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细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很是奇特,接二连三的怪梦,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纯熙摇摇头,只能窥见一角,未知全貌,不好判断。
能确定的是不要同周予衡再有关系,退婚便好。
想到刚才孟楠纤坚定的回答:“我为何需要姑娘给我路走?虽不知楠纤之事为何会同姑娘扯上干系,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周大人快来了,若是姑娘想同周大人袒露我的谋划,楠纤不惧,姑娘不过说出事实罢!”
谢纯熙没想到孟楠纤这般镇定,她倒是有些欣赏了。
不过想着自己目的,还是留些空间给这二人,似乎好处多一些:“既如此……望孟姑娘可以再考虑一二,我给的提议还有时效,若是有需要,便让人去长公主府。”
随后便带人撤离,走时留下赵奇暗中观察,等赵奇回来便能知晓二人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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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楠纤已做好放弃周予衡的准备,但是这位谢姑娘又一股脑的撤走,让她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
这位谢姑娘并非同自己猜测那般喜欢周予衡,看起来倒是更想促成自己同周予衡之事。
其实,她说的没错,自己并没有时间了,王氏已经替她找好两位人选,一个是富商巨贾姓陈,已是四十好几,做人继室;另一个则是五品京官,有些实权,却是好色之徒,为人妾室。
王氏劝父亲的便是要么拿金银财帛铺就青云路,要么有实权的靠山扶摇直上。
她的父亲向来最看重仕途,不满于从八品的末流小官,自是甘愿拿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做交易。
她年幼失恃,继母又是个面甜心苦的,自小到大,明里暗里不知受了多少磋磨才到如今,可若她的婚事也叫王氏拿捏……
那她这辈子都没了盼头,所以她要主动出击,要跳出那个牢笼魔窟。
从来盛京她便开始筹谋打听,最后挑中了周予衡!
刚到盛京时因容貌过盛在街上被人纠缠,便是这位周大人出手解围,二人算是有了牵扯。
加之其人,不论外貌家世都十分出众,绝对可以压制住她父亲与继母。
且,周家百年世家,家风清正,有四十无子方纳妾的隐规,实在令人向往。
几次接触下来,自己也存了一两分欢喜,她便心生妄想,总是要亲自够一够才甘心。
知晓他家世了得时也考虑过放弃,明白与他相差太多。
周予衡是有资格尚公主之人,而她父亲在京中无甚背景,是花了不知继母家多少钱财,才笼络了京中某路关系调到京中任职。
因为心中的一两分欢喜,她便百般筹谋,才有了今日之局面,他替她解围几次,知晓她家中艰难,对她亦有几分怜惜之情。
只是不知这几分怜惜之情加上她出色的容貌是否能够让他愿意娶她。
南新长公主府的帖子送来时她便下定决心做此一局,让人给他递了消息,说是有事请求他帮忙,请他来此宴上一议。
她脱掉外衣与两只簪子,扔到地上,拨乱发丝,随意脱掉鞋子,坐在室内床中的角落,狠狠掐自己两把。
眼眶发红,盈盈于睫,环膝而拥,身体还在轻轻战栗。
周予衡打开门,跨入房间不过几步,便看到了这一幕。
立时背过身去,匆忙往外走,却被绊了下。
原是地上还有一人,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眼下这情形,想来是她有事与自己商议,被人趁机钻了空子。
冷静几息后,周予衡调整着嗓音:“我先把这人处理掉!”
话一说完周予衡才刚刚抬脚,后背就迎来撞击,他能感受到柔软的身躯覆在他背上,她的双手环绕住他腰间,带着女子独特的芬芳和柔软。
孟楠纤巍颤颤地说道:“周予衡……可以……抱抱我吗?”
这是孟楠纤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周予衡。
周予衡这三个字从孟楠纤的唇齿中溢出,哭声里增添了几分蛊惑的意味,他屏息了几瞬,没有回答。
没有推开她,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他明白,沉默不一定是拒绝也可以代表默认。
屋子里霎时多了暧昧不明的气息,周予衡不能继续这般,忍不住开口道:“是你妹妹?”
孟楠纤带着哭腔轻柔的声音从周予衡身后传来:“是,所以,周予衡,你能不能……娶我?”
周予衡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吞咽后说道:“祖父……已替我求娶安平长公主之女为妻。”
听到这话,孟楠纤如遭雷劈,她松开周予衡,安平长公主之女?不就是刚才那位谢姑娘,谢纯熙吗?
原来如此,难怪她刚才笃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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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奇回禀着暗中看到的事,另一边倚在贵妃榻的少女侧耳倾听,脸上是漫不经心的神情。
他知晓这位周予衡周大人极有可能成为自家姑娘的未婚夫,停顿一下,少女便转过脸来望向他。
他只能低头继续道:“孟姑娘松开周大人之后又险些摔倒,周大人便……扶住了孟姑娘,只是……两人好像都没站稳又摔到了一处……”
谢纯熙:“抱一起了!哈哈哈……算了,我可不想听他俩情意绵绵的细节,你就告诉我有人来捉奸吗?”
赵奇咳嗽几声:“孟姑娘的妹妹确实领了一批人过来,但是房里早已没人,周大人将那昏睡的小厮弄走,孟楠纤也绕回前院,待那些人进了小院,在房门外时,又当着一众人的面从小院外面进去,正好大家都看见了她,所以没人发现什么。”
谢纯熙颔首:“好,辛苦了,先下去吧!”
既然周予衡已经告诉孟楠纤婚约一事,那应该会很快会来找她,可不要让人失望啊!
其实,你二人既是情深义重,为何还要拉别人掺和进你们之间?为了见证你俩那该死的坚定不移的爱吗?若非因教养束缚,谢纯熙真想骂句狗屁不是。
周予衡这样长得好有前途的世家公子若说没有人刻意引诱或者追求过,绝无可能。即便他当真不精于后宅心计,但识不破孟楠纤蹩脚的戏码却是笑话了。
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心甘情愿,自欺欺人罢了。
这两人合该牢牢绑死在一起,这样就不能祸害其他人了,摇摇头!
其实退婚这事想要解决并不难,究其根本是皇后在其中推波助澜,可偏偏她将此事推给了皇帝舅舅,她自以为由皇帝向周老太傅随口一提,便可隐隐让周家知晓其中有皇命之意。
如今政局正是敏感复杂之期,皇权,世家,寒门三者之间拉扯得厉害,她的婚事由皇帝向周老太傅提起,便是皇帝向世家示好之意,所以周老太傅不可能拒绝。
可这不过是皇后的算盘,皇帝舅舅……怕只当小儿女情怀,成人之美罢了!
谢纯熙又哪里能算得上是皇帝的示好呢?她又不是公主,代表不了皇权勋贵。
皇后娘娘想把她的婚事架到政治层面,这样便让长公主府和镇国公府难以拒绝。
政治联姻,只要一方当真了,接下来便是难以逆转,否则便是奔着结仇去,想来皇后娘娘对周家女眷也有所提醒,让谢纯熙的婚事更像一场必要的政治联姻。
没人会去质问皇帝是不是这个意思,大家都会默认!
皇后娘娘以为这般欺上瞒下,就能让她忍气吞声?忍受这桩婚事?不可能!
谢纯熙脑中忽然划过灵光——如果自己没有做梦,没有讨厌周予衡,会不会同意这门婚事呢?
答案很可能是会的,反正她嫁不了想嫁的人,或许自己一时昏头说嫁也就嫁了,周予衡也没什么不好,一表人才,更何况还隐隐透露出是皇帝舅舅的意思,她想她会答应的!
周家就在京中,她不用远离,还能照顾母亲,没什么好不愿意的!
可是梦里……不论是否是未来会发生的事,她都绝不要在同周予衡扯上关系。
娘娘,谢纯熙没办法随您心愿,即便所有人都不敢去质问皇帝,她敢!
这是她的婚姻,她的人生,三年前的事绝不会再重演。
这次绝不能再随她摆布!
皇后既然把这事推给皇帝,那便给了谢纯熙钻空子的可能,最简单的便是让皇帝赐婚周予衡和孟楠纤!
毕竟她和周予衡之间的婚事,估摸着皇帝舅舅只是嘴上提了提,若要特意赐婚总还是会传母亲进宫的。
难便难在如何说服皇帝舅舅,需得好好想个法子!
现如今,这桩婚事,两边还未正式约见相谈,阿娘应当是不太在意,周家的女眷不着急来寻她商议,她自然当做没有这回事。
想来周予衡的母亲和祖母对她这位孙媳妇人选也不甚满意,毕竟自己在外也有些纨绔名声,不过此事由帝后牵头,不得不屈就罢了!
即便周家的女眷想通了,来长公主府也是吃瘪,阿娘是知晓她对周予衡的态度,自不会给周家什么好脸。
最后这事还得打回御前,到时皇帝舅舅便会召阿娘进宫,商议赐婚。
到时皇后便会出来说和两家女眷,只要自己不是强烈反对,那此事便是**不离十。
罢了,想太多反倒头疼!
算算日子,镇西军就要到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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