土，插着三柄长剑，外表上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区别。年长弟子收到玄宁真人的示意，开口解释道：“此为掌剑之试，三剑从左至右分别测试力、敏、意，能拔出其中任意一剑，便算通过。”
年轻弟子随后介绍：“我这里是剑招之试，对战中只用剑招，不用灵力，在我手下走过五回合，通过。”
“两项考核通过一项便可入我青霜剑派，若是挑战者，则需两项皆通。”玄宁对姜寒露出个笑容，指了下剑鼎说：“我是想让你试一试这项。”
姜寒没什么意见，上前握住了左边第一把剑的剑柄。玄宁的目光跟着移过去，其余三个开典使也在外廊转过身来往内室看。
力之剑，探查学剑用剑所必须腕力臂力，在灵力加持下能达到的强度。姜寒运转灵气，施力向上一拔，力之剑微微松动，但并没有要脱出的迹象。姜寒不留余力，灵气加倍灌注到右臂之中，勉强将长剑又拉出了半寸。
“这把不行。”姜寒坦然放弃，手向右握住了敏之剑。他经脉中灵气运转并未停下，试探着拔了一次，稍稍有些阻塞感，比上一把要好得多。敏之剑考教催动灵气驱使剑的速度，姜寒操纵灵气骤冲一次，长剑应手拔出。
“看来你更适合轻剑速攻的路子。”玄宁简单评价了一句，指向鼎中第三柄剑说：“试一下这一把，不用有压力，你已经通过考核。试试这把，或许能解释测灵台的状况。”
于是姜寒顺手握过去，跟上一把一样试探着一拔，没想到的是长剑没有丝毫阻碍地从鼎中脱出，简直像是主动跟出来的。一时间姜寒愣住，两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的弟子也愣住。
“换飞白剑。”玄宁倒是没有惊讶，立刻发号施令。年长弟子开剑匣的动作有些迟疑，现在用于测试的是玄阶三品灵剑，而飞白剑是玄阶六品灵剑，也是他们这次带出来的品阶最高的灵剑。真的要直接跨这么大一步吗？年长弟子心里犯嘀咕，手上还是继续遵从指令，将飞白剑插入剑鼎里。
姜寒的手又一次伸出去，触到剑柄的瞬间，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把剑他也能轻松地拔出来。修长的手指拢住剑柄，腕力轻轻一带，姜寒得以欣赏中阶灵剑，薄而韧的剑体，挽起剑花格外轻盈。
意之剑的考核与修为无关，重点在探查与剑的共鸣，对剑道的理解，以此推测往后领悟剑意的可能性。玄宁目露精光，脸上彻底展现出喜色来，感慨道：“当真是身负剑骨。”
剑骨二字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姜寒身上。原本在围观的三位真人接连走进了内室，云冕更是直接惊叫出声，眼睛瞪得像铜铃，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姜寒胳膊，盯着他执剑的手看。
姜振清被他猝不及防的起步撞了个趔趄，没好气道：“喂，别扒在我师兄身上。”
云冕想当做没听见，可惜很快被姜寒拎着后脖领放到了一边儿。玄宁真人颇为迫切地开口道：“身负剑骨天生就是做剑修的料，我看这柄飞白倒是也很适合你，细刃轻剑，若是你愿意来青霜剑派，我便做主送给你。”
“玄宁，你这样未免有些太明目张胆了。”羽泽真人插嘴，“六品灵剑我三妙府一样能送。”三酉真人也摇着折扇过来搅浑水，虽然自在堂的剑道冷门，但是万一呢？
只有铁刃真人继续保持沉默，刀骨剑骨虽有相通之处，但刀道与剑道还是不同。身负剑骨，还是练剑为佳。
“多谢各位前辈对我青眼有加，但我与师妹定是要同行的，所以还请多给一些时间定夺。”姜寒转头看向姜振清，众人听懂他话中含义，这剑骨和地阶七品居然是绑定的，一次性收入两个天才苗子，竟有这等好事。
连铁刃都跟着热络起来了，原本集中在姜寒身上的目光齐刷刷地转移到姜振清身上。姜振清倒是很习惯这种万众瞩目的场面，指了下剑鼎说：“我试试这个。”
趁着年长弟子摆剑的空隙，玄宁稳妥起见还是问了一句：“听你们称呼，此前可是有过师承？”
“都随我父亲启蒙，并非修士师承。”姜振清听接引客说过，大宗门很看重弟子对宗门的归属感，所以会格外青睐十岁以下的天赋者。
玄宁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给准备拔力之剑的姜振清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鉴于她地阶七品的天赋，年长弟子布置的三把剑都是四品灵剑，姜振清不做试探，直接全力施为，干脆利落地接连拔了力之剑和敏之剑。
三酉咦了一声，他是法修，但苍古大陆剑道最是盛行，便是不修剑也清楚很少有力与敏这两类剑路能兼顾的。若是能，说明两种能力都均衡且出色，不局限于剑，修什么都能有些成绩。
思索间姜振清已经握住了意之剑，这一次不论她如何尝试，剑都纹丝不动，一丝轻颤也无。姜振清松开手，冲玄宁摇了摇头。
玄宁不由自主地微微拧眉，无缘剑意，剑招练到绝顶也是前途有限的。她不宜选剑，还是想办法劝劝，能不能单把姜寒收进门。
姜振清不知她心中所想，也没让她找到游说的机会，转身直接走向了西北角三妙府的地盘。
姜寒跟了过来，云冕暂时没动，在青霜剑派选择了挑战剑童子。
三妙府考核点站着三位协管弟子，分执刀、剑、法器。考核手段简单粗暴，战胜其中之一即可。
协管弟子都是筑基修士，会根据考生的天赋年龄等综合实力压制自身修为。姜振清选了刀，执刀弟子在羽泽真人的示意下将修为压制到练气六层。
姜振清已经很接近练气六层，但距离突破还需要一次认真的蓄力冲击，这位三妙府的主考官算是给她增加了难度，想探她的底。姜振清全无意见，要的就是他们对自己有期待感兴趣，毕竟等到考核结束，有件事还要靠他们来托底。
跟青霜剑派只是试剑不同，斗法对打没法在内室这点地方进行，执刀弟子做了个请的手势，走上宽敞的外廊。各层的外廊都有不少对打在进行中，但顶层总是倍受关注，已经考核结束出塔在下面坐着看热闹的孔念慈也直起身子，跟身边的刘贯笑道：“这样出色的相貌前几日竟然没发现，希望她能通过考核，便是我师妹了。”
刘贯对孔念慈的色心一向不做评价，让他有些在意的是那女修的灵气波动，刚才她劈出第一刀时是正手全力压刀，剧烈的一瞬变化被他捕捉到，隐隐约约有一丝丝熟悉感。
确定没见过这女修，他们跟钟楼的距离也是他感知范围的极限，可能是有些偏差吧。刘贯移开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回周围环境的警戒上。孔氏这二公子实在麻烦，再坚持一下，等日落时把他交到三妙府手里，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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