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⑧③

吊桥足足有百丈之高,下面的水流何其湍急,几乎像阎王索命一样将我们吞噬。

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还有再次睁开眼睛的机会。

当我再次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河水的清新而又略带凉意的气息。

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体正躺在一片被河水冲刷得略显凌乱的岸滩上,湿漉漉的衣物紧贴着皮肤,带来一阵阵不适的寒意。

还活着,

但是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涌上心头,

——江知鹤呢?

我几乎没有意识到身上的疼痛,急忙挣扎着站起,目光焦急地在四周搜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线索。

视线穿越过被水流冲得七零八落的树木残枝,终于在不远处的水滩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江知鹤,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整个世界都已静止,唯有他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着生命的迹象。

我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当我终于来到江知鹤身边,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额前的发丝被汗水与河水浸湿,紧贴在皮肤上,显得格外憔悴。

我颤抖着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那冰冷的触感让我心中一紧,但随即感受到的微弱温度又让我稍稍安心了些。

“阿鹤!”

我焦急地呼唤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试图摇晃他的肩膀,希望这样能唤醒他,但江知鹤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

“唔……”他闷哼一声。

我连忙俯身,以一种近乎急切的姿态将江知鹤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他的衣物早已凌乱不堪,沾满了泥土与水渍,显得格外狼狈。

颤抖着伸手拨开他湿漉漉的发丝,却只发现更多的伤痕。

他的肌肤上布满了各种伤痕,有因跌倒而留下的擦伤,有撞击产生的淤青,这些伤痕交错纵横,尤为触目惊心,他左手上的烧伤疤痕,变成了一道早已结痂的旧伤。

更让我心疼的是他的手指,十根手指无一幸免,皆被磨破,血珠混着水珠,缓缓渗出,显得既凄惨又无助。

这些细小的伤口在水的浸泡下显得更加鲜红刺眼。

我望向他的脸庞,一片惨白,没有丝毫血色。左边脸颊上,一道长长的划痕赫然在目,仿佛是利刃留下的痕迹,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额头处,一块明显的伤口正汩汩冒着血水,显然是撞击岸石所致,更添了几分凄凉与狼狈。

我紧紧怀抱着江知鹤,四周,茂密的灌木丛交织成一张绿色的网,它们肆意生长,几乎要吞噬掉所有的光线,参天巨树枝叶繁茂,遮天蔽日,让这里显得更加神秘莫测。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植被混合的清新气息,却也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危机感。

我深知,在这片未被开发的原始之地,每一步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可能是潜伏的野兽,也可能是复杂多变的地形陷阱,或者是各种有毒的虫蛇。

我抱着江知鹤走了很久,目光在密集的灌木与巨树间搜寻,试图找到一个既能遮风挡雨,又能便于警戒的临时避难所。

最终,我的视线落在了一处由几块巨石自然堆砌而成的小洞穴前,它恰好位于两棵巨树之间,既隐蔽又相对开阔。

我小心翼翼地穿过杂乱的灌木丛,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到达洞穴口,我先是探头进去,确认没有潜在的危险后,才轻轻放下江知鹤,让昏迷的他靠坐在一块较为平坦的石头上。

迅速在周围收集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和落叶之后,我马上准备生火取暖,在野外生存,火是最重要的,而且现在我和江知鹤身上全部都湿漉漉的,

失温带来的危险是巨大的,隐患也是巨大的。

现在完全就是野外生存,我仔细整理身边所能利用的一切。随身携带的短刀静静地躺在一旁,火折子的防水做的不错,并没有进水,我点燃了堆放在一旁的枯枝落叶,火焰随之跳跃而起,照亮了我的脸。

江知鹤躺在不远处,面容苍白,双眼紧闭,仿佛被无形的梦魇紧紧束缚,发出细碎的呓语,声音低沉而模糊,整理东西的时候,我频频转头,目光始终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生怕错过任何他醒来的迹象。

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我们的肌肤上,带来刺骨的寒冷,这样的环境对于两个疲惫不堪的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果断地做出了决定,将我们的外衣和中衣一一脱下,小心翼翼地挂在火堆旁,让温暖的火焰将它们一一烘干。

而我则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紧紧抱住同样只着单衣的江知鹤。

我们的身体紧紧相依,彼此传递着微弱的温度,仿佛在这荒凉的野外,我们成了对方唯一的依靠。

江知鹤还没有醒,所以我就一边抱着他,一边烘干在火上架着烤的衣服。

中衣和外衣烘干之后,我又换下我们的里衣,放到火上去烤干。

牢山的吊桥高达百丈,我们两个从吊桥上掉下来,没有被水面巨大的冲击力砸碎,就已经是幸运中的幸运了,算得上绝对是死里逃生。

我姑且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只是现在,我们身处这未知而困顿的境地,四周被茫茫的自然所包围,每一刻的停滞都似乎加剧了人心中的不安与焦虑。

待在原地绝非长久之计。

好在是白日里,很多夜间出行的凶猛野兽,并不会在这个时间段出来觅食,而且我一路走来,其实也并没有放下有野生猛兽的生活痕迹。

江知鹤还在昏迷之中,我也不敢走得太远,只是在附近搜寻一下,比较幸运的是,大概走了几百米,我发现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我小心翼翼地蹲下身,用随身携带的黄铜水壶舀满清冽的溪水。

紧接着,我的目光被不远处几株低矮的灌木吸引,上面挂着几颗青色的野果,它们虽然颜色尚未成熟,外表也不那么诱人,但在这样的绝境之中,其实也算是不错。

我仔细辨认着,凭借着对自然的一些基本了解,判断这些野果应该是无毒可食的。我小心翼翼地摘下它们,又去溪水之中洗了一下,揣在怀里。

这条小溪确实还挺浅的。

阳光斑驳地洒落在蜿蜒的小溪上,溪水清澈见底。我从背包中取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腿,轻轻踏入冰凉的溪水中。

我缓缓靠近那条正悠闲游弋的小鱼,利用短刀尖端的锋利,我迅速而精准地插入溪底,以这种方式抓了几条巴掌大的小鱼。

⑧④

夕阳的余晖如同细碎的,四周,天边的云朵被染成了橘红色,与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山峦交织。

江知鹤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我也弄的差不多了。

我正手持一根细长的树枝,树枝上串着一条鱼,在火堆上缓缓转动,鱼身上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木烟味交织在一起。

“陛下……?”江知鹤悉悉索索地坐起身,愣愣地开口。

我察觉到他的动静,转头望向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烤鱼,大步走过去看他。

“你醒了?!”

我又惊又喜地说道。

江知鹤显得有些愣愣的,初醒的眸光中带着几分迷茫,仿佛灵魂还沉浸在某个浑浑噩噩的梦境之中,未能即时归位。

他的眼神空洞而遥远,然而,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我的脸上,那份恍若隔世的迷蒙瞬间被一股强烈的情感所取代。

他的眼神开始有了焦距,闪烁着难以置信。

那一刻,他仿佛从梦中猛然惊醒,他的眼眶在不经意间泛红,泪水悄无声息地聚集,最终化作两行温热的清流,沿着脸颊滑落。

这泪水,似乎蕴含了太多未言的情感——

他开始抽泣,声音细微而颤抖,我刚想伸手抱住他安慰他,却被江知鹤猛的用手背拍开了手。

江知鹤颤抖着流着泪,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拉住我……”

他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仿佛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遏制。

原本漂亮的脸庞此刻扭曲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他边哭边用那双充血的眼睛瞪视着我,那目光中既有不解、愤怒,又夹杂着深深的无助与依赖,仿佛我是他在这混乱世界中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我措手不及。

突然,他咬牙猛地向我一扑,双手紧紧攥住我的衣领,那力道之大,似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倾泻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头深深地埋在我的颈肩,泪水与呼吸交织在一起,湿润而温热,透过衣物渗透到我的皮肤,带来一种难以名状的触感。

他的哭泣不再是细碎的啜泣,而是变成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嚎啕。

随着我心脏的震颤,我感受到了他身体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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