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在适应了自己的身体以后,沈知鸢开始尝试提出一些新的需求。

“妈妈,我可以自己出去玩吗?”

“嗯?不可以喔。”苏黎正收拾行李,离回A市的日子越来越近,沈知鸢也暂时不用去上幼儿园了。

“那妈妈,晚上吃猪肘可以吗?”沈知鸢不确定是自己的身体和灵魂不匹配,还是小孩儿本就容易饿,不管怎么吃都吃不饱,往往上一顿的饭还在嘴里,她就在想着下一顿该吃什么了。

苏黎做的饭很好吃,虽然都是些肉菜粥,沈知鸢也吃得不亦乐乎。上一世,自她有确切的记忆开始,就一直是阿姨做饭了,苏黎只每天插插花养养猫,过着标准富太太的生活。

“猪肘啊,怎么忽然想吃这个?”苏黎蹲下来亲切地问,“猪肘都是肥肉肉哦。”

沈知鸢脑子里想的是高中学校门口的猪肘子,但又不能直说,便用甜甜的奶音答道:“电视上看的呀~”

“那好吧,那知知跟我一起去买菜吧?”

“好~”

这样温馨的场面,上一世有过吗?沈知鸢不记得了,记忆里只有沈慕川对她严厉的训斥,母亲只围着沈慕川转,对她鲜少关注。

回想着这些,再看这个女人在肉摊前和老板为了几毛钱有来有回地还价,沈知鸢有些不确定。

也许,上一世的自己也对这位母亲鲜少关注。

“妈妈,抱抱。”

沈知鸢向她伸手,对方也立刻回应:“知知也要挑吗?”

“挑这个,挑这个!”沈知鸢指了其中一个,顺便从善如流地对肉摊老板撒娇,“脑板,便宜一点~下次我们还来买~”

肉摊老板见苏黎也点头同意,便捞了猪肘来剁,一面说:“你家小姑娘真懂事。”

苏黎摸摸沈知鸢的头,也赞同,但也没放过这个砍价的机会:“那老板给我们家丫头抹个零呗。”

“行行行。”肉摊老板把分好的肘子装袋,“小姑娘可记得,下次想吃肉还找叔叔啊。”

沈知鸢帮妈妈提着袋子,还不忘兴奋地复读:“吃肉吃肉,明天也要吃肉~”

周围摊子的老板看见沈知鸢这可爱的样子也都想逗她,纷纷问她想不想吃土豆辣椒云云。沈知鸢一一机灵地回应了,逗得各位老板哈哈大笑,还白得了一捆豆角和两棵生菜。

走出菜市场,沈知鸢疲惫地垮下脸来,这万人迷人设也挺难用的嘛,还得自己费劲陪笑。她揉揉自己笑僵了的小肉脸,安慰自己起码晚上有肘子吃了。

“首先把锅烧热……”

回到家,沈知鸢才知道原来苏黎不会做肘子,临时在厨房搜教程,虽然关上了门,但视频声音还是被她听到了。

随后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伴随着几句惊呼和几句疑惑,酱油色的肘子终于在高压锅里诞生了。

沈知鸢原本以为会搞砸,因为在她的记忆里,苏黎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差的人。上一世,她连插花都要学好几个月,最后也只能拿出一个四不像的丑东西,还被邻居几个太太嘲笑过。

“好吃吗?”苏黎把最瘦的一段盛到沈知鸢的碗里,满怀期待地等着这个三岁宝宝的评价。

沈知鸢塞了一块进嘴里,软烂入味,或许冰糖加的有些多,显得甜腻。

“好吃~”为了哄苏黎高兴,沈知鸢把喜爱的程度夸张了一些,乌黑的两颗眼睛亮晶晶地直发光,又再吃了一大口,蹭得嘴角都是肉汁,让人看了食欲大开。

苏黎喜不自胜,有些得意地说:“妈妈第一次做呢,知知喜欢吃就好,但是也要记得吃蔬菜哦。”

沈知鸢的宝宝椅正对着窗户,现在已经黄昏,夕阳落在了高楼之间,橙黄色的光从苏黎的背后照过来,让她的头发丝都泛着暖色的光。

沈知鸢其实是个妈宝女,纵使上一世她偶尔也觉得自己的妈妈是个窝囊的女人,永远只会围着一个男人转,但究其根本,这不是苏黎的错。

以前她总想着,等自己学业有成,事业有成,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就能为妈妈创造一个幸福的生活环境。后来,她看到苏黎为沈慕川要死要活,又怀疑是不是只有这个男人才能让妈妈感到幸福?

也正是因为她拿不定主意,所以重生以后一直没定好计划。

“妈妈,”想到这里,沈知鸢开口试探,“不回A市好不好?”

苏黎帮她擦拭嘴角的食物残渣,问道:“怎么了,去了A市,妈妈就可以涨工资了,知知也可以换一个大的幼儿园喔。”

也是,不回A市,苏黎的工作会错过一个重大转折。

“妈妈,喜欢工作吗?”

没有料到沈知鸢会问这个问题,苏黎显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答道:“工作才可以挣钱给知知买很多好吃的呀。”

沈知鸢问了个蠢问题。谁会喜欢工作呢?她拍拍脑袋,怀疑是三岁的小脑瓜子让自己的思考方式也变蠢了。

回A市的日子就在明天,沈知鸢推着玩具车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走。

这个屋子以前堆砌了各种各样的生活物品,沈知鸢的活动范围很小,现在东西都收拾好了,许多也已经率先寄送,可活动的范围就变大了。

小小的阳台还晒着沈知鸢的迷你袜子和围兜,再往下的位置,原本放着几盆绿植,也被打包带走了,只剩下一圈土印。

沈知鸢发现,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出租屋里,有许多苏黎认真生活的痕迹,比如这些植物;秋天时苏黎还会带着沈知鸢去逛植物园,捡许多落叶和种子做成植物画;客厅的另一个角落还有照片墙,记录着沈知鸢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沈知鸢把车划到照片墙前,仔细端详起来。照片里大部分时候沈知鸢都是主角,但从一些细枝末节中可以窥探到,某天苏黎的朋友来过,带了礼物;又或者某天,苏黎做了十分满意的植物画,让沈知鸢抱着,她则在前头得意地笑;还有一张,是沈知鸢在努力吃她做的面,苏黎在照片底下写道:宝宝会自己吃面啦!开心。

在没有沈慕川的时间里,苏黎一个人也这么鲜艳地活着。

沈知鸢丢开小车,躺在爬爬垫上对着天花板的裂缝开始思考人生。

既然如此,就不要再遇见沈慕川了吧?沈知鸢在心里默默盘算,如果阻止了他们的相遇,以后自己就是单亲家庭,虽然享受不到沈慕川的一切资源,但好歹也不用再提防他俩的感情破裂,更不用担心哪里会突然冒出来一个继兄谋夺财产,自己也可以安心学习搞事业了。

划算。

那么,第一件事,自然就是阻止苏黎和沈慕川明天在机场的相遇了。

想到这里,沈知鸢从玩具堆里找出自己的画板,开始描绘自己的拯救亲妈计划。

为了不让亲妈产生怀疑,沈知鸢将阻止两人相遇列为A计划,并画上了自己和妈妈的头像,打了个勾。有沈慕川参与的则为B计划,沈知鸢先画上了自己和妈妈的头像,最后在旁边画了一个小狗头像,并打上了一个大大的叉。

沈慕川,你简直是狗!

飞机降落在A市时,也是傍晚时分。

原本的剧情里,沈慕川今天会在机场为刚回国的沈家老爷子接机,而带着萌宝的苏黎风尘仆仆,两人的轨迹会在航站楼的大厅交汇,苏黎因行色匆匆,撞到了沈慕川,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沈慕川蹲下帮她拾取。

夕阳西下,晚霞透过落地窗照射在苏黎的脸上,她咖色的瞳孔中,美丽的纹路映入沈慕川的眼帘。沈慕川一下就认出了这是多年前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那个女人……

停停停。

沈知鸢对这画板上浮现的剧情,暗自吐槽倒也不用这么绘声绘色。

下飞机时,苏黎提了一个小行李箱,手上还拿了沈知鸢的牛奶壶、身份证、机票等一干物品。沈知鸢佯装生气地教训道:“妈妈,要把重要的东西收拾好哦!身份证要揣在兜里,像我这样!”

沈知鸢把航空餐里的零食小心地放进衣服口袋里,引得周围的乘客笑起来。

苏黎被她这小大人的样子逗笑了,依着她把东西都收好,沈知鸢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妈妈,知知的水壶,知知自己背。”

苏黎看到她身上已经背了一个画板,便说要帮她拿,但沈知鸢坚持不肯,拿过来以后还不忘喝一口牛奶减负。

看着坐一个画板右一个水杯的小孩儿,活像个挂年货的小肉架子,苏黎暗自笑她,觉得这个小馋丫头一定是想喝牛奶又不好意思说,才这么诡计多端。

然而沈知鸢实在是痛恨自己这三岁的身体,光背这个两个东西快把她勒死了,她小小的肩膀实在是承受了太多。

因为不确定相遇的地点,一路上,沈知鸢都紧张得东张西望,然而今天机场的人实在太多,她个头又小,苏黎紧紧地牵着她深怕丢了,导致她的视野范围内只有一众男人女人的腿。

“知知等我一下,别走这么快嘛。”苏黎打算买杯咖啡,“等妈妈一下哦。”

买什么咖啡啊,一会儿遇到沈慕川,咖啡洒一地你就高兴了。

越想,沈知鸢越觉得沈慕川简直是个晦气男的。

“沈总,机场头等舱通道出了些问题,沈老先生要晚一些才到,请您到贵宾室稍等片刻。”

什么?什么声音?

沈知鸢左顾右盼,总算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慕川作为玛丽苏小说的男主,自然是万里挑一的身形,在一众附庸中,沈知鸢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成熟又疲惫的帅脸,简直和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

当男主也是有些好处的,沈知鸢心想,起码如果自己当杀手,能够在群众中快速锁定这个死人。

“没事,就在这儿等吧。”

“那我去买杯咖啡,沈总。”

“我自己去。”

说话间,那个男人已经朝这边走来了。沈知鸢心中警铃大作,这个相遇来得太快了,打得她措手不及。

“妈妈妈妈,”沈知鸢慌不择路,赶紧扯扯她的衣袖,“妈妈妈妈。”

“怎么了?妈妈的咖啡还没好呢,”苏黎蹲下来想和沈知鸢交谈,“再等妈妈两分钟好吗?”

“妈妈!我要拉屎!”沈知鸢看到前面卫生间的标志,已经顾不得其他,只扯着她走,“拉屎。”

然而说话间,沈慕川已经走到了跟前,沈知鸢一转身就对上了他的大腿,躲闪不及,被扯着的苏黎已然撞上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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