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夜

几分钟后,夏亦燃跟在管家身后进了客厅。

外面下着雨,到别墅的最后一段路程,他是走过来的,没有打伞,雨滴砸在黑色的冲锋衣上,汇成水珠,滑溜溜地滚落,没有留下多少水痕,只有额前的碎发淋了些雨。

文铮听到动静,微微转头,打量站在不远处的夏亦燃。

他穿着一身黑色硬挺的冲锋衣裤,似乎是时下男生的潮流穿搭,比那天在医院看到的西装衬衫更符合他的年纪,有一种蓬勃的朝气。

冲锋衣领口的拉链被拉下来,露出修长的脖颈,再往下是白色t恤的领口边和若隐若现的精致的锁骨,因为沾了些雨水,那张精致的脸庞显得更加白皙。额前的碎发半湿半干,遮住额头。

一副简单干净的年轻帅哥的模样。

他的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扬,带着笑意问:“文小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文铮不得不承认,好皮囊的确是演技的最佳辅助。要不然谁能想到,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清纯小帅哥,给她下完药之后,还能假惺惺地登门拜访,来问她身体有没有好转。

她不由得心里觉得好笑,倒要看看陈耀那个蠢货指使夏亦燃究竟要做什么?又能做出什么?

于是面上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已经好多了,还要多谢你那天送我去医院。”

夏亦燃看着文铮脸上露出的浅浅笑意,却微微失了神,立在原处,有些呆住。

文铮的气质是冷淡型的,但五官却随了奶奶文莹,是一副柔和的长相。

文莹算是在书香门第之家教养长大的,对文铮也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来教养,女孩子要温婉善良,要知书达礼。但爷爷这边对她是按照文氏企业继承人的教法来教,要胆大心细,遇事要能扛事。文铮本身性格就沉稳,从小就是个不怎么哭闹的孩子,在两老经年累月的言传身教下,文铮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即使她脸上五官没有什么凌厉的棱角,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淡疏离感。尤其是她微扬下巴,漫不经心扫过来一眼,总给人一种不屑一顾的冷傲之感。

上一次,文铮对他没什么表情,甚至有隐隐的敌意。这浅浅的一笑,就仿佛春风吹开了融化的冰面,也吹动了夏亦燃心头的层层涟漪,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文铮时,她的笑容。

有些逾越的目光,文铮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微微皱了下眉头,开口道:“坐下喝口茶吧,我看你身上淋了雨。”

夏亦燃从飘飘然的思绪中回过神来,顺势走到文铮旁边,在她身旁的沙发上落座,距离文铮大概半米的距离。

客厅的沙发其实很大,可以容纳**个人坐下,长条沙发两边还放了两张独立的沙发椅。

但夏亦燃都没有选择,他选择了坐在文铮身边差不多半臂的距离。

在心理学上,0.5米以内的距离属于亲密距离,通常是情侣或者是亲人之间接触时才有的距离,而社交距离通常是一米以上。

夏亦燃坐在那,显然是超过了他们应有的距离,文铮隐隐觉得边界感有些被冒犯,但夏亦燃坐的很端正,并没有其余举动,文铮不动声色地把泡好的茶水递给他,抬眼时瞥见他侧面的脖颈上,有几道红色的伤痕。

他皮肤白,连脖子上的青色血管都若隐若现,那红色的伤口就更加明显。

夏亦燃没有注意到文铮探究的目光,他接过文铮递过来的茶杯,垂眸喝茶。

茶水入口清淡,回味甘甜,夏亦燃还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和那次在车上闻到的一样。

他抬眼,看着文铮的侧脸,还想再靠近点儿,只是理智告诉他这半米已经是最近的距离了,笑道:“这茶很好喝。”

不会喝茶的人大多都是这么评价的。文铮看到他抬起的脸上有几滴水珠,应该是在外面淋了雨,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递过去,“擦一擦你脸上的水吧。”

在外面淋雨走了一段路,连头发都湿了些,脸上也不可避免落了几滴雨水,但夏亦燃并没在意。福利院的孩子养的并不精细,放学时赶上下雨,淋雨回去是常有的事儿。

赶上突然而至的暴雨,浇个满头满脸,回去之后用手擦一把脸,甩甩头发,然后被院长赶去洗个澡就过去了。

夏亦燃看着文铮递过来的纸巾,眨眨眼,纤长的睫毛随之扇动,然后接过,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微微的弧度,还要解释道:“我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呢。”

“这个季节的雨就是这样,说下就下,”文铮淡淡道,又指了指茶几上的袋子,“西服放在这个袋子里了,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走的时候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夏亦燃的动作一顿,拿着纸巾的手落下,垂下眼睫低声道:“多谢文小姐好意,就不用司机送我了,毕竟我都不知道我要去哪儿。”

他的头颅低垂,潮湿的刘海凌乱地耷在眉毛上方,低落的语气说出的话,使他像一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这只流浪狗在等待着他的对手戏演员搭戏。

文铮配合地问道:“你不是住在你朋友那儿吗?”

有人搭戏,这场戏才能接着往下演。夏亦燃抬起眼睛,那双好看的眼睛露出脆弱的,很是若人怜惜的神情,“我的房东急需用钱,卖了房,所以我借住在我朋友那,他昨天回老家了,房子也到期了,在没找到合适的新房子之前,我应该会找个小旅馆,或者回福利院问院长能不能住段时间吧。”

文铮看着他的表演,心里啧啧称奇,明明是上挑的丹凤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调动脸上的神情,竟然有一种无辜下垂狗狗眼的感觉,比她养的萨摩耶犯错后装可怜还要让人不忍苛责。

她想起夏亦燃的年龄,一时好奇问道:“你不上学了吗?”

夏亦燃明显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浮现一层介于窘迫和羞赧之间的神情,解释:“上大学需要学费,我正在攒,也许明年就能攒够了。”

文氏资助幼慈福利院的孤儿学业,但只到高中毕业。

文铮“哦”了一声,虽然从小爷爷奶奶教育她勤俭持家,带她忆苦思甜,但生活的富裕有时候还是不经意会让她有“何不食肉糜”的疑问。

这一刻,她才有“眼前这个人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实感。

她转移话题,“你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是我那天在车上弄的吗?”

夏亦燃抬起手摸了摸脖子两侧的红色伤痕,微微侧下脖子,问文铮,“你是说这个吗?”

“应该是的吧,那天在车上,我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文小姐力气还挺大,不过也是我做事前没有说清楚。”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看起来竟有些羞涩,“不过,还好现在都不疼了。”

“不信你摸摸。”夏亦燃终于找到机会,说着,往文铮的方向微微弯了下腰,侧着身子靠过来,把脖子完全暴露在文铮面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只有一拳,文铮垂眸,那几处伤痕近在眼前。

看着他脸上期待的神情,文铮抬手,触碰到那片肌肤,几处结痂伤口的位置和她的手指一一对上,应该是那天用力时,指甲掐出来的伤口。

掌心下的肌肤温热细腻,白皙的皮肤上几处红色的伤口格外明显。

文铮微凉的指尖轻划过脖子,轻柔的接触却让夏亦燃的身体有种麻麻的战栗。

两人的距离更加近了,他俯着身,再看文铮时,就要微微侧着扬起脸,好看的丹凤眼眼尾上扬,流光溢彩。

现在应该是个合适的时机,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姐姐,你可以给我找个住的地方吗?”

文铮听到那声“姐姐”,目光转回夏亦燃的脸上。

他本身长相就是漂亮的那种,再刻意用上目线看人,就透着明晃晃的勾人意味。

一下子就从一只可怜的流浪狗变成勾人心魄的小狐狸。

文铮的手仍然放在夏亦燃的脖子上,她一只手卡在喉结和锁骨之间,手指尖可以感受到脖子一侧大动脉强劲的跳动。

男孩的脖颈白皙纤细,脆弱的仿佛再用一些力就可以掐断。

文铮勾勾唇角,“我给你找住的地方,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小狐狸以为猎物要上钩,回答的都有些急切,“姐姐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如果姐姐愿意,我可以,当你的人。”

文铮感觉到掌心下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夏亦燃盯着文铮俯视的眼眸,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其实他还是有些紧张。

第一次做这种事,他没有经验,只能照搬一些从前打工时撩他的那些女人们用的话术,用这张脸作为赌注,似乎她们都喜欢被叫“姐姐”?

他眼睛不眨地地观察着文铮的神情,只见她眼神沉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当我的人,是有条件的。”

夏亦燃立刻问,生怕她反悔似的,“什么条件?”

窗外白色的闪电照亮文铮的眼眸,她的目光专注,夏亦燃仿佛能从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轰隆隆的雷声里,他听见她温柔的声音响在耳边:

“宝贝,你要先结扎。”

搞半天,原来是只撞枪口的笨狐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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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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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柳春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