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你竟然真要杀我?

追上来的两个凡人孩子小的也就三四岁,说话不利索,大的大概**岁,他们看看楚晏,又看向已经坏得不可能被修复的小皮球。

小的那个孩子嘴一瘪,哇得一声哭出声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抹眼泪,朝着稍大一些的男孩哭着吼道。

“坏哥哥!坏石头!就说、不、不给你玩了!都、都怪你力气那么大……把球扔得那么远,你、你赔我、球,呜呜,那是爹爹才送给我的!”

楚晏有些内疚,他身体的反应太快,以致于待到他看清那只是一个皮球而并非暗器时,已经下意识地展开了内力屏障,若是他用手接下,那球肯定不会坏的。

是他弄坏了那小丫头的皮球,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赔偿,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正摸到他给师尊买祭品时剩下的小半吊铜板。

凡人的钱币对于修真者来说并不值钱,但买几个这样的小皮球足够了,楚晏打算把钱送给那个小姑娘作为赔偿,他捏着那些铜钱,俯身想去哄那小女孩。

被他责怪的男孩看着楚晏走近,身体都禁不住瑟瑟发抖,他似乎很怕楚晏,一脸焦急地扯着她的衣服想将她拽走。“我、我赔你就是!你别闹了!我回头叫爹爹给你买新的,我们先跑好不好?”

那小男孩拖拽着那小丫头,但那小丫头却不知哥哥为何害怕,只自顾自地耍着脾气,死活不肯动一步。

她瘪了瘪嘴,只当小男孩是故意不想赔她的皮球,于是只要小男孩一抓她就嚎啕大哭,豆大的泪滴不要钱似的从脸上滑落。

眼见着楚晏走近,情急之下,身材瘦弱的小男孩一把抱住小女孩,扑通一声跪下来,泪水在眼眶中打颤,哽咽道。

“大人,您不要杀我妹妹,她不是故意的……您放过她吧。”

楚晏霎时怔在原地,他显然没想到这个小孩会这般惧他,去扶那孩子又怕吓到他,又不能让那孩子一直跪在那,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语气尽量放得温柔,试探着安慰道。“小弟弟,我不会杀她呀。”

小丫头被哥哥的反应吓得立刻止住了哭声,大概是从未见过哥哥这样,她抽噎了几下,伸出手去擦哥哥的脸。“我错了,哥哥,我不要小皮球了,你不要哭。”

“石头,怎么又欺负妹妹?”一个略微沙哑的女声闻声从屋内传来。

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普通妇人,她的身上还系着围裙,显然在之前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孩子的哭声,慢悠悠地从开门出来,显然对两个孩子的打闹习以为常。

她看到楚晏身上装束时,立刻没了刚才的悠然,冲上来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颇有些语无伦次。“大人,我家孩子还小,要是、要是无意间冲撞了您、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计较。”

“这位姐姐……我没有恶意。”楚晏慌忙摆手,他指了指树上的皮球。“我不小心弄坏了令爱的玩具,只是想给她一点补偿,这些铜钱你拿去给孩子买个新的吧。”

“不不、不用,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女人的声音发颤,连连摆手。

由于绝对的实力压制,素来修真界的凡人对修炼之人都是十分敬畏的,但敬畏归敬畏,凌风城的凡人对他们奉承有余,却没有几个吓成这般模样。就在楚晏不知所措时,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

“楚兄,真是意外啊,你怎么在这?”

来人穿着一袭绣着红色底纹的黑衣,一头墨发用束带高高扎起,看上去颇为利落。

他两步上前,自然地将楚晏和那母子三人隔开,顺着小女孩的目光抬头看了看树上的皮球,又看了看一脸不知所措的楚晏,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语气中满是戏谑。“楚兄要来坤元城的话,怎么还要走这林间小路,瞧瞧,闯祸了不是?”

“司公子?”楚晏又惊又疑,显然想不到会在此处撞见司无忧。

妇人见到司无忧之后的警惕心没有少半分,直到司无忧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由于背对着楚晏,楚晏并没有看真切,只瞥到是黑色底子上刻着红字。

配色像极了那日从尸体上翻出来的魔教腰牌。

但妇人双手接过那牌子仔细看过之后却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她恭敬地将牌子还回去,语气平静了许多。“这位大人,您身后那位是……您的熟人吗?”

“他不会伤害你们,放心。”司无忧从楚晏手中夺过铜钱,抓过妇人的手将铜钱放到她手中。“刚才我都看到了,这位仙长不小心弄坏了你家小丫头的玩具,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这些钱拿去给她买个新的,多的就当是我们的歉意。快回家去吧,可别让小丫头再哭了,惹得人怪心焦。”

“谢、谢大人。”妇人慌慌张张地收了钱,得了司无忧的授意,她迅速抱着小女孩领着小男孩匆匆忙忙回了家中,她没敢多看楚晏和司无忧一眼,立刻就关上门。

“你、你怎么在这?这里不是魔教的地盘么?”楚晏拉住司无忧的胳膊,对他的怀疑更甚。

司无忧做了个噤声地手势,眉眼带笑,语气却十分认真。“楚兄在凌风城称呼离火教为魔教,别人自然挑不得您的理,可这是在坤元城,况且,你堂堂正道宗主都在这里,我凭什么不能在这?”

“……你这人真的很可疑啊?”楚晏皱紧眉头,却不肯放开司无忧的胳膊,他探究地盯着司无忧,每次他都出现得恰到好处。

“楚兄在怀疑我什么?怀疑我与离火教有勾结?还是怀疑我会对你不利?”司无忧以进为退,猛得凑近楚晏,轻轻抓起楚晏的手放在自己心口,语气是万般委屈。“真是的,楚兄来摸摸,我的心都难过得不跳了。”

楚晏立刻缩回手,即使同为男子,司无忧的行为也让他接受不了。

即便司无忧不承认,他也能笃定司无忧就是魔教中人。

得知了司无忧的身份,之前的疑惑似乎都说得通了。

“没有,我只是……惊讶罢了,你明明没有修为,怎么跑到魔教的地界来了。”他试探着问道。

“嗯……”司无忧抵着下巴思考,微微歪着头,夕阳从树叶的间隙打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拨开垂下的发,眼神望向别处。

“刚才的孩子还有妇人不也都是凡人?再说,我是坤元城人啊,在这不是很正常么?”

“你此前莫不是一直在骗我?”楚晏将手按在剑柄上,司无忧这人,楚晏完全看不出他到底哪句话是真。

“哎呀~楚兄说话还是这么让我难过。”司无忧故作伤心的模样,手按在自己胸口,真作出几分悲痛欲绝的模样。“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么?难不成还能撺掇你叛道不成,楚兄这般不信任我,不如直接杀了我好了,免得要我一直受委屈。”

司无忧这油嘴滑舌的模样楚晏也不是头一次见,他从腰间抽出剑向司无忧裸露的脖颈处砍去,却在仅距离司无忧的脖颈半寸时停下。

司无忧原本带笑的眼瞬间沉了沉,他垂眸看着楚晏的剑,再抬眼时,眼底的笑意骤然消失,确认楚晏确实只是试探过后,他在楚晏收剑之后立刻捂着脖子退后两步,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你、你竟然真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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