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起给花浇完水,袖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去。闻夏这才发现他手腕上贴着两个创可贴。
仔细一看,创可贴的图案竟然非常可爱,印着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和他的画风完全不搭。
林风起将卷起的衣袖放下去:“没什么,在家里修水管的时候刮伤的。”
“小心一点。”叶诗雪说。
林风起“嗯”了一声。
你们家东西质量真的也太差了吧?
闻夏在心里默默吐槽。
他盯着林风起受伤的地方看,男人忽然伸手将衣袖又往下扯了扯。等他抬眸望去,对方便将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
林风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闻夏莫名的从他这两个动作里看出一丝心虚。
嗯……?
这就很奇怪了。
闻夏用一种洞悉的目光继续盯着他,结果就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林风起都没再正眼瞧过他。甚至每当两人视线即将接触的时候,他会有一个很明显的躲闪动作。
就像是做了错事怕被家长发现的小孩儿。
离开医院的时候,外面天色将黑。两人分别开车来的,回去自然也就各自驱车回去。
在停车场分开之前,闻夏忽然问:“家里哪根水管坏了?”
林风起正准备走,被他这么一问,步子停顿住,像是发条卡了一下壳:“……厨房的。”
“啊,怎么坏的,坏成什么样啊?”闻夏佯装关心。
“……”
林风起沉默了好几秒才说:“已经修好了。”
闻夏“哦”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盯着他瞧。
于是某人视线又开始躲闪。
“林风起,”闻夏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你是不是不擅长撒谎?”
可他对叶诗雪撒谎的撒着挺自然的。
真的奇怪。
林风起被他这句话问住,怔了怔,好一会儿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什么?”
闻夏问:“你手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啊?”
林风起:“修……”
闻夏:“还修呢?”
林风起:“……”
闻夏突然就感到心情舒畅,好家伙,当年怎么没发现林风起这厮原来有这么件不擅长的事情……怎么感觉还有点儿,可爱?
下一秒他就回过神,狠狠骂了自己一句,闻夏你真是贱得慌吧,可不可爱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风起看着他的表情在几秒内变了又变,心下有些忐忑,正要开口,闻夏重重叹息一声,又变得不太高兴了:“我开车去了,拜拜。”
他声音有点闷闷的,说完摆摆手转身走了。
林风起看着他走远,撩起衣袖,望着手上的创可贴,神情挫败又失落。
为什么……又惹闻夏不高兴了。他好像总是在做一些让闻夏不开心的事情。
从以前起就是。
-
闻夏一路上没有关注林风起的车在哪,到家才发现自己竟然比林风起快。门锁换了之后方便很多,指纹一刷门就开了。
今天阿哞的精神恢复得和平时几乎无异,经过昨天闻夏的悉心照料,它变得更热情了,从闻夏进屋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没离开过。
“你今天还难不难受啊?”闻夏蹲下摸摸它的狗头,得到抚摸的大黑狗更粘人得往他怀里挪。
谁能拒绝毛茸大狗狗的撒娇呢!
闻夏心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大黑狗一顿揉搓猛吸。阿哞脾气好得不行,还主动躺下翻起肚皮,用一双湿漉漉的狗眼看着他。
狗狗肚皮上的毛发柔软又暖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自家两脚兽在外面偷腥的动静,闻夏房间很快传来挠门的声音,爱吃醋的闻大鸽在里面疯狂喵喵叫。
闻夏感觉自己就像个救火员,东边救完救西边,他回到房间,闹脾气的闻大鸽转身就跳上他的电脑桌,躲到电脑显示器后面,只露出一根毛绒绒的大尾巴在外面烦躁地甩动。
“别生气了儿子,我跟它就是玩儿玩儿,你才是爸爸最爱的小猫咪,”闻夏拿过一边装着冻干的盒子晃了晃,“要不要加餐?”
闻大鸽趴着,一双湛蓝的眼睛从显示器底下的空隙看他。
闻夏打开盒子拿了两块儿冻干在手心引诱,不一会儿,大鸽喵了一声,慢吞吞地钻出来。
闻夏在房间里和猫儿子你侬我侬,越侬越侬觉得奇怪……
林风起怎么还没回来?他和林风起应该是差不多时间从医院离开的啊,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还看见林风起的车就在后面,怎么他都到家这么久了,林风起人呢?
不会在半路出什么事儿了吧?
闻夏犹豫片刻,一边想着林风起怎么样跟自己又没关系,一边又想着他要是真在路上出什么事儿……
那每月工钱谁来结?
想到这里,他拨出了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了:“喂?”
那看来没啥事儿。闻夏得到了放心的答案,张口就来的本事一如既往稳定发挥:“哦,打错了。”
林风起:“……”
为了增加说服力,闻夏又说:“不好意思啊,本来是要打给我朋友的。”
林风起:“……没事。”
正要挂电话,那头背景音传来一道女声:“你是要打狂犬疫苗是吗?”
……嗯?
闻夏愣了下,刚想开口,电话“嘟”的一声挂了。
闻夏:“……”
闻夏:“?”
狂犬疫苗?什么狂犬疫苗?说话的是护士还是医生?是在对林风起说话吗?
是吧?应该就是吧?
闻夏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林风起半路消失,是去打狂犬疫苗了?他打这玩意儿干什么,被狗咬了?
……等等,咬?
他猛然想起林风起手上的创可贴,两个创可贴之间的距离……
闻夏抱过闻大鸽,掀开它的嘴皮子,对比了一下大鸽两根尖利的小虎牙之间的距离……
好像,是可以,对上的。
闻夏撩嘴皮的模样像极了要给它刷牙的架势,闻大鸽最不喜欢刷牙,扭动着从两脚兽怀里挣脱,又跑回显示器后面躲着了。
“你是不是把你后爹给咬了?”闻夏趴在桌面上戳它暴露在外面的大半个猫屁股,“待会儿他找我要赔偿怎么办,会不会扣我工资?你说我要是把你交出去自首,能从轻发落不?”
“喵——”小猫咪的叫声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林风起半天没回来,闻夏先做了自己的晚餐吃完,正洗碗呢,大门“滴滴”两声,开了。
闻夏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厨房:“你打完针了?”
阿哞兴奋地围在男人脚边又扑又转,林风起沉默两秒才答:“嗯。”
“闻大鸽咬的?”
“……”
“看来是了。”
“……不怪它。”林风起说。
闻夏:“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儿子咬伤你,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爹的给你说声对不起啊。”
林风起看着他,表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夏索性接着往下说:“虽说我家大鸽身上没什么病,但打一下疫苗确实放心一些。疫苗的钱多少你说吧,我报销。如果还需要什么额外的赔偿比如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只要合理,我也不是不能赔。你看呢?”
林风起安静半晌,蹙了蹙眉说:“不用。”
闻夏:“嗯?”
“不用报销,也不用赔……精神损失费。”
“你不差钱,看不上我这点费用是吧?”
“……不是。”
闻夏想说要不你干脆从我工资里扣得了,省得咱俩这一来一往的算不清楚账。
林风起却盯着他的脸,忽然问:“你……现在心情还好么?”
话题拐得突然,闻夏困惑地眨了眨眼:“还行,干嘛?”
林风起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他,似乎在他脸上寻找什么似的。
闻夏不喜欢被他这么看着。或者说,不习惯。
在他的记忆里,林风起这样正眼直勾勾瞧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是他看着林风起,二皮脸似的追着他满校园跑。
他心情顿时变得不太好。
在医院停车场的那种情绪又漫上来——其实不止在医院停车场,这一周以来,面对林风起和与他有关的事情上,他有许多次感到突如其来的烦躁、又突如其来的低落。“林风起”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旦碰到就让他整个人变得急躁难安,被困在迷宫里找不到出口似的。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的信号。
闻夏忽然没了交谈的心情,改口:“说错了,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别惹我。狂犬疫苗的费用你从我工资里扣吧,然后,对不起。我要说的就这些。”
说完,他转身把自己关回房间。
林风起站在客厅,卡在嘴边的那句“对不起”就这么在空气中无声消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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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情绪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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