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宋思齐的心跳如同战鼓般轰鸣,每一次搏动都似乎要冲破胸膛的束缚。他紧紧搂着宋元明,那双手仿佛铁箍,既是对小孩儿安全的承诺,也是对自己意志的考验。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每一丝微风都带着无形的压力,让人窒息。太皇太后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大殿内的每一个角落,却未曾捕捉到宋思齐眼中一闪而过的迷离与挣扎。她的威严如同厚重的云层,压得众人不敢喘息,却唯独忽略了宋思齐内心深处那场无声的风暴。
宋元明,那个被自己小叔叔紧紧护在怀中的少年,他的目光还深深的被粘在那个食盒上面打转,满心都是吃的。他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保护着,免受外界任何一丝风雨的侵扰。
宋思齐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坚毅。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那股突如其来的恍惚感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让它有一丝一毫的泄露。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深长,每一次吐纳都似乎在向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传递着力量与决心。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为他是宋元明的依靠,此刻他自己的安危不仅是关乎自身,还关乎着怀里的小孩儿,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周围的一切依旧,但宋思齐的心中已是另一番天地。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风穿堂而过,卷起大殿内的帷幔,也似乎吹散了宋思齐心头的阴霾。他微微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睁开双眼的宋思齐,又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从容不迫的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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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在宫人的引领下,太皇太后步入屋内的那一刻,寒风似乎都随着她威严的步伐微微震颤,室内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与她身上那股不容侵犯的尊贵气息形成了鲜明对比。太皇太后踏入房间,环视四周,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此处是真的还有人在住着的样子。
不过,很快太皇太后在坐下之后,感觉到了不对。这大冬天的,屋子里竟然一点热气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她的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扫过这空旷而缺乏生机的房间,每一处细节都逃不过她的审视。或许是因为这边人比较少,也没有谁去打扫,窗外阴凉处都还有一些前些天下过的残雪,室内却连一丝暖意都寻觅不到。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房间里连一个取暖的火盆都没有,心中不禁对居住在此的孩子生出几分怜悯。她想象不出,在这样的环境下,那孩子是如何度过一个个寒冷的冬夜的,火盆的缺席让这份寒冷更添几分刺骨,她心中暗惊,这孩子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默默承受,其坚韧令人心疼。
太皇太后在房间中央的一张旧木椅上坐下,目光扫过简陋的摆设,心中愈发沉重。随着太皇太后的落座,整个房间仿佛都屏住了呼吸,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氛围。她轻轻抬手,指尖轻敲着扶手,发出沉稳而有力的声响,那是命令的前奏。她沉声对一旁的宋思齐道:“思齐,你也坐吧,不必拘礼。”随后,她的眼神转向身旁的宫女,语气中虽然温和,却也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去,把饭菜取出来看看,若是还有能吃的,先让这孩子吃些热饭热菜,也好暖暖身子,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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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太皇太后又转向了另一个宫女,吩咐她去把宋思齐怀里的宋元明给接过来,准备给孩子喂点吃的。
然而,当宫女领命而去,走到宋思齐他们这边来时,却没能完成任务,不多时便面露难色返回,铩羽而归。
因为宋元明此刻仿佛认定了宋思齐这个避风港,任凭宫女如何轻柔劝说,宋元明却紧紧地依偎在宋思齐的怀里不愿离去,都不肯松开紧搂着宋思齐脖子的双手,小脸蛋埋在他胸前,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的恐惧与对熟悉的依赖。每当宫女试图靠近,他都会紧张地往里缩,小手紧紧搂住宋思齐的脖子,生怕自己被带走。
见此情景,宋思齐温柔地抚摸着宋元明的头,眼中满是疼惜,他轻声对宫女道:“无妨,还是让我来喂他吧,孩子受了惊吓,别强行带他离开,别吓到了孩子。”
然后,宋思齐又低下头轻声安慰宋元明道:“没事的,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宫女闻言,抬头望向太皇太后,见她并未表示反对,这才缓缓退到一旁,让宋思齐来照料宋元明。
太皇太后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注意到宋思齐对孩子的关怀备至,以及孩子对他的依赖,不由得对眼前这叔侄俩的缘分产生了新的认识。她知道,皇宫里的孩子往往早熟,小小年纪就要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规则,因此能够有一个真心对待他们的成年人显得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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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宫人很有眼力见,迅速上前将食盒打开——这正是之前在秦故跪下的时候一同跌落在地上的那个食盒。不过,说是“跌落”,实际上是因为秦故几乎是在快要跪下时才松手的,所以食盒几乎是垂直落地,并未翻滚。而且幸运的是,食盒的盖子依然牢牢地扣着,里面的菜肴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先前那位宫女在擦拭食盒外边的时候,也特意打开检查了一番,发现尽管有少许汤汁溢出,但大部分食物仍然完好无损。
宫女将食盒中的饭菜一一取出,整齐地摆放在桌上。餐桌上摆放的菜肴并不算丰富,但也足以让人感到温暖。一碗冒着热气的粳米粥、一个花卷、一小碗萝卜羊肉、一小碗腌白菜、一小碗木耳炒肉,以及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枣糕。每一道菜的分量都不多,但对于宋元明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的丰盛之宴了。除了为宋元明准备的食物之外,还有一碗糙米饭,上面覆盖着一层清炒萝卜丝,想来这就是理论上专属于秦故的餐食。
通常情况下,他只能等到秦故用餐完毕后才能吃到剩下的食物,而今天,他居然能够看到如此多的菜肴摆在眼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奢侈。在宋元明的眼里,只见桌面上,一碗晶莹剔透的粳米粥静静躺着,米粒饱满,泛着诱人的光泽;一旁,一个松软可口的花卷,宛如初绽的花朵,静待品尝;小碗中的萝卜羊肉,红白相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腌白菜与木耳炒肉则各自占据一隅,色彩斑斓,滋味各异,勾人食欲;还有那小巧精致的枣糕,甜香四溢,为这桌简朴却精致的菜肴添上了一抹温馨与甜蜜。而另一边,一碗略显粗糙的糙米饭上,轻覆着一层清炒萝卜丝,虽不华丽,却也显得质朴温馨,宋元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太皇太后端坐于上首,目光扫过这一桌饭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发出了一声冷哼。在她看来,这些菜肴或许不过是寻常之物,自然无法与他日常所能享用的皇家厨房的珍馐美馔相提并论,在她眼中,这些菜肴难以入其法眼,分明是这些下人看着宋元明小孩子,又无人撑腰,故而故意慢待他,才给这么点吃食。
但太皇太后并不知道,对于宋元明而言,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了。殊不知,这已是宋元明平日里难以企及的奢华。事实上,宋元明平日里所食用的食物远远不如这些,他往往只能在秦故用完餐后,吃一些残羹剩饭——除非是六公主和七公主能来的时候,不过六公主和七公主也只会记得带上各种小糕点小吃食,是不可能记得要给宋元明专门带上饭菜的,因此,宋元明是真的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样丰盛的饭菜了。
宋元明人还坐在宋思齐的怀里,身在一旁,但是心和眼睛就已经去了桌子上,目光中满是渴望与羡慕,他已太久未曾见过如此丰盛的餐食。每当秦故用餐完毕,他才得以品尝剩下的残羹冷炙。
此刻,宋元明望着满桌的美食佳肴,他喉咙滚动,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但他却不敢有丝毫逾越之举,不敢擅自动手,只能眼巴巴地望着身旁的宋思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好像是在等待着他的指示。
宋思齐轻轻拍了拍宋元明的背,温和地说道:“没事的,吃吧。我来喂你。”
听到这句话,宋元明这才忍不住,想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起那块枣糕送入口中。不过宋思齐却拦住了他,因为宋思齐看到了边上的别的东西,那碗还稍稍冒着热气的粳米粥。宋元明已经饿了一上午了,如果让他自己先吃枣糕,宋思齐怕他噎住,也容易不好消化,故而宋思齐决定让他先喝些粥,温和一些,等他的肠胃先适应一下,再考虑给他吃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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