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的人不耻周小薇的作为,都不怎么跟她玩了。
他们总是对她指指点点,故意说她坏话让她听见,然后在别的方面为难她。比如在她需要借用别人的文具时没有一个人借给她,评选她为班上最丑的人、学她跪在谢如琢面前痛哭流涕的模样、嘲弄她、总是故意将她的书或者文具弄地上、撕她的书、在厕所堵她扒她的衣服……
曾经,她和其他人施加在谢如琢身上的,又被她曾经的共犯施加到她身上。
不同的是,谢如琢没有沉默没有隐忍,一直在反抗并且成功了。
而周小薇打不过那些人,也没有狠劲。
她唯一的快乐,就是隔三差五被梁老师留堂。
别人因为她被留堂而嘲笑她,她却因留堂而感到快乐。那是她和梁老师两个人的秘密。
又一个周三,晚饭时间。
周小薇走进梁老师在学校的教师宿舍时,身上带着伤。
她哭着说:“她们总是打我,梁老师,你能不能帮帮我?”
梁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斯文的目光打在她身上,“他们欺负你,肯定是你做错了事,不然她们为什么不欺负别人?要不是你上次污蔑谢如琢,还想让老师惩罚他,并且当众说出这件事,她们怎么会打你?我还听说,你勾引了程一鸣。”
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嗓音压得很沉。
周小薇摇摇头,舔舔浸着血迹的唇,急忙辩解,“梁老师,你相信我,我没有!我、我只喜欢梁老师!”
梁老师盯着她,像是盯着一个无所遁形的猎物,“你在骗我。你是个坏孩子,你一直都知道,我也知道。”
周小薇直摇头,“我不是。”
梁老师问,“那你怎么证明?”
周小薇跪着膝行向前,解开了他的皮带。
不远的床头柜上,放着个相框,相框里是梁老师和妻子的结婚照。他摆弄了一下相框,令妻子幸福的目光透过照片看向浑身是伤的少女圆张的唇,喉咙里低低溢出沙哑的声儿。
十几分钟后,他捏着周小薇的下巴,紧紧地盯着她下出一道指令。
周小薇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瑟缩着瘦弱的肩膀,再次请求,“梁老师,你能不能帮帮我?大家都好喜欢你的,只要你开口,她们一定不会再打我了。”
梁老师手上用力,将她一扯,令她背对着他。
像是一座巍峨的山,罩住了一株脆弱的、幼小的、甚至带着几分不自知的罪恶的苗。
他唇角斜勾,人生来皆脏。
而他偏要折磨这个年轻的、罪恶的少女。
他在她耳边,恶意地轻笑一声,气息不匀地说:“老师当然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想清楚,我偏帮了你,我们的秘密肯定会被人看出来。到时候,老师会被开除,你再也看不到老师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不等他回答,他继续道,“你已经被老师弄脏了。如果我们的秘密被发现,你觉得,大家会怎么说你?他们会像你骂别人时那样骂你,会说你不自爱,说你放/荡,抛弃你的母亲会庆幸早就不要你了,你的酒鬼父亲会变本加厉地打你,甚至会强迫你做我们现在做的事。但他不像我这么爱你,会这么温柔地对待你,他只会粗鲁地折磨你,就像这样……”
几分钟后。
他继续说:“你长大了,你的对象会嫌弃你,你会嫁不出去,变成了周围人口里的老姑娘。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语气蓦地加重,“告诉我!”
周小薇“呜呜呜”直摇头。
最后的那一瞬,梁老师的话,像是烙铁一样烙在周小薇的心里,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你这样肮脏,如此罪恶,只有我会爱你。”
手机铃声响了,是梁老师那当导游的妻子。
他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声音那样温柔,“今天去了哪儿?”
“这么漂亮?”垂眼看到周小薇时,那笑容又变得充满了兴味和危险。他握着她的后脑勺,牵引着她。
他答应妻子的声音像是低低的一声情难自禁的喟叹:“嗯——”
和平时不一样的柔软,“下次放长假我们一起去。”
“就等你回来煲莲藕排骨汤。”
又是周五。
俞江孜一回家就听见于秀丽在夸“谢如琢”这个别人家的孩子,唇角不由嘲讽地扯了扯。
他们要是知道她曾经向谢如琢告白却被无视,还会如此喜爱他吗?
她现在当然不喜欢谢如琢,也不恨他。
她只是不喜欢别人夸他。假如别人都骂他,他对她的无视,还能说是不识抬举。但当他很受欢迎时,他对她的无视则会令她落了下风——别人会说是谢如琢看不上她。
“够了!”
她把碗筷重重一放,皱眉道:“整天谢如琢谢如琢,你们这么喜欢他,去给他当父母啊!”
“砰——”
重重的关门声响起。
于秀丽愕然,看向她老公,“这又是怎么了?”
她老公叹了口气,低声道:“咱们从小不在她身边,现在她又处于青春叛逆期,有隔阂很正常,慢慢来吧。”
周六,是俞江孜最期待的一天。
因为她又可以见到温文尔雅的梁老师了。在整个青梅镇,她没见过比梁老师更斯文、更有魅力的男人。
……
“周小薇?”
“周小薇?”
“梁老师,她没来。”
“丁强。”
“到!”
……
“俞江孜!”
“到!”
……
“开始上课。”
……
最后一堂补习课结束后,谢如琢收拾好东西离开。阮糖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走在前面,谢如琢从俞江孜旁边路过时,顺手帮她捡起了橡皮擦。
俞江孜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谢了。”
瘦小而漂亮的少年略略颔首,便向门口走去。
梁老师站在黑板前,居高临下地看向皮肤白皙的少女。她的脸和手都很白,肌肤看上去很细腻,嘴巴周围还有浅浅一圈细软无色的绒毛,彰显着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
一个好看的黄毛丫头。
还在青春期,身材尚未发育完全,是少女的稚嫩与青涩。
还有着家境优越、外貌比平常人要好看的精致与傲气。
他故意看着刚收上去的试卷,皱了皱眉,“俞江孜,你留一下。”
俞江孜闻言,心头一跳,有些忐忑地应下。
从这一周开始,教室由院子改在了一间空旷的房间里,里面置办了不少课桌和凳子。
俞江孜的两位好友和俞江孜不同路,先后同她告别离开。
陆陆续续的,没两分钟,补课的同学已经走光了。
当此之时,窗外暮色四合,蛙鸣和蝉声应和在一起,像是在唱一曲情歌。
少女迈出雪白纤细的腿,一步一步走来,像是一株脆弱娇嫩的鲜花,在灯光下,在夜风里摇曳生姿。
淡淡的少女香笼过来,梁老师眼眸略深,面上仍旧斯文优雅。
他指着卷子上的两个红叉。
“看看这两道题,我讲多少遍了,这也能做错?”
俞江孜红着脸在梁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又重算了一遍,得出结论,忐忑道:“是8呀。”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
“也是8呀。”
“这是8还是6?早说过要好好练字,考试你写这样的鬼画符,老师怎么看得清楚?不是白白丢分?嗯?”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
俞江孜心头咚咚直跳,在他靠过来时没有躲开。
“我这里有一本字帖,以后每次补完课,你都留下来,练一篇字再走。练字,重在骨,有骨才有形。”
他从她身后拢过来,像是父亲一下,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笔地叫她写。
他的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颈间。
俞江孜的脸已红得要滴血。
片刻后。
她脸上的绯色尽数褪去。
“梁老师……”
“别。”
“你别这样……”
很快,少女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激烈地挣扎,凄厉的叫声划破了夜空。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
小城的夜晚没有多少人,也没有多少车,街道两边的店铺都亮着灯。在路灯之下,阮糖背着书包走在谢如琢旁边。
她已经适应了自己作为一个系统、一只草泥马的存在。
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在小镇上生活,虽然也能看到不少糟心事儿,但总是更宁静更细水流长的,没有大城市那种喧嚣。
“谢如琢,谢谢你哦,经过过去两周的努力,再加上你的无私馈赠,目前我有378积分存款啦!”
“嗯。”
“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富婆看我’这个表情包了。吃软饭真的好快落嘻嘻嘻……”
谢如琢:“……”
顺眼一瞥,只见她头顶气泡框:[我不想奋斗了TVT]
谢如琢:“……”
气泡框一个接一个。
[想一直做谢如琢的小米虫qwq]
[人生如斯咸鱼快落,真是夫复何求]
[如果吃软饭也是一种罪,我愿意接受惩罚]
[就让积分砸死我叭]
[我将永不悔改]
[我好富.jpg]
[我是小富婆了呢]
……
谢如琢:“……”这个系统很堕落。
算了。
随便。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任由阮糖一个人表演独角大戏。
没走多久,空气中开始飘起了濛濛细雨。阮糖看见别人手里都打着伞,突然感觉哪里不对,放下谢如琢的书包一翻。
哦豁。
完了。
她转头,看向谢如琢,“我们好像把伞忘在梁老师家了。”
约莫五分钟后。阮糖和谢如琢跑回了梁老师的院子。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廊檐下还点着灯。
教室里的灯还没熄。
谢如琢惯常不爱说话,见补课教室的灯还开着,便径直走进了院门。
刚进去,便听见一阵诡异的声响。
然后是女孩子压抑的哭声。
“不要——”
“救命……”惊惶与恐惧之下,被镇压的女孩嗓音都变得沙哑,少了几分凄厉,多了几许无力。
梁老师嗓音低沉,像是讲课时一样温柔,“你随便叫,这里巷子深,人少,就算喊破了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夜风轻轻吹过,泪流满面的女孩约莫是挣脱了,飞快地跑至门边,拧开了门。
阮糖和谢如琢猝不及防对上一张涕泗横流的脸,还来不及反应,男人便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拖了进去。
他甚至没看见门口的谢如琢和阮糖,直接就把人摁门边的课桌上了。
俞江孜看见了谢如琢,双眼中蓦地燃起了希望。
此时,她根本无暇讨厌谢如琢,她只是一个隐约知道了自己遭遇不好的事情的女孩儿,她很痛,她是一个需要被救的人。
那一刹那。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去推身上的人,冲着门缝向外大声哭喊呼救:“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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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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