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风为了赶回国,脱离团队,在结束比赛后立即返程,两车相碰的时候,他脖子上的奖牌都还未收起来。他是当场昏迷,全身多处骨折,伴随脑震荡,做完手术转进ICU,出来还要两天。
消息经球队传给他家,家里传给梁绪,梁绪再传给陆珠,时间已经过去近十个小时,手术都已经完成了。教练和所有队友不知道他为什么急着回国,但梁绪能猜会猜,他第一时间打给陆珠,问是什么原因。
听罢,只能说句艹,纵使焦灼,也不忍心再责怪陆珠。只是让她搞不定的话,再打他电话,他现在首先要飞去英国。
陆珠被这一消息刺激得哑了声音,拿着手机直点头,忘记作回答。
一辩至今日,才过去一星期,发生的事情,让陆珠心慌心痛。
涉嫌抄袭事件,已经传至麻唯和文教授,影响范围比陆珠想得要远。他们都问她前因后果,问她对策和细节,人见人问,陆珠急得嘴上起了一大块溃疡。
麻唯要给陆珠作证,他有经手陆珠的论文大纲,还帮她找了部分文献,向她提出修改意见,遗憾的是,他能证明的部分,恰好是陆珠优于艾敏桐的部分,对洗清嫌疑帮助不大,甚至有人阴谋论,她是为了掩盖抄袭而故意接近麻唯的。麻唯对她的青睐和喜欢,更是成为尖锐的攻击点。
陆珠可以把情感谣言当作耳旁风,但是学术不端的污蔑让她无法承受,她没那么强大,后果会毁了她后半生的。压力向她层层涌来,只有舍友们和几个学姐学长前辈站在她身后,但她却没能令他们骄傲,根本就是穷如困兽。
因为没有裁定结果,两位当事人连二辩也没能参加。
还有南木风手术的事,陆珠唯一与此有关的人脉是梁绪,可是他好像有事,回复的时间少之又少,话语也很简短,像是看不了手机。
又是山雨欲来的感觉。
论文事件第九日,南木风手术第二日。陆珠和艾敏桐在学院会议办参加单独的答辩,台下是四位专业老师组成的答辩组,已经排除胡黎和王合这两位直系导师。
是实实在在的实力答辩,陆珠和艾敏桐不能旁听彼此,只能一个一个进去。
“……”
“……”
“……”
某:“张老师,是否还有问题?”
张:“我已经问完了,请问蒋老师呢?”
蒋:“我也没问题了。”
张:“这,蒋老师还没问过一个问题呢,这是有关学院风肃,也是决定学生前途的关键啊,请慎重裁定。”
蒋:“呵呵,几位老师问的问题已中要害,和我想问的一样,我就不必问了。”
……
陆珠离开时脚步虚浮,神情煎熬,她几日未进足够的食物,脸色憔悴苍白,嘴唇都干得裂开道道细小的纹。
艾敏桐在她之前完成答辩的,早已离去,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转过回廊,是学院小展厅和活动中心,这里有下楼的电梯,此时视线内有来来往往的各年级的同学们。扎堆在一起的几个身影,陆珠抬眼看过去,萧箪、江露露、筱筱和连欣,麻唯都在。
走进了,全围上来关心她,没有问结果,就只是问她。
陆珠看着或焦急或鼓励的朋友们,松松一笑,安慰他们说没事,变好了一点,觉得有力量了。不管怎么样,她有朋友们支持,相信自己不会令他们失望。
一切静待裁定结果。
转天,陆珠收到一条短信,上面是个熟悉的地址。之前给南木风做家教时联系过的助理,时隔两年再次拨通了陆珠的电话,说明了来电。陆珠着急忙慌地换好衣服去赴约。
这间咖啡厅陆珠和南木风待过十几个周末下午,是附近环境里南木风看得上的最好的一家,陆珠不合时宜地想,真是母子一俱,怎么能找到相同的地方呢。
二楼靠窗的位置彼此之间有足够的相隔,正常说话,是听不见内容的,私密性良好。过去陆珠和南木风在这张或那张,写过课业看过书。
今天又在其中一张上,她坐下来开始,就接受着南木风母亲的审判。装着冰咖的杯身溢满水珠,流到桌上湿了一圈,陆珠没喝一口,指甲掐得手心发痛。
她静静听完吴风女士,针对她与南木风恋爱以来飙升的衣着价格、消费水平批驳一番,才问:“南木风脱离危险了吗?他现在情况怎样呢?”
吴风一顿,随后怒容更甚,说:“无可奉告。如果不是你的电话,他现在自然安然无恙。”
这是一位母亲深爱儿子的迁怒,陆珠非常理解。
她看起来年轻极了,不像有个十八岁的儿子,若非保养得当,那就是真年轻。周身气场极盛,戴着成套的珍珠饰品,衣着与妆容淡雅相宜。
她约谈陆珠的目的,至此还没有说明。
吴风喝了口咖啡,进入正题:“他才十八岁,谈谈恋爱无可厚非,说实话,我不相信你们能长久,所以我没管。”
来了。
“他给你花钱,买礼物,我也不管,都是他的零花钱,随他支配。你和他相处一年,有过好很多吧?你没有想过,你们之间很不平等,也许不该开始吗?”
陆珠被连日的坏消息弄得像只惊弓之鸟,反应过度,吃不好睡不好。然而现在已经超脱了,只感到有些累,一件一件事情,一个一个人竞相给她使绊子,来不及处理的累。
她回答:“我明白。”
随后坐直了些,伸出手臂,淡淡地说:“嗯,手上这只卡地亚,是他买给我的,手表也是,身上穿的衬衫是香奈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都是他买的。还有其他很多,是在跟他过暑假的时候,平常见面的时候,不知不觉全换了的。”
少年心气还是盛,娇子风姿还是傲,她这么回答:“我知道这些对于我来说很贵,无端收人财物不对。但我不知道,接受男朋友稀松平常的喜爱,也是错的。”
陆珠:“如果我错了,那也不是我的错。是我们都错了。”
“您今天除了来评判我的情感错误,价值取向,还想说什么呢?”
吴风:“好好,好个‘我们都错’。我想知道,你打给他说论文的事情,是想要他帮你吗?你也知道的,只要你说了,他一定无法坐视不理。我可以直接认为你想凭他的势去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麻烦,所以他的遭遇是因你而起,这没问题吧?”
她嘲讽地笑:“你不是成绩很好吗?怎么还会陷入这种丑事?你要知道,小风的确可以帮你解决,不过是几句话的事,但是他现在是公众人物,如果被有心人利用,你不知道那会给他的职业生涯带来多大的风险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要你归还这些无所谓的身外之物。我只希望你明白并且做到,你的存在对于小风来说,只能是阶段性的。比如,在他20 或22岁之后,他就该有一段成就斐然的人生。”
“你们现在尚可以说是年少轻狂,可是小风的出身,已经决定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中,你的价值只有依附。你母亲很是骄傲你的成绩,但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对于南木风来说,恕我直言,毫无助力……”
陆珠喃喃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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