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休养罢。”太子临走之前撂下一句,“本是不日将要回京,如今不得不因你伤情再耽搁几天了。”
闻炎鹤闭上眼睛,听如未闻。
待太子殿下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床上那人才复睁开眼,艰难地披衣坐起。
闻炎鹤驱动手中密香,不多时便有两个影卫前来无声无息跪下,均是衣着遮蔽严密,看不出相貌的精壮武人。
“将她从悬星阁带回来。”闻炎鹤冷淡吩咐,“避开太子人等,不可泄露一丝一毫。”
二人领命而去。
闻炎鹤垂眸看着自己掌心,那上面有一道断痕深刻、蜿蜒错折的命线。
天官曾说他有命煞,不宜久待皇宫以免影响气运。皇帝将天官之语奉为圭臬,听此言,便毫不犹豫留下长子立为储君,普天同庆。
而他,被送进影卫楼中隐藏皇子身份,日以继夜地吃苦受训。
自出生起,两兄弟就是这样过的。
若非父皇多年无子,待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对双生儿还留有几分慈爱,恐怕他连“闻炎鹤”这个名字也不配有。
毒痛在体内爆发的瞬间,闻炎鹤心里想的是……就此死去也不可惜。
或许只有父皇会感到惋惜罢?冒如斯风险留下他、培养他,到最后却没派上多少用场。
也或许闻炎熙会稍稍想起他几次。二人毕竟是同胞双生,血脉相连,闻炎熙幼时中了蛊毒,发作时他遥在影卫楼中,全身也会一起隐隐作痛。
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受罚时,闻炎熙是不是也一样会觉得痛苦。
闻炎鹤那夜以一敌二,本还能应付得来。一直未出手的魏桓大儿子忽然加入,才叫他难以招架,不留神中了魏灵泽的毒镖。
伤口细微,却有股灼烫的痛,瞬间如浪潮席卷全身筋脉。闻炎鹤心知不妙,当机立断反身便走,好不容易甩开了魏家人的追击,却来不及赶到悬星阁。
自己还不能死呢……
意识彻底陷入昏迷之前,闻炎鹤脑海中最后一个片段是山崖之上仰望明月、满脸憧憬的臻宜。
总要把她从高悬处送下来,再殒命不迟。
*
臻宜最终,还是搬进了魏砚山的院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臻宜满心不愿却无计可施,毕竟就连魏砚山自己的妹妹也被督促要搬去同住,拖了一夜,还是被家里最威严的哥哥勒令立刻过来。
魏砚山的院落宽阔却空旷,只有一处小石几与空地上立的几个木桩子,乍一看,还有几分简陋寒酸之感。
这叫自小在宫中见惯玉阶彤庭、画栋飞甍的臻宜好不习惯。
魏家人倒是习以为常。家里除了魏灵泽的住处布置细致些,他们两个常年不着家的男人,居所布置都以简单方便练武为要。
青流青玉领着臻宜往东厢走,臻宜站着不肯动:“我去那头也可以。”
她指的是距正房最远的那一间。
青玉哭笑不得:“臻宜小姐,那边是待客的厅堂,怎么睡得了人?”
“旁边不是还有一间小的?”臻宜去抱青流手里的一卷锦被,“实在不行,我睡长椅上凑合凑合。这儿统共就三间大房,哪里分得过来?”
魏砚山自己占着主房,两间厢房一人一处,臻宜自然是无处可去。
她要抢,青流只好由着她,依旧跟在臻宜身边劝:“那间小房是给下人备用的,许久没有住过人,极狭窄,小姐还是去东厢吧。”
臻宜手里抱着被卷,把她眼前的视野都挡了大半。但她仍然坚持不懈:“不了!我个子矮,睡小房间正正好!”她才不要与魏家人住得那么接近。
魏砚山回来时,就见一卷被子正努力朝着院门方向进发,甚至前行时还有些微摇晃。
他长臂一伸便将臻宜的被子提开:“去哪?”
青流在旁答道:“小姐说房间不够分,她不好意思占一间厢房。”
魏砚山:“衡山睡我屋里,你去东厢。”
他体型高大,往臻宜面前一杵像拦了座山。可臻宜不想听他的:“那我去西厢。”
“来者是客。”魏砚山岿然不动,“我们魏家没有叫贵客住西厢房的礼数。”
不顾臻宜反对,她的东西全被魏砚山拎去东厢房了。
“郡主是自己走,还是……”魏砚山站在臻宜面前,彬彬有礼地问。
臻宜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气得脸都涨红。
目送臻宜自己跑进了东厢,魏砚山才对两个武婢道:“既先前是你们护侍过,更熟悉她的情况,如今便还是你们来罢。”
青流青玉抱拳领命。
“她的体质,你们大约也知几分。”魏砚山冷声道,“此事不寻常,若在外要留神,莫出纰漏叫人发现。”
青流闻言有些诧异:“主子,臻宜小姐……能随意外出吗?”
“人总关着也不是个事儿。”魏砚山答得轻描淡写,“横竖太子南巡将结束,这两日便会离开岳阳。”
想了想,又道,“若她想出去,必须我在场再定。”
二女应下。
臻宜尚不知魏砚山三言两语便定下他自己的专行大权。跑进东厢房后,臻宜才发现这房间内处处细致,很符合女儿家的生活习惯。
“小郡主可还喜欢?”魏灵泽倚在门边笑吟吟问,“不知郡主喜欢什么样的,灵泽便按着自己心意帮你收拾了。”
回头见是她,臻宜吓得直一哆嗦。
魏灵泽:“……”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自己嘴角是向上微翘的没有错。
她长相有这么凶神恶煞么?
臻宜背靠着多宝阁,再无法后退一步,声音弱如蚊吟:“……喜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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