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

地下一层是巨大而迷乱的酒吧,倘若从电梯出去,喧闹的人声会扑面而来。

人们围坐在一起,紧紧盯着赌桌上转动的骰子,然后兴奋的尖叫或倒地痛哭流涕。穿过人挤人的赌场,立刻被嘈杂的DJ声里浸润,昏暗的灯光和扭动的□□交织,几乎要把人溺毙在狂欢中。

许洛妤的耳朵受不了太刺激的音乐,她宁愿从从楼梯下去,在黑乎乎的走廊里独行前往地下二层,也不乘坐更便利的电梯。

地下二层比上面安静许多,但空气异常混浊,包间里时不时有喘气和尖叫传出。

许洛妤快步往里走,推开一扇厚重的隔离门,门里的墙壁陈旧褪色,灯光时明时灭,墙角有黄色的浓痰,穿着护士服的女孩坐在前台补妆。她脖颈和脸上都分布着淤青,眼下又有些暗沉,很可能昨晚在门外赚外快了。

不到地下医院正式上班的时间,病人很少,许洛妤推开外科诊室的门,去里屋换上白大褂。

指挥除了精神力强大没什么特别的技能,因为要操作指挥仓和一些精细机甲,许洛妤五感比旁人敏锐,手也非常稳。刚来边缘安全区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在安全区入口帮受伤的战士取扎在身体里的畸变种躯壳,被她现在的老师一眼看上,带到地下二层来做助理。

一串笑声响起,陈妙,也就是许洛妤现在的老师走进更衣室,她的羊毛大褂滑落肩头:“所以宝贝,你现在还在床上?”她扔下外套,单手穿上白大褂,“只是两三次而已,你体力好差。”

许洛妤就在她旁边,伸手帮她把另一只袖子套上,整洁的衣服盖住了陈妙的黑丝和超短裙,她踢掉高跟,换上平底鞋,坐在主治医师的旋转椅里。

“真是第一次?可怜的小宝,卡在桌上放着,自己去买早餐。”

她转着自己的头发,眼角的红色眼线勾人:“我没吃,怎么,要来给我送吗,不怕我趁机再来一次?”

陈妙在椅子上转来转去,**的声音半分没有收着,许洛妤调试完毕机器,又整理了病人档案,第一个病号就敲门进来了。许洛妤简单问了两句,发现只需要缝针,前些天她刚学过,就没有喊陈妙,将病人带到帘子后面,打上麻醉,利落把伤口缝了。

来地下医院的,要么是没什么钱的老战士,要么是有疑难杂症,正规医院治不了,想来地下医院碰碰运气的将死之人。

这个病人属于前者,他看起来将近七十岁,脸上堆满岁月的沟壑,手指上的伤口是外出狩猎收拾变异种残躯时被划伤的,没消毒没缝针,拖了好几天,已经开始化脓了。

“小伙子,医药费能抹个零头不,我老伴走了,家里急着用钱。”

最后一针结束,老人拿着缴费单踌躇道。

帘子后的陈妙嘻哈声音一停,扬声道:“不能,你拿医院当什么了,慈善机构吗?”

老人尴尬地起身,从兜里把零钱掏出来,一个个数给许洛妤:“不好意思。”

数来数去,还差十来块,老人擦擦头上的冷汗,抬起苍老的眼皮无奈地看了眼许洛妤。

“小许,钱收好了啊,一分不能少!”陈妙已经开始打游戏了,忙的手指冒烟,嘴里还不忘嘱托。

许洛妤收拾完了手术工具,从自己兜里掏出二十块钱混在老人的钱里,说:“数清楚了,你走吧。”

老人眼里转着热泪,无声说着谢谢,脚步沉重地离开诊室。

许洛妤把钱装进钱箱,还没抬头,突然感到一团阴影笼罩在头上,熟悉的灰色围巾出现在视野里,邻居那双凶的要命的眉压眼紧紧盯着她。

许洛妤惊地退后两步,撞在陈妙的桌子上。

桌上的热水洒陈妙一身,她放下手机没好气地拉开帘子,叫道:“死小子,你干什么呢?”

邻居的眼神移到陈妙身上,许洛妤赶紧垂下头,拿了块抹布清理残局。

陈妙见到他,脸上表情收起,说,“红艾草?你上次放这边的钱用完了。”

男人在桌上放下一袋沉甸甸的晶石,陈妙把晶石都倒在桌子上,正要数,手机铃响起,女人脸上立即浮现出愉悦的神情,对许洛妤说:“第二排第三个药瓶,帮这个病人拿一下,我有事出去一趟。”

然后便穿上她的大褂哼着歌就走了,走之前不忘带走桌上那一袋子晶币。

许洛妤擦完桌子,伸手取了药。她带着口罩,不确定祁梵安有没认出自己,便没有搭话,故作冷静地掏出棉棒走到他身边。

那只灰色的围巾在空气中安静了老长时间才被撤下来,男人扯着黑色的T恤,露出衣服下精壮结实的腰腹。

许洛妤突然回神,陈妙让她拿药,但没说要给他涂啊。

祁梵安已经脱了上衣,背对着她坐在帘子后的病床上,嗓音低沉:“麻烦了。”

许洛妤只好用棉签沾了药,在那石雕一样完美的身体上找伤口。

他的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每一块肌肉都紧致有力,腰腹下方有一条很长的疤痕,疤痕周围覆盖着墨绿色。离近了看,那些墨绿色正沿着他的血管爬向全身。

褐色的药水涂上去,很快浸透到皮肤下面,烧灼着血管内绿色的毒素。那具完美的躯体变得僵硬,慢慢被细密的汗珠覆盖。

男人身前的伤疤更大,血管下的绿色藤蔓几乎要爬上胸膛。许洛妤在核心安全区工作,很少有机会接触边缘安全区,从没想过边缘安全区地下医院还会配备红艾草。

红艾草有市无价,一瓶可能要花掉普通战士几年的积蓄,即如此,也只能延缓战士的死亡速度,并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而且使用这些药剂剧痛无比,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

每当许洛妤的棉签擦过皮肤,祁梵安的身体都要变得更僵硬。

这种药用起来像是火一寸寸灼烧人的血肉,擦正面的时候他仰着头,肌肉偶尔会因为疼痛紧缩,许洛妤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大脑有些空白,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放轻。

快结束的时候,陈妙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祁梵安套上T恤,身前的药还剩一点没擦干。

“这位病人,你怎么还在这里?”陈妙拉开帘子,催促他,“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祁梵安重新围上围巾,将药瓶塞进口袋,深邃的眼在许洛妤身上停了片刻。

诊室门关上,许洛妤才松了口气,将东西收进医疗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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