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星跳下窗沿，晚间的冷风一吹，透过一件单薄的睡衣冷到骨子里，他打了个哆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游冽房间的窗外。
刚刚长出来的杂草被他踩秃了好几片。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就跑到外面来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踩上了窗。
段南星尝试着推了推游冽的窗，窗子是虚掩着的，没有锁死，一推就开了。
他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悄悄地往里看，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游冽躺在床上睡得真香，月光顺着段南星拉开的那条缝撒到他的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面部轮廓。
都走到这里了，怎么也得进去坐一会儿。
段南星将窗帘拉开一半，双手撑着窗台悄无声息地跃入房间内。
拖鞋踩了外面的泥地，鞋底沾上了泥土和杂草，脏兮兮的。段南星为了不弄脏地板，把鞋子脱在窗口，光着脚走到游冽床边。
午夜十二点，苏桥街的钟楼准时敲响，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钟声极具穿透性，乍一听仿佛就在耳边。
段南星背对着月色，看不清正脸，五官隐藏在一片阴影里，活像一个来索命的杀人狂。
游冽被钟声吵醒，眉毛微皱，缓慢睁开眼，冷不丁看到直挺挺地站在床边的段南星，吓得瞳孔骤缩，捏紧了被角。
“是我。”段南星察觉到他的恐慌，出声道。
游冽缓缓松了口气，艰难地坐起来，用手捏了捏额头眉心：“你怎么来了？”
说着注意到了大开的窗子，挑了挑眉：“不是说不爬窗吗？”
段南星回头看了眼，关上窗，拉上窗帘。
“我不仅想爬窗，还想爬你的床。”段南星舔了舔嘴唇，说。
游冽闻言又挑了挑眉，双手撑起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掀开另一侧的被角。
段南星了然，动作麻利地躺了进去，给自己盖好被子。
他的身上带着窗外的冷意，游冽感觉到旁边好像多了一个大冰块，好不容易暖起来的被窝又变得冰冰凉。
“你身上怎么这么冷？”游冽往旁边缩了缩，远离段南星，又伸出右手去触碰他露在外面的皮肤，凉凉的，摸着还挺舒服。
“外面天冷。”段南星握住他的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
柔软光滑又冰凉的脸触感好得惊奇，游冽上了头，伸出两只手，一手捧着他一边脸颊。
他说：“为什么不走正门？”
段南星放任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乱摸：“走正门还得麻烦你给我开门，怕吵到你。”
他本来想偷偷溜进来看一眼就回去了。
“你早说你要来，我就不锁门了。”游冽说。
段南星低低笑了声：“你这么欢迎我啊？”
游冽眨了眨眼，不说话。
段南星却觉得他什么都说了，他凑上去吻了吻对方的眼睛，吻完就退回原位。
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足以塞下另一个人，段南星身上凉，怕冷到他。
好在屋里开着空调，段南星在被窝里躺了几分钟就又暖和起来了。
他拉着游冽的手放在胸口，让他触碰自己的体温：“还冷吗？”
“不冷了。”游冽摇摇头。
“那么我可以抱你吗？”段南星轻声问。
以往段南星亲他抱他之前不会先问一句。
游冽当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段南星往前凑了凑，见他没有拒绝的意思，轻轻搂住游冽的背脊，将他往怀里带了带。
这才一会儿，段南星身上的温度已经比游冽的高了。
把头埋在段南星的脖颈间深深吸一口，淡淡的薄荷清香涌入口鼻，游冽缓缓叹出一口气。
他闭上了眼：“你明天晚上还过来吗？”
“嗯？”段南星搂着他后背的手顺着脊椎缓缓往下，游冽敏感地颤了颤。
“你明天再过来的话，就走正门吧，”游冽说，“别爬窗了，现在天气冷，容易着凉。”
“好。”段南星应了一声，手放在游冽的腿上，轻轻地给他按摩。
“你在干什么？”游冽狐疑地问。
段南星按摩的力道太轻，游冽什么都感受不到，只能感觉他的手在被子里一动一动。
这个位置，这个动作幅度，还有微微起伏的被子，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里面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游冽有些难以置信：“你不会是在……吧？”
段南星翻了个白眼，空闲的那只手敲了敲他的脑袋：“我有病吗？躺你旁边打/飞/机？”
谁和自己对象躺在一张床上还打飞机？他又不是不行！
游冽郁闷地摸了摸脑袋：“那你一动一动的在干什么？”
“我在给你按摩。”段南星没好气地回答，“明天你睡觉前，我再来给你上一次药。”
“这药真的有用吗？”游冽知道自己误会了，撇撇嘴。
“甭管有没有用，总得试一试。”段南星收回手，搂住他的腰。
“其实无所谓，我都已经习惯了，站不起来也没事。”游冽小声说，“只要你不嫌我麻烦……”
“你一点都不麻烦。”段南星拍拍他的腰，游冽往他的怀里缩了缩，痒的。
“我喜欢你，我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我希望你能健康。”
段南星这一天对游冽说了好几次喜欢，每一次听游冽心里都像开满了花，高兴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眉眼弯弯地笑着，额头抵着段南星的锁骨：“段南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
他仔细回想，好像除了第一次见面之外，段南星一直都对他很好。
但他也还记得段南星最开始躲他躲了一个月，还有好几次他去学校里接他放学结果都被放了鸽子。
段南星迟疑了，真要说他对游冽的好感可以追溯到傅文畴时期。
他肯定不能这么说。
“嗯……”段南星绞尽脑汁地编一个合适的回答，“或许是去年刚刚搬到这里的时候？”
他的语调带着疑问，十分不确定。
游冽没有多想，点了点头，欣然接受这个答案。
段南星刚刚搬来的那几天，他们天天都待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工作，互相产生感情也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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