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俞手撑着浴缸边,问:“你可以自己洗吗?”
他猜莫测不会自己洗澡。果然,莫测顿住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索俞后退两步,搬了张椅子坐在旁边:“我不碰你,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他指挥着莫测一步一步清理自己的身体,还指着置物架上的瓶罐一个一个教他如何辨认和使用。莫测很聪明,基本上说一遍就能记住并学会。
莫测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强大力量,这一点也体现在洗澡的时候,就连触碰自己时他用的力道也很大,白皙的皮肤很快被揉-搓得通红,红得像煮熟了的螃蟹,连体温都被摩擦得发烫。
索俞让他轻一点,莫测瞄了他一眼,然后听话地执行他的命令。
洗干净后的莫测更加显得眉清目秀,他的皮肤微微泛粉,浅色的眼睛似乎总透着那么点茫然,鼻子挺翘,嘴唇殷红。
单从外形上来看,他的身上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每一处都好看得恰到好处,也难怪秦知泽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吸引。
索俞把自己的衣服递给莫测让他穿上,他比莫测要高几厘米,衣服穿在莫测的身上有点空荡荡的。
莫测抓了抓衣服下摆,他的鼻子非常灵敏,几乎立刻捕捉到了衣服上属于索俞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带着点薄荷味的清香。
很好闻,同时也让莫测非常不安。
在自然界,很多动物会标记属于自己的领地或者所有物,让它沾染上自己的气味,同时,他们也会排斥入侵自己领地的属于别人的味道。
莫测现在就像被入侵了领地的动物一般,全身不适,就像身上四处都有蚂蚁在爬。
索俞覆盖在他身上的味道让他的身心都加深了“自己是属于索俞的”这一他从拥有生命起就自带的烙印。
他的身体深处本能地欢迎着对方的气息,尚且清醒的理智却千方百计地表达着自己对他的排斥。
纠结很快浮现在莫测的脸上,眉头紧锁,手攥得更紧。他微抬眼眸看向索俞的身影,眼神晦暗不明。
“我去给你准备房间,从今天起你就不用再待在地下室了。”
索俞对他心里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心思一无所知,他非常自然地打开卫生间的门,指了指客厅的方向,让莫测在那等着。
“茶几上还有些水果,你可以随便吃。”
家里总共有两间客房,就在一楼公卫的左右两边,索俞挑了一间带衣帽间和厕所的作为莫测的房间。
客房虽然从来没有用过,但每天都有阿姨打扫,他不需要再做些什么,只要给被子套个被罩就行。
索俞套好被罩,将被子整整齐齐地铺在床上。
床的旁边正对着门的位置有一扇落地窗,窗外是院子,院子里的湖面倒映着头顶的月光,湖边种满各式各样的花草,花香顺着窗子飘进房间,连空气都好闻了许多。
索俞关上窗,窗帘拉到一半,客厅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类似玻璃撞击硬物破碎的声音,稀里哗啦一声接着一声。
又在搞什么?
索俞有些无奈,把窗帘拉好后立即就往客厅走,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脚下踩了某个硬物。
抬眼望过去,只见客厅的水晶吊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碎渣子溅得到处都是,沙发茶几扶手椅地面,无一幸免。
莫测特别无措地站在碎渣子里,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过来,满眼的无辜。
好像客厅里的一片狼藉都不是他造成的一样。
索俞心里的无奈更甚,他注意到莫测的脚和手被掉下来的碎渣子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他把脚边的碎渣踢开,给莫测清理出一条路,让他过来。
莫测的鞋不知道被他丢在了哪里,光裸的脚底下此时就踩着一片碎渣,他好像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他注意到索俞的动作,莫测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懂,但他知道这个动作的意义,索俞是在防止他被碎渣子扎伤。
他歪了歪头,好像在表达自己的疑惑。
索俞抬头看了眼吊灯原本应该待的位置,天花板距离地面有三米高,不知道莫测是怎么把它弄下来的。
莫测有常人没有的能力,这也意味着他比常人危险很多,特别是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懂,这种危险便也随着他的天真和无知一起翻了个倍。
看来得快点教会他一些生活常识。
索俞心里有了计划,他给管家发了个消息,让他现在就找人过来收拾客厅。然后在沙发和茶几间的那一小块地方找到了莫测的拖鞋。
把拖鞋放在莫测脚下,等他穿好拖鞋后,索俞带着莫测先回到自己的房间。
莫测的衣袖和裤腿都沾上了血迹,得给他换一件,还要帮他处理一下伤口。
莫测知道自己闯了祸,在上楼的楼梯上他连头都不敢抬,完全一副犯了错的心虚模样。
索俞看了好气又好笑,他问:“你为什么要打碎那盏灯?”
“……”莫测沉默了一会儿后动了动嘴,发出很轻很轻的声音,“好看。”
莫测是会说话的,虽然词汇量不多,也只会说一些短语。
他很久没有开过口,声音干涩,轻得几乎听不见,语调没有什么起伏。
索俞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他想让莫测多说一点,于是又问:“觉得它好看就要打碎它吗?”
莫测摇摇头:“不、不小心。”
“下次如果喜欢哪个东西,你可以轻一点碰它。”索俞告诉他,“你的力气太大了,会碰坏他们。”
莫测想了想,点头:“……嗯。”
进了房间,索俞让莫测坐在椅子上,叫他伸手。
莫测的手心黏糊糊的全是血,还没有干,也没有刚流出来时那么新鲜,索俞问他:“疼吗?”
莫测摇头,手掌合起又松开。
索俞伸手去碰莫测的手,莫测猛地一缩,索俞摸了个空。
他很快反应过来,又把手伸出来给索俞碰。
索俞握着他的指尖检查他的手,莫测的手很漂亮,食指修长,骨节分明。
手上的伤口本来就不深,愈合得也就更快,现在已经看不到任何痕迹。
索俞放开他的手,他的手指上也沾上了一点莫测的血,他捻了捻指尖,去卫生间拿了条浸了水的毛巾。
出来时莫测还乖乖坐在原处,正好奇地打量着这间卧室。
索俞知道他怕自己,于是只把毛巾递给莫测,让他自己擦干净。
接着又去衣帽间重新拿了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一起放在床上。
莫测擦完手之后才擦脚,他盘腿坐在椅子上,蹙着眉和脚上的血迹跟灰尘奋战。
楼下管家已经叫了人来收拾残局,索俞站在窗边等莫测换衣服。他看着楼下的灯光,隐约能听到一些收拾的声音。
清理人员的手脚很麻利,不到半个小时就搞定了一切。
索俞确定了楼下已经没人了才让莫测下去,他把莫测带到楼下他的自己的房间:“你以后就睡在这里,明天早上七点的时候会有一个阿姨来做早饭,在她走之前你先不要走出这个房间,尤其不要在他们面前变回你原来的样子。”
索俞怕莫测不知道时间,从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电子钟放在莫测的床头柜上。
他实在不放心莫测,特别是他刚才才打碎了一个吊灯,那么高的位置,鬼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那他们两个就得一起完。
他只能先让莫测躲着人。
“等能出来的时候我会过来叫你。”索俞最后叮嘱道。
莫测坐在床上抱着电子钟连连点头,索俞无端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几分催促的意思。
忽然有一瞬间,索俞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苦口婆心地劝说任性小孩的老父亲。
小孩抱着自己的新玩具,完全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索俞于是不再多说,时间也不早了,他让莫测早点睡后便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夜色已深,头顶的灯给周围画上了领地,索俞半躺在床上,翻看主角攻韩长川给他发来的消息。
韩长川已经找到了盛随,并成功把人接到了家里,他向索俞道了谢,又给索俞发来了另一条消息——
他在这个时候突然邀请索俞在他们婚礼上给他当伴郎。
原主和韩长川上的同一个大学,在异国他乡所有一切都很陌生的情况下,两个从小就认识的人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
作为对方最好的朋友,韩长川邀请索俞做他婚礼的伴郎是特别合理的一件事。
偏偏索俞和他的未婚夫还有那么一段剪不清道不明的纠葛,于是这件本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就变得很奇怪。
原著里应该没有这一段,看来是他的出现给这个世界带来的蝴蝶效应。
韩长川和盛随的婚礼定在了明年五月,原故事线里盛随就是在婚礼当天被秦知泽绑走,于是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索俞对做伴郎这件事不感兴趣,也嫌麻烦,他委婉地拒绝了韩长川的邀请。
至于秦知泽,或许他可以在婚礼开始前提醒一下他们。
-
“碰——”
凌晨,夜还很深,卧室内漆黑一片。
索俞睡得更熟,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
又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恍惚间还以为是对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印象太深出现的幻觉。
直到楼下传来巡逻保安大声的呵斥:“你是谁?干什么的?别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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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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