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五哥的福,我很好。”萧廷彦不再是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模样,反而有些嚣张。
萧廷贺面色冷了下来,无心与他争执。
萧廷彦拦住了他,盛情邀请道:“御花园的梅花盛开,不如五哥陪弟弟去看看?”
阿桡愣着,他看出主子眼中的拒绝,便准备开口替他回绝了这个邀请,可没想到萧廷贺笑道:“好啊,我也很想和七弟聊聊。”
萧廷贺瞄了眼身旁的人,不禁谨慎起来。
他原先的确忙着对付其他人,将老七给抛之脑后,可自从上次围猎,他发现老七并不是真的无能,这才心里多了芥蒂。
萧廷彦开口,那声音好似在炫耀,“听闻五哥多次相邀郡主,可郡主对五哥一直冷淡,我都替五哥伤心啊。”
见他不答,萧廷彦略带玩味地说道:“如此看来,是我抢了五哥的风头,抢了郡主的欢心?”
他指的是约郡主出去的事。
阿桡都听不下去了,主子刚刚被徐贵嫔骂过,现在又要来被这个挑事的灾星羞辱,他明摆着就是故意的。
“七弟如今得了郡主的喜欢,竟连装也不装了。”萧廷贺若无其事道,“日后若有了薛氏的帮扶,那为兄也要靠七弟多关照了。”
再往前走去,便是练箭场,那边似乎有人在射箭,风声中夹杂着微弱的责骂声。
二人没有停步,这场暗戳戳的你来我往也没有结束。
萧廷彦冷哼一声,“五哥身后有徐家,我怎么能和五哥相提并论,岂非自取其辱?”
他眼角的笑逐渐狡诈,扭头看着不为所动的萧廷贺,轻笑道:“不过,能得郡主的关心,我也不算白忙活一场。”
两人间那根维持着表面亲情的弦,骤然产生了裂痕。
萧廷贺袖袍里的手攥紧,冷眼回望,不屑道:“七弟今日倒和以往不同。”
一反常态,令人可疑。
难不成是觉得他有了郡主的青睐,日后也有资格争一争太子之位么。
萧廷彦却突然转了话题,抬眼看去练箭场内,扭头淡淡道:“自小五哥骑射俱佳,今日不知五哥是否愿意,和我比一场。”
这话没错,萧廷贺自小被元宁帝夸赞,还称他有帝王之范。
萧廷贺猜出他的用意,无非是心气高涨,不再甘心居于人下了。
既然他要比,那就让他彻底死心。
可当他们刚迈入场地内,前方休息的凉亭里出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萧廷甫趴在长椅上,一脸舒适地享受着按摩,而他身后扭腰贴近的正是随行伴读竹生。
这下人帮主子捏腿捶背,本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就算两人都是男子,也没有贴在一起的道理。
萧廷贺的眉头皱起,他看到的,是竹生前胸都快要贴在萧廷甫的后背上,那双手在其身上慢慢游走,轻轻捏至后腰处,动作好不亲密。
而老三只当他学了新手法,也没制止,反而是笑着让他轻点。
竹生谄媚地靠他更近,那神态简直像小倌一样,挑逗着萧廷甫腰间的敏感处。
阿桡躲在场外,听到三皇子的笑声才探头张望,谁知看到这一幕,他吓得差点腿软摔倒,干脆站在外头守着。
萧廷彦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故作紧张地说道:“五哥,真不巧,看来我不该今日邀你过来…”
他的说话声引起了萧廷甫的注意。
萧廷甫虽不算机灵,可看到两位弟弟凝重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与下人的行为不妥,于是示意竹生一眼,起身将微松的腰带重新系上,又整理一番稍有凌乱的发丝。
“两位弟弟好兴致啊,怎么也想来练练箭术?”
竹生眼中的慌乱无以言表,他生怕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破,起身就躲在一旁低着头行礼。
萧廷贺的目光就像尖刀,一寸寸打量着两人之间的猫腻,最后看得萧廷甫脸颊发麻。
“三哥真是好兴致,独自练习箭法,怎么也不叫上弟弟一起。”
萧廷甫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也未察觉到这话里的讥讽,轻飘飘地甩手说道:“五弟也想练箭啊,你这箭术也无需再练了,难不成你要练得比父皇更厉害?”
萧廷彦只静静地看着他两你一言我一语,没有插话。
竹生也不傻,他知道三皇子好糊弄,可五皇子的精明谁人不知,若是这两位皇子看穿了他想勾搭主子的心思,那该如何…
气氛僵硬不少,萧廷甫呵呵大笑,打破了这尴尬的场面,笑道:“我腰酸,让竹生帮我捏捏,你们想哪去了。”
萧廷贺和善地笑道:“也是,有这么一位伴读,我都有些羡慕呢。”
萧廷甫终于看出他的不怀好意,毕竟两人还因为之前的事情心生嫌隙,干脆端着架子,问道:“老五,你该不会又琢磨什么招对付我吧,上次你在父皇面前坑我,我还没和你计较呢,怎么…”
他瞪圆的眼睛终于瞥向一旁看热闹的萧廷彦,没好气道:“老五,你还特意带着老七,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和灾星走得太近,小心惹祸上身。”
他鄙夷地说着,还特意朝旁边退了退,生怕沾上什么晦气。
萧廷彦开口歉然道:“是我不好,我原只是想和五哥来比试比试,没想到打扰到三哥了。”
他今日脾气倒好,竟还主动认错。
萧廷甫想,不管怎样,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罢了,不与他计较。
想到这,他来了兴致,对着萧廷彦挑眉道:“那咱俩来一局?”
这挑衅的声音仿佛唤醒了萧廷彦内心沉睡的魔鬼,他垂眸拱手,及时掩饰住眼里泄露的寒意,谦让道:“不敢,我哪能和三哥比。”
……
红墙绿瓦,阴谋算计,在宫中若是想毁了一个人,最为方便且不会被怀疑的方法就是造势传谣,宫人闲来无事便爱聚在一起讨论几句,就算有人故意传播些假话也无人发觉,传得久了,流言也成了真话。
“放肆!”
元宁帝气急,扬手拍在桌上,将手边的奏疏掀翻在地。
邓皇后听到宫中沸沸扬扬的流言后,不顾病体匆匆赶来,正巧看见宫人在收拾殿内的一片狼藉,她心里提着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小心道:“陛下息怒…”
“息怒?你让朕怎么息怒?看看你的好儿子都干了什么蠢事,和伴读在大庭广众下举止亲密,被那么多宫人看见了,怪不得他对娶妻一事不上心呢,原来他咳咳咳…”
元宁帝捂着胸口坐在龙椅上喘息,苍老的脸庞似乎又被几道新长出的皱纹爬满,只是帝王无情的眼神依旧没有变化。
邓皇后闻言跪下,哭诉道:“陛下,宫里从不缺流言,定是…定是有人故意害我们的阿甫啊…”
“你以为他错少了?”元宁帝拿起几本奏折摔下去,喝道,“你看看这些折子,都是参老三在宫外和狐朋狗友喝花酒,酒后闹事仗势欺人,他可真是有本事啊,拿着皇子的身份欺压百姓,真让朕刮目相看啊!”
“哪有这种事…阿甫他从未提及…”邓皇后不肯承认,拿起奏折翻看,瞥见留名处写着徐湳二字,这才恍然大悟道,“陛下,这是徐家派人上奏的折子,是老五他故意栽赃陷害,他本来就看我儿不顺眼,就是他...”
邓皇后被逼得口不择言,话未说完就紧紧闭上了嘴。她是尊贵端庄的皇后,可此时也为了孩子狼狈地跪在殿内。
“你是皇后,皇子公主都是你的孩子,你只顾着老三便也罢了,却教出这么个废物来!”
元宁帝极其不满她的举动,走到她身前,冷眼俯视着她道:“皇后啊皇后,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然就别怪朕不留情面。”
“陛下…”邓皇后本就身子弱,听到这话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好在皓华及时赶了过来,匆匆行礼后扶住了皇后,急道:“母后…母后…”
萧廷甫缩着脑袋跪在一边,揉了揉刺痛的耳朵,不满地咬着牙。
方才皓华一进宫就揪着他的耳朵数落,萧廷甫闻言被吓得魂不守舍,连说话也说不利索,皓华直接甩了一巴掌将他打醒,又命人抓了竹生和宫里乱传消息的奴才,这才让流言稍稍平息。
“真是越发没规矩了。”元宁帝面目狰狞,上前抬脚踢在萧廷甫的肩膀上,怒道,“没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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