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言昭喜提女装大佬成就
容城近来不太平,驱鬼的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却也不见安稳过。
凌清越三人入城时,正瞧见三户人家同时发丧,白幡飞扬,纸钱飘荡。
三人寻了一处茶摊暂坐,言昭先为师尊添茶,眼巴巴地双手奉上。
凌清越不接,兀自另斟一杯,俨然还在为昨日之事愠怒。
言昭讪讪收回手,愁云惨淡。
昨日,谢景枫为他探了师尊口风,他这才意识到,事情麻烦了。
“天色将晚,诸位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投宿吧。”店家收摊时,与三人道,“在我们这里,男人走夜路再危险不过。”
听得此话,谢景枫不禁笑出声来:“这倒是奇了,古往今来,哪有劝男子少走夜路的?”
店家老伯解释道:“咱们这里有个骨美人,专拉不修男德的浪荡子脚脖子,然后——溺死!”
这席话引起凌清越好奇:“骨美人?”
老伯点头,面带惊恐:“就是红衣枯骨的女水鬼。不论是走在井边,还是行在桥上,她都能将人拽下去。”
凌清越却全然未将女鬼放在眼里:“一只厉鬼罢了。”
老伯打量他三五遭,满脸惊愕:“后生莫犟,且听我一劝。昨日城里又死了三个,都是半夜逛青楼的。”
凌清越不与他争,只应道:“多谢老人家提点。”
如今容城有厉鬼害人,依照凌清越的性子,断不可能坐视不理。再者,谢景枫与言昭也有助人之心。
谢景枫犯了难:“依照那老伯所言,骨美人只在水边现身。但这容城大小水井、河流不计其数,咱们该去何处捉鬼?”
言昭则说:“人家拽的是浪荡子,想要守株待兔,自是要去秦楼楚馆。”
说罢,二人同时望向师尊——谁都没胆子拉清修百来年的仙君往青楼一游。
谁料,凌清越这般说:“天色已晚,厉鬼将出,走吧。”
说罢,他率先走出客栈,留下两名徒弟面面相睹。
言昭不无赞叹地表示:“看,这就是仙者大义。”
谢景枫挑眉:“背后拍马屁有什么用,有本事你把他哄开心了。”
言昭被他一噎:“我自有打算。”
不出片刻,几人到了烟花之地,流露出不同的神情来。
凌清越满脸冷清清,言昭则有几分好奇,谢景枫则是探头探脑十分兴奋。
倚门卖笑的姑娘们见得三位俊朗公子结伴而来,几乎眼睛放光,立时招呼上来。
有个姑娘极为迷恋凌清越,上来便要挽他臂膀:“这位公子,今晚……”
凌清越哪见过这种架势?他被这番热情惊得有些不知所措,飞速躲开,拒人于千里之外。
偏生这女子有几分痴劲,复又缠上来:“公子,你真好看。”
凌清越拧眉,再度避开。
好在言昭机敏,上来便将师尊挡在身后,代为应付:“姑娘还是去招呼别人吧。”
这女子泼辣,没好气地问:“怎的,瞧不上本姑娘?”
言昭回眼一瞥凌清越,目光短暂相触,又各自移开。凌清越对他态度冷淡,俨然没消气。
言昭无奈,无声叹息。
“他不喜欢女人。” 他压低了嗓音与女人说。
“不喜欢女人难道还喜欢男……男?”女人一怔,瞠目结舌。
言昭笑而不语,满脸不可言说之色——他不喜欢女人,但也不喜欢男人,心里只想着修道飞升三清天。
不过,这也只是目前而已。
眼见女人投向他人怀抱,言昭笑吟吟转身,似想邀功:“师尊——”
凌清越依旧不假辞色,也不肯同他说话。
言昭稍稍挨近他,用二指夹了凌清越衣袖间一片衣袂,轻轻拽了拽。
凌清越冷眼看他,正欲拂袖,又听言昭说:“景枫师兄都告诉我了——这一回,无论我怎么求饶,你都不听。”
他轻声细语且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仿佛受了委屈似的。
但这一招着实有效,凌清越终于同他说话了:“不错。”
开口,就代表内心松动。
言昭看准了凌清越脾气虽大性子却好,继续讨饶:“昨日我酒后失态,都是因为师尊让我寻道侣。”
凌清越瞥他一眼,又问:“这般看来,还是我的错了?”
“自然不是。”言昭说,“我虽道心不定,但也不会去寻道侣。我只想伴在师尊身旁,报达恩情。”
凌清越最怕的,莫过于言昭心存绮念,踏上从前的老路。
昨日言昭所言太过暧丿昧,他不得不防:“你可还记得昨日说过的话?”
言昭试探着问:“落花那句?”
凌清越复又冷下眉眼,只吐出两个字:“解释。”
言昭正欲开口,却听远处桥边传来尖声惊叫:
“河里……河里怎么有人?!”
“看这衣服,是前日失踪的张小爷吧?”
“红棉记的洒金绸……除了他,谁还穿得起!”
凌清越再无心情听言昭解释,飞身落在河岸边,只见涟漪正中飘着一具男尸,穿的是绸缎衣衫,正脸朝下,瞧不清面容。
至于骨美人,哪还有鬼影子?
言昭慢一步赶到,足尖踏波,想将那人捞上岸再说。
谁知,那浮尸分明溺亡不久,现下正脸已化作森森白骨,空瞪着黑洞洞眼窝。
言昭强忍恶心,将浮尸丢上岸,又洗了五六回手才算安心。
虽说他从前也是个刀口舔血的,但冒冒然瞧见这种尸丿体,仍十分不适。
“浮尸未免太过诡异,除了这张脸,其余地方皮肉完好,俨然是今晚才溺死的。”
凌清越二指凌空一掀,便掀开此人湿透的衣裾。衣裾下面的裸足上,赫然印着乌紫的指痕。
言昭说:“茶摊老伯说过,骨美人专拽浪荡子的脚踝。”
凌清越沉吟道:“她枯骨裹红衣,定已化作厉鬼。”
说话之时,一声公鸡打鸣传来,天色渐明。
这一夜,他们一无所获。
当日下晚时分,谢景枫自街上游荡回来,进门便说:“我可打听到了,那骨美人,转拉横行霸道的浪荡子的脚踝。像咱们这么正直的人,泡在水里人家都不碰。”
凌清越问:“这么看来,你已然有了主意?”
谢景枫笑道:“咱们有三人,我来扮浪荡子引蛇出洞。”
凌清越点头:“如此也好。”
然而。谢景枫突然满脸为难:“只是现如今,还差一位‘佳人’配合演戏。师尊你看,这里面除了你,没人更适合……”
“休想!”言昭直朝他捏拳头,“好你个谢景枫,竟敢把主意打到师尊头上。”
谢景枫一甩折扇,不住扇风:“怎么,难不成你自告奋勇?”
言昭一愣,犹豫道:“我?我不太合适吧……”
“我倒觉得不错。”
凌清越坐在一旁,慢慢悠悠开了金口。
言昭连忙陪笑脸:“师尊,你看我这人高马大的,比谢景枫还高出几许……”
凌清越不与他谈这许多,只淡淡问:“扮,还是不扮?”
言昭脸色一沉,眼底波澜暗涌,竟现厉色。
凌清越皱眉,仿佛再度看见从前的言昭。他悄然将咒法凝聚于掌心,若是言昭有入魔之兆,也好当即将人制住。
下一瞬,言昭气沉丹田,断喝一声:“扮!”
古有彩衣娱亲,今有女装悦师——不就是个女装大佬吗,扮不起还是咋地?
凌清越眉头舒展,暗自松一口气,散了掌心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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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弦月初上,一对“妙人”依偎在河边。
谢景枫用折扇一挑“佳人”下颔:“来,给爷笑一个~”
言昭撇嘴,干笑数声:“呵呵呵,呵呵呵……”
看着那对大红唇,谢景枫满脸冷漠:“笑好点儿,爷有的是钱。”
言昭提了提唇角:“嘻嘻嘻,嘻嘻嘻……”
谢景枫望向施了隐身术的凌清越:“师尊,快管管你家关门弟子。”
言昭满脸无辜地望向凌清越:“我尽力了。”
看着涂红唇、点花钿的言昭,凌清越不禁掩唇轻咳。但他的眼里,分明划过一瞬的笑意。
言昭捕捉到这一瞬,终归舒展眉宇。
谢景枫刚要诉苦,骤觉脚踝剧痛,似被冰棱凿穿了一般。待他垂眸一望,便见白森森指骨环握住自己的脚踝。
“骨美人来了!”
谢景枫一声高呼,二指捏诀,直击鬼手。
只听一阵凄厉长啸,鬼手松开,再度潜入水中。凌清越不容骨美人逃窜,一击便将其逼出水面。
只见弦月之下,枯骨着红衣,诡谲凄厉至极。
言谢凌三人各据一方,呈合围之势。
“我劝你等少管闲事。”枯骨环顾四下,哑声说道,“我杀的都是满心淫丿邪的浪荡子,不曾害过好人。”
凌清越冷声道:“命数自有天定,你不该杀人。”
骨美人桀桀低笑:“那我的命,又为何送在旁人手上?”
凌清越说:“说出你的怨恨,我也好为你超渡,送你往生。”
不知为何,骨美人听不得“超渡”二字:“我不要走!”
“你已杀人无数,沦为厉鬼,再不走,只会因怨气缠身而发狂。”凌清越冷声提醒她,“你若发狂,必定滥杀无辜。到那时候,我会将你打的魂飞魄散。”
听得此话,骨美人猝然暴怒,卷起滔天水浪,意在殊死一搏。
水浪卷至半空,化作无数箭矢,朝三人袭去。言昭懂凝水成冰之术,反让箭簇逆向而行,回敬骨美人。
骨美人自知斗不过他们,一头扎入水中。
谢景枫惊呼:“她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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