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月光洒落。
透过窗户，些微亮光晕染上窗框，朦胧光芒透进了室内。
姜溪云再一次醒来。
沉沉的腿压在腰上，一度让姜溪云喘不过气来，她发誓，今天过后绝不再让林忧漾上她的床！
世家贵女从小培养仪表仪态，从衣食到住行，无不精致仔细，各家势必要把自己家女子培养成人人夸赞的好媳妇人选。姜溪云父亲开明，愿意让她和家里男儿一起上学，可对于女子该遵守的礼节他也是赞同的。
其中睡姿睡相就是一条。
该怎么平躺，怎么摆放手脚，双手放在腹部什么地方都是受过严格的教育，如今林忧漾可真是让她开了眼了。
以往姜溪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睡，家里没获罪的时候是注意不到，后来遭受了那么多，却懒得看别人如何。
索性睡不着，姜溪云转过身，就着月光观察林忧漾。
林忧漾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是那种极黑的色泽，即使是太阳底下也看不出黄色来，姜溪云抬手抓过一绺，滑凉如绸缎，手感异常的好。
薄薄的唇形，有时候姜溪云总能看见她嘴角的笑意，可再仔细一看，又仿佛是错觉，她还记得林忧漾为她扫落肩头的雪时，嘴角也是带着一抹笑意。
再往上鼻梁挺翘，前额饱满，细看起来林忧漾的容貌也是不错。
姜溪云想起来，那么多人对她成为后宫嫔妃嫉妒又不甘，也只有她才会问那么一句话。
刚刚被打扰了睡眠的不开心，现又觉得面前的人很是可爱，换做其他人，敢和她睡一张床吗？
一觉醒来林忧漾神清气爽，趁着天还没亮，她小心再小心抽出了胳膊。
“系统，几点了？”
系统懒洋洋答道：［五点半了。］
“这么早？我感觉我还能再睡半个小时。”不过想想自己之前的睡姿，林忧漾有点不太好意思，“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虽然小云云人好，但我不能太得寸进尺，总睡她床。”
系统说：［你想怎么样？］
“我……”林忧漾嘿嘿一笑，“我想借点炭用用。”
系统一顿，［你……不会是……］
“她都把我卖了，我总能讨点利息吧？更何况我这个眼线以后还要帮她办不少事呢，总不能光干活不拿报酬。”傻子都知道翠福就是蒋茵光明正大安排在姜溪云跟前的眼线。
只不过姜溪云根基浅，又寄人篱下，不得不答应下来。
系统说：［那，我祝你成功？］
说干就干的两人，不，一人一系统快去穿好衣服朝外走去。
出了门，林忧漾悄咪咪地往主宫存放物件的仓库那边走去。按道理夜里是有人值班的，不论外面还是里面。
不过嘛，打工人都知道，谁能真一晚上眼也不眨的盯着看？
来回弯腰狗狗祟祟搬了两趟，林忧漾刚从炭屋里出来打算最后一趟，没想到迎面碰上了碧环。
啊这……
不是吧，第一次作孽就被逮了？那也太寸了吧？！
林忧漾不敢抬头，两个爪子黑黢黢的，幸好用来包炭的白布被她折叠放在了胸前，就是以防万一。
她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解释。
“翠福。”平静冷淡的声音自碧环嘴里出来，林忧漾没看清她在夜色里微蹙的双眉。
“碧环姐姐，您有什么吩咐。”好险好险，碧环大概率没看到。
“你和我来。”
林忧漾跟在碧环身后，去了主宫的方向。
内室，蒋茵身上穿着翻绣花纹的绸缎寝衣斜斜靠在软枕上，看样子还没起床。林忧漾进来的时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甚至让她已经习惯了寒冷的神经有瞬间不适。
“翠福，我问你，你可想回来？”
林忧漾一惊，低头道：“全凭娘娘吩咐。”
“哦？那就是不想回来了？”
她视线在林忧漾手上一扫，“看来是没少吃苦，那姜才人有什么好手段，竟是让你宁愿吃苦也不愿意回来？”
按照发展，林忧漾应该说她想回来，可话到嘴边，她突然不想说了。
如果被姜溪云知道，她一定会难过吧？
姜溪云对她那么好，即便知道自己可能被安插了眼线，却还是愿意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哪怕为了这个，林忧漾也不愿意说违心的话。
蒋茵倒也没多说什么，她摆摆手，碧环退了下去，很快她手里拿着一个纸包进来。
从碧环捧着纸包进来的那一刻，林忧漾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烛光下的小小纸包像长着獠牙的巨兽，时间越是久，林忧漾的压力就越大，心跳的也越快。
“喜、怒、爱、憎……”蒋茵的语气说的特别的慢，音量很低，却字字敲击在林忧漾心头。
她接着道，“……皆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翠福，你得想想，你不是孤家寡人，当你的哥哥拥有了普通人的身份，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娘娘……”
“意味着，他的孩子，也将有一天出人头地，谁又能断言那孩儿将来不能拜相封侯呢？你说？”
林忧漾明白，这是蒋茵对昨天白岑和踩她脸面的敬意。
美人皮囊，蛇蝎心肠。
蒋茵难道不懂得冤有头债有主吗？又不是姜溪云主动邀请他去，皇帝要去哪个屋子，谁能管得了？林忧漾不忿，蒋茵真厉害倒是找白岑和麻烦去呀！
别说有任务，今天就是换做任何一个嫔妃，林忧漾都不可能做伤天害理的事。
真亏她以前看好蒋茵。
碧环把那包东西放到林忧漾手里，“这东西毒不死人，只会让人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中毒之人无知无觉，你且放心，一定不会让她察觉。”
早晨的屋子里格外冷清，此刻的姜溪云尤甚，她坐在窗边，透过窗缝看到林忧漾刚出了主宫。
其实，在林忧漾起身的一瞬间姜溪云就醒了，她向来睡眠浅，有点响动就醒来了，倒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翠福的手里应该是拿着什么东西，姜溪云只看到她手指翻转了几下，借着微弱的光线，姜溪云看到她拿着一个东西放进随身荷包里，之后便朝着偏殿方向回来。
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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