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好小子,”马格努斯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低下头注视着雷伊,眼中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十四岁那年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用武器威胁我。”
“感谢你,让我回想起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回想起初次杀人的感觉。”
马格努斯仰起头,发出疯狂的大笑声。他甚至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十几年来,你还是第一个敢用武器指着我的人,单凭这一点,你就应该为你的勇气感到自豪。”
为了逃脱马格努斯的禁锢,雷伊不停挣扎着,却换来对方更残忍的对待——马格努斯先是抬起脚,之后又重重踩了下去。
剧痛传来时,雷伊甚至怀疑他的手腕已经断了。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自己发出丢脸的求救声。
危机时刻,他不由自主地搜寻西泽尔的身影。
在马格努斯高大身影的背后,西泽尔已经将矮人夫妇扶了起来。
看到西泽尔身影的瞬间,雷伊心中的的慌乱瞬间平息了许多。
此时的西泽尔和矮人夫妇神情严肃,正在低声讨论些什么。
雷伊注意到,在简短的交谈后,西泽尔松了一口气,用力点点头。
西泽尔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时,西泽尔眼神坚定极了。
在对方眼中,雷伊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这无声的承诺驱走了雷伊心中的不安。
紧接着,雷伊观察到,橡木锤突然摘下头顶的兽角头盔。
西泽尔矮下身子。
橡木锤的脚踩在西泽尔的膝盖上。
此时的马格努斯正沉浸在异常的狂喜中,忽视了身后正发生的一切。
他抬起双手:“那么,作为勇气的嘉奖,我会亲自为你复现,那个曾经试图用武器威胁我的人的悲惨下场。”
马格努斯俯下身子,踩住雷伊的手掌。
此时的雷伊强压下尖叫的冲动,嘴角不自然的抽搐还是暴露了他正在经历痛苦。
他人的痛苦总是会让马格努斯身心愉悦,他扬起嘴角,缓慢而耐心地介绍着他的计划:“首先,我会从一根根折断你的手指开始。”
马格努斯装腔作势地“啊”了一声:“或许,你更喜欢被捅穿手掌?既然我说过要嘉奖你的勇敢,那么由你选择。”
就在马格努斯发出狂妄的笑声时,踩在西泽尔膝盖上的橡木锤突然大喊着:
“去死吧,你这个内部通婚的□□怪胎!”
马格努斯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转过身,准备先处理这个胆敢辱骂他的人。
西泽尔双手用力向上一托:“就是现在,橡木锤先生!”
被托举的橡木锤迅速踩在西泽尔的肩膀上。在马格努斯冲到他们面前的那一刻,异常灵活的矮人爬上了西泽尔肩膀。双手抓住头盔的他用力一跃,扑向马格努斯,将头盔向后扣在他的脸上。
矮人工匠打造的牢固头盔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彻底盖住了马格努斯的整张脸,成功阻断了他的视线。
完成这一切后,橡木锤落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气,满意地看着他的杰作。他转身和西泽尔击掌庆祝,还不忘向马格努斯发出挑衅:“乖乖受死吧!你这个弱智大怪物!”
暂时无法视物的马格努斯发出一声咆哮,狡猾的他并未完全失去理智。短暂的情绪失控后,马格努斯立刻平静下来,开始寻找解决方法。
像是发泄愤怒一般,他突然发出一声巨吼。恢复了冷静的他双手抓住头盔的边缘,不停摸索着,努力寻找头盔最薄弱的拼接边缘处。
紧接着,在场所有人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马格努斯竟然徒手撕开了矮人打造的牢固头盔!
伴随着金属撞击大理石地面发出的巨响,精良的头盔被撕成几片,狠狠甩在地上。
马格努斯视力恢复后,他的双眼被怒火染的通红。他伸出手臂,指着面前的冒险家俱乐部的成员:“你们,你们——统统都得死!”
“我说,大家能不能冷静——”恩尼欧似乎尝试调停,然而,他的尝试被所有人同时忽视了。
“哦,是吗?”西泽尔露出轻蔑的笑容,他甚至快速亲了亲雷伊的双唇,“我可不这么觉得。”
西泽尔瞥了窗外一眼。当他满意地看到窗外一抹翡翠色影子后,西泽尔抬起双手,快速拍了两下,像魔术师介绍即将到来的拿手节目时那样自信而从容:
“现在,轮到你们出场了,森林里的德鲁伊朋友们!”
西泽尔话音刚落,玻璃窗应声而碎。紧接着,一双绿色的手扶着窗沿,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中。
在场所有人发出慌乱的叫声——显然,突然出现的一双绿色大手看上去比马格努斯还要可怕。
所有人扯着嗓子大叫,试图转身逃跑,一个柳枝编织的绿色巨人钻进窗户,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必惊慌,诸位!”柳条人肩膀位置突然传来少女轻快的声音,“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们的!”
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出了少女的声音,发出了胆怯的疑问:“是你吗?森林的德鲁伊术士海伦娜?”
德鲁伊术士海伦娜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她伸出双手,低声吟诵着古老森林的神秘咒语。
伴随着她的吟诵,她的双手之间闪烁神奇的绿色光芒。
继目睹“马格努斯徒手撕裂头盔”后,人们见证了第二个奇迹:
在德鲁伊海伦娜的命令下,可怕的柳条人像一个柳枝编成的乖巧大玩偶,在众人面前坐了下来。一双柳条编织的可怕大手正拘谨地放在膝盖上。
雷伊这才注意到,不同于传说中的可怕的祭祀用具,柳条人头顶竟然点缀着各色野花编织成的花环。从笨拙的编织手法看来,似乎出自于小孩子之手,却为这用于人祭的可怕巨人增添了几分可爱。
站在柳条人身上的少女向人群挥手致意:“是我是我,诸位晚上好呀。”
看到操纵柳条人的是他们认识的德鲁伊后,所有人瞬间松了口气,停下了逃跑的脚步。
雷伊抬起头,注视站在柳条人肩膀上的少女。
红发绿眼,苍白的皮肤,颧骨的雀斑,头戴鹿角头饰……虽然雷伊只是在传说故事里听说过德鲁伊,从未亲眼见过这些居住在森林深处的神秘法师,但他不难猜出,眼前的就是橡木锤提起的德鲁伊兄妹。
站在雷伊身边的西泽尔忍不住开口了:“我还以为,传说中的德鲁伊都是些头发胡子花白,头发里长着苔藓、胡子里长着蘑菇的老头子。”
西泽尔极具画面感的描述逗笑了雷伊,他用轻松的口吻回应着恋人:“好问题,在碰到你这种年轻美貌又充满智慧的术士之前,我以为世界上的术士都是秃顶中年男人。”
西泽尔亲了亲雷伊的耳朵:“哦,你的嘴真甜,随口说出的话都像夜莺般婉转动听。”
两人的**时,橡木锤似乎啧了一声,他立即用双手围成喇叭的形状,冲着柳条人肩膀上的海伦娜大喊:“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感谢德乐兹姐姐吧,”海伦娜低下头,指着柳条人心脏的位置,“找到了凑巧在附近准备仲夏节庆典的我们。”
海伦娜话音刚落,柳条人身体部位的柳枝突然分开——德乐兹和一位同样红发绿眼的青年正坐在柳条人胸口的位置。
确认局势被逆转后,心情很好的雷伊忍不住大喊:“不得不说,德乐兹女士,你选择的位置很危险,还是换个座位吧!”
西泽尔心情也不错:“如果我没记错,这是被献祭贵族的专属位置——被灌醉的贵族被锁在柳条人心脏的位置,最后被送入火中焚烧,以此取悦给神明!德乐兹女士,建议你接受甜心的建议!”
德乐兹忍不住回击:“烦死人了!建议你们对救命恩人礼貌点,不要啰啰嗦嗦的!”
德鲁伊青年站起身:“众所周知,我们德鲁伊崇尚和平,现在,我们能和平解决你们的误会吗?”
青年语速缓慢,语气平和,所有人却能从青年的声音察觉出一种无法拒绝的魔力。
“还有,”青年眼神平静地望着雷伊和西泽尔,“请允许我补充,你们所说的人祭只发生在数千年前的古代,现在,我们往往只是象征性地将人关在柳条人中绕城一圈,焚烧柳条人之前会把人放出来。”少年补充,“毕竟,我们德鲁伊天生崇尚和平。”
雷伊愣住了。
巧合的是,雷伊和西泽尔曾私下讨论过类似的问题,他们当时得出的结论是,所谓的人祭可能是古代君主有意识消灭竞争对手、削弱潜在竞争敌人的手段。
雷伊从未想过,会同一位真正的德鲁伊讨论这种问题,他只能回答:“感谢,感谢您的补充,帮我们拓宽了视野。”
青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目睹这一切后,马格努斯立刻平静了下来。
起初,雷伊曾误以为马格努斯是个单纯的疯子,仅凭个人喜好实施各种暴行。
这样的疯子虽然危险,却并不难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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