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肆[番外]

如今我官场失利,腹背受敌,丘元保狠狠地参了我一本,或许事实到底如何,其实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朝堂之上,已然在陆邵心里留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怀疑就是从一条一条很微小的缝隙之中产生的,到最后,破镜又岂可重圆。

我现在又还能做什么呢?

连君王之恩都挽留不了,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最后我还是入宫了。

虽然我的病并没有完全好全,但是平常的行动已然无碍了,入宫之前我甚至特意照过镜子,镜中之人,面容苍白,病骨支离,当真是生了一场寒霜之中的大病。

一脸的病态和疲惫,自然是比不上在宫中好吃好喝的润竹。

我觉得自己容貌丑陋,可是我又不得不入宫。

无论如何,我要再见陆邵一眼。

我承认——我就是不甘心。

如何能教人甘心?

润竹那张脸,果然与我生的有三分相似,我心中想笑,却很是苦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我跪在御书房冰冷的地上,抬头看向陆邵,他的君王之威已显现,不容半点僭越。

宫中争宠的把戏层出不穷,早在前朝我就见过太多了,润竹和曾经的我何其相似,他趾高气扬,而我不过兔死狐悲。

或许,我和润竹没什么不同,都是完全可以被替代的,不过是陆邵手中的两枚棋子罢了。

陆邵觉得我算计他,可是他又何尝不是算计我呢

——在这深宫之中,在这朝堂之上,利益的漩涡,无人能够独善其身,每个人都想做掌握棋局的棋手,没有人想做棋子,可是事实上,每个人都是棋子。

每个人都是棋子。

真心何其稀缺,真心何其可笑,我曾经相信过,可是如今想想看,陆邵的真心当真是真的吗?

他那般炽热的眼神可以对着我,但也可以对着旁人。

不过是换一副漂亮的躯体上\床罢了。

我对陆邵而言,当真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之处不过是在于他那时对我还有几分兴趣,如今觉得厌恶了,觉得不配了,自然可以像丢垃圾一样把我狠狠的丢在一旁,不再理睬。

或许真心,但那只是曾经罢了。

皇宫终究是一个巨大的染缸。

无人能够,幸免于难。

润竹被陆邵宠得如此趾高气扬。

连君王的手作都敢讨要——而陆邵偏偏就给他了,居然就那般赏给润竹了。

果然他说要宠爱谁,那便会宠爱谁。

一拿到陆邵为润竹画的画,润竹抱着那幅画,脸上的喜悦之情压也压不住,极其挑衅的看向我。

我就这么跪在御膳房的地上,而润竹,满脸娇宠的站在陆邵身边。

好似确实是千恩万宠,天差地别。

今是今时,不同往日。

王权就是如此。

想要提拔谁,便会提拔谁,叫人一步登天、直上青云,一夜之间便可以叫山鸡变凤凰。

一夜之间也可以叫人从云端跌下,摔的尸骨不剩。

这就是王权,世人竞相追逐帝王的垂帘,追求的又岂是帝王,分明就是帝王手上那滔天的权力。

陆邵想要捧着润竹,那我自然也只有跪着的份。

哪怕是润竹拿那般挑衅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扫我,我也不能说上半句,至少在陆邵面前不能。

我静静地跪在御书房那冰冷得仿佛能穿透骨髓的地面上,四周的寒气悄无声息地侵蚀着我的骨缝,让我的心也随之沉入深渊。

我竟然也会心痛。

分明前些日子,全然不是如此。

如今眼前,那两人如胶似漆,令人刺眼的画面,灼痛了我,让我不想也不愿抬头。

他们如胶似漆的亲密无间、几番调笑,对我而言,却如同锋利的刀刃、赤条条的巴掌。

我低下头,让自己的视线避开那令人心碎的景象,但内心的波澜却难以平息。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袍传递着它的寒意。

在这里,我仿佛成了一个多余的存在。

润竹满心欢喜地抱着那幅画,出去的时候路过我,他笑着看了我一眼——得意、挑衅。

这种神情出现在润竹的脸上并不奇怪,刚尝到权力的甜味,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

不过是个下马威罢了,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早在前朝,我受过的比这严重许多许多,更有许多不堪讲的。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受到陆邵的宠爱之后我便是人上人了,我只是短暂的握住了权力,并不代表我能从此以后一直握下去。

无非都是在刀尖上走路罢了。

这深宫之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纯粹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哪来的什么真心,哪来的什么天长地久,那都是画本子里才有的东西,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面可没有。

人相倾轧。

不外乎此。

润竹这般心性,这般藏不住事,说到底他又究竟能走得多远呢。

我看到润竹的趾高气扬,当真觉得可笑,并没有生气。

可陆邵却替我出气了。

陆邵竟替我出气了。

小鹤的心理虐起来好爽(对不起),我就是个庸俗的人,喜欢看小鹤吃醋,喜欢看陛下生气但还是会给小鹤顺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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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番外·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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