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吃饭吗?”
赵卿羽若有所思,端起白粥舀了一勺,递到了宴临安嘴边,“哥哥啊。”
宴临安悠然一笑,全当是少年人奇怪的攀比心,“吃自己的。”
赵卿羽眸底划归一抹暗色,不过被他隐藏的很好,“哥哥不愿吃我喂的…”
宴临安无奈摇头,他必须好好计划接下来的事。
这是小说《暗夜沉沦》的世界,虽然主角很惨,但宴临安不认为自己有实力拯救他,他能做的只是让赵卿羽今早吃上饱饭,不让他下午那么难熬…
他没这个能力拯救,也没这个勇气,他想回地球,回他的家。
靠近主角会扯进剧情,他无法保障全身而退,他只能尽可能的远离。
去哪呢?
书中最安全的地界。
西区与东区之间的…
自由城。
定下去自由城的目标后,宴临安心中的烦闷减少了不少。
人果然还是得有目标。
绑架犯的去而复返是宴临安没有想到的,他下意识将赵卿羽护在身后。
即使心里说着不会介入,无能为力,实际上还是将赵卿羽当成了需要保护的孩子。
曹德家无视宴临安畏惧的眼神,抬脚踢了踢铁栅栏。
这是要他过去的意思?
宴临安不解,但他无法拒绝。
深吸一口气就要上前,赵卿羽却牵住了他的手,用口型道:我和哥哥一起。
宴临安刚想摇头,绑架犯这时又踹了铁栅栏一脚,催促他过去。
“还有什么事吗?”
宴临安生怕绑架犯一脚揣进牢房,不敢让赵卿羽再上前,把人藏到角落在满意的点了点头。
撕开包装袋的声音传来,绑架犯竟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棒棒糖。
这可不是什么有少女心的反萌壮汉,书中他整整虐待了赵卿羽两个月,导致赵卿羽双腿骨折,右耳完全失灵。
任由活生生的人像蛆虫一样爬行,以至于后一个月,赵卿羽的大腿被石砾擦破,结痂再擦破…
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
绑架犯绝对可恶,而背后美美隐形的唐斯年更是罪无可恕。
*
这是被绑架的第几天了?
空气中难言的臭味和血腥气侵蚀着赵卿羽的大脑,他的意识逐渐昏沉。
窄小的天窗忽明又灭,被关在其中,已然失去了对时间的辨别。
“嗒嗒嗒”的脚步声从走廊外传来,赵卿羽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动。
一块馒头被抛了进来,滚落到地上沾染上泥灰。
到饭点了啊…
挪动身体向馒头爬去,小腿没什么痛觉让他隐隐不安,反而是血肉模糊的大腿带给他真实的痛感。
一把抓住馒头大口吞咽,很干,噎的他心肝都开始泛疼。
他得活…
为什么这么狼狈还要活。
赵卿羽开始疑惑。
……
一颗粉色的棒棒糖穿过栅栏递到了宴临安眼前,绑架犯用口型让他吃。
从被绑到现在,绑架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不是因为爱安静。
他是个哑巴。
宴临安不理解绑架犯这几乎讨好的行为,但他只能配合。
伸手接过棒棒糖,放入口中,糖精的甜带来精神的愉悦。
可是被两个人盯着吃糖太怪,宴临安有点吃不下去了。他取巧的想将糖咬碎,却怎么都伤不到糖的皮毛。
异世界的糖也太硬了。
“我不想吃了。”宴临安没想过绑架犯会同意,却曾想绑架犯直接从他手中接过,转身离开了。
危机解除,宴临安困惑的看向赵卿羽,道:“这个糖一直都这么硬吗?”
角落处的赵卿羽被阴影笼罩,阴暗的神情肆无忌惮的打量宴临安的嘴唇。
回答的话却很莫名其妙,“你就这么给他了。”
“什么?”
“没什么哥哥,你说那个糖啊,的确很硬,我有个朋友就因为想将糖咬开,被撬了半颗牙齿。”
赵卿羽从阴暗中走出,站到了宴临安的面前。
宴临安这才发现赵卿羽竟然比他高出半个头。
“也是好事。他得了颗虎牙,看起来没那么凶了。”
一向身高还算够看的宴临安第一次觉得抬脖子看人这么累。
心理上的累。
聊着天时间过得飞快,赵卿羽无疑是讨人喜欢的,说的话总能引起宴临安的兴趣。
可当绑架犯带着午饭走过来时,宴临安就笑不出来了。
每次的殴打都是在午饭之后。
书中,赵卿羽应为无视绑架犯,一直只有馒头吃,而这次也许是因为他的配合,盘中竟有着一素一荤。
厚重的铁栅栏再次被踢响,绑架犯让他过去
也许是良心发现,绑架犯只是将餐盘放下,后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宴临安高兴极了,没有在意为什么只有一份饭菜,与赵卿羽分吃的开心。
但一想到之后要遭遇的,便有些食不乏味。
宴临安张了张嘴想告诉赵卿羽,却又担心扯住剧情,自己无法脱身。
宴临安想回家。
饭后,宴临安安静的坐在地上,兴致不高,赵卿羽注意到了这一点,坐到了宴临安身边,头靠在了他的肩上。
“哥哥我好害怕。”
听着少年颤抖的声音,宴临安抬手抚摸了他的头。
那怜惜的眼神落在赵卿羽身上,赵卿羽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明明处境一样,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置身事外?
因为跟他们是一伙的?
还是他根本不是人。
清晨,在身边人睁眼的第一时刻,赵卿羽便醒了,他当然注意到宴临安怀里多了个东西,一本凭空出现的书。
还有一件连宴临安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事,他脖颈上的红痕消失了。
这不是人类能拥有的恢复力。
赵卿羽不经想起曾经看过的古籍。
天使从神那里获得了永恒的生命。
不受时间和死亡的限制,能够在漫长的岁月中持续地履行自己的使命。
…
赵卿羽虽不曾觉得自己需要拯救,却还是幻想着。
宴临安为他而来。
这样他会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极了。
宴临安内心纠结,因为,殴打的剧情来了。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宴临安僵硬的坐在地上垂着头,直至被拎出牢房,才悲愤的闭上了眼。
他以为是绑架犯知道自己抓错人,想放他走。却不知,曹德家根本没有向老板验明谁才是目标。
而是残忍的选择了他的施暴对象。
曹德家会带天使走的。
远离东区。
铁门再次被锁上,而这一次绑架犯在牢房里,而宴临安在牢房外。
看着亮堂的瓷砖路,宴临安本可以跑走寻找逃出的契机,但他的脚却仿佛生根般一动不能动。
赵卿羽哀求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其实并没有,赵卿羽的眼神平静的可怕。
这一切都是宴临安的感性斗争。
赵卿羽只是个孩子。
可宴临安想回家。
“砰!”一声闷响,少年被高大的绑架犯一脚踹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本能地护住头部,试图抵御即将到来的下一轮攻击。
绑架犯居高临下地站在少年面前,他身形高大壮硕,如同一座小山,阴影完全笼罩住少年。
他脸上带着凶狠的戾气,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眼中闪烁着疯狂与贪婪的光。
他在施虐中找到了乐趣。
宴临安不敢看,即使闭上眼睛,少年的闷哼声仍在耳边。
苍白着脸抓住铁栅栏,一双凤眼发红,如同惩罚自己般,逼着自己看眼前残忍的画面。
衣服被扯得破破烂烂,露出一道道青紫的伤痕,膝盖处的裤子磨出了洞,膝盖上的皮也擦破了,渗出的血已经干涸,沾着灰尘。
明明上一秒,赵卿羽还在他面前逗他开心。
握着栅栏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曹德家猛地松开揪着少年头发的手,粗壮的手臂高高扬起,手掌如蒲扇般朝着少年的脸狠狠扇去。
“啪”,一声脆响在昏暗房间回荡,少年的脸瞬间偏向一侧,嘴角溢出鲜血,可他依旧紧咬着牙,没发出一丝求饶声。
与宴临安对视上了。
“不…”
宴临安忘记了赵卿羽耳朵被打的失灵不是今天,他真的被刺激到了。
在法治社会下长大,他碰过最严重的事也就是校园霸凌。
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在老师的纠正下,同学们都很有爱。
孩子是花草,需要正确的浇灌和引导。
这是他一直坚持的理想。如果顺利毕业的话,他会成为一名教师。
“不要,我求求你,我求求你。”腰肢无力的滑落跪在地上,漂亮的肩胛骨若隐若现,纤细的脖颈垂下,任由豆大的泪水落在白皙的大腿上。
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脸颊耳垂泛上淡淡的粉。
无助的凤眼含泪看向别人时,激起人心底最纯粹的保护欲。
绑架犯喉结滚动了下,松开赵卿羽就要走向前。
他想掐住宴临安的脸颊,感受温润的肉.体,和滚烫的泪。
原本被他打倒在地的少年却如同没事人一样站了起身,对着他的小腿关节处狠狠一踢。
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曹德家不敢置信,少年消瘦的身躯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那他被殴打时为什么不反抗?
“哥哥不哭。”赵卿羽代替绑架犯捧起宴临安的脸,感受那份温润。
“我没事的。”隔着铁栅栏,他渐渐贴近,直至额头相碰。
“我很开心。”
既然你选择了我,那你就是我的了。
“哥哥真善良啊…”明明如此脆弱却想保护他。
宴临安直摇头,他不善良,他没有勇气第一时间站出来,他目睹了绑架犯的施暴。
可他高估了自己,他做不到无视,他不忍啊…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宴临安像是幼鸟般,发出破碎的悲鸣。
“赵卿羽,卿羽…”
“不要相信唐斯年,他…觊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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