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红龙接连抛出惊人之语:“要知道,狂热崇拜马吉奥的人与极端憎恶他的人几乎一样多——但你不同,即使那些与你立场不同的敌人,也会由衷钦佩你高洁的品格。”
一瞬间,两人同时陷入诡异的沉默中,用震惊的眼神注视着对方。
露发出一声怒吼,喉咙里吐出一小股火焰:“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沉默了?”
“恕我冒昧,”雷伊认真提问,“你最近在钻研人类语言的艺术吗?这是我第一次听你夸奖其他人。”
如果其他人给出如此高的评价,雷伊恐怕会怀疑此人别有用心,但是对生性耿直、不屑于撒谎和奉承的红龙来说,这极有可能是她的心里话——这就更诡异了!
西泽尔的双臂圈住雷伊的肩膀,惊讶地望着红龙的脑袋:“亲爱的,恐怕不只是你从未听过!如果我没记错,自从我记事起,我从未听过她夸赞其他人,还是如此毫无保留的赞扬!”
西泽尔快速眨了眨眼:“露,真的没有人趁你熟睡,偷偷把吐真剂塞进你的嘴里吗?或者深夜的人们容易感性,特别容易说出真心话?”
“人类的废话真多。”露发出一声低吼,平稳飞行的身体突然小幅度倾斜。前一秒还热烈讨论的人类立刻失去平衡,仰面倒在红龙的后背上。
露“告诫”他们:“小心点,你早晚因为啰嗦被他甩掉。”
“才不会呢,”西泽尔得意地捧着恋人的侧脸,用力落下一吻,“因为他亲口对我说过,我是他命中注定的,能满足他一切幻想的完美恋人。”
细细欣赏着恋人的容貌时,西泽尔满意极了,又一次情不自禁地吻上了恋人的脸颊,用炫耀般的语气询问恋人:“我说的对吗,亲爱的?”
雷伊拍了拍恋人的手背,注视着他的双眼,不假思索地回答:“毫无疑问,亲爱的。”
就在两人的双唇渐渐靠近时,露发出不屑的哼声:“克制一点,不要在我的背上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当雷伊试图回复她时,恋人灼热的唇已经贴了过来。
半个小时的飞行后,飞行的红龙开始缓缓下降。
“应该快到了,”露用力嗅了嗅,“错不了,是那股地狱硫磺池散发出的恶心气味。”
两人不约而同地模仿红龙的行为,用力嗅了嗅,却并没有嗅到红龙提到的“令人作呕的硫磺味”。
“你们是傻瓜吗!”露抬高声音,“人类的嗅觉那么迟钝,怎么可能嗅到数百米以外的硫磺味!”
雷伊小声回答:“我知道,但是,人生在世,总有一种尝试挑战人类极限的冲动。”
西泽尔点头赞同,不死心的他又试了一次。
露忍不住笑了。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说出了她的计划:“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大约半个小时后,太阳就会升起。接下来,我会缓慢降落,尽力贴着森林飞行,以便你们能趁机看清周围的地形——大约在天亮时,我们就能到达那座火山。”
露用严肃的语气再次强调:“总之,时间紧迫,机会只有一次,你们最好睁大眼睛,看清楚每一个细节。听清楚了吗?”
两人大声回答:“听清楚了!”
之后,两人趴在红龙后背上,双手抱住细长的脖颈,分别从两个方位注视下方不断靠近的森林。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安静的森林传来鸟鸣声与猿猴叽叽喳喳的叫声。
当红龙全速飞行时,脚下森林的风景快速后撤,雷伊不得不屏住呼吸,睁大双眼,全神贯注观察,才能尽可能多地捕捉细节。
伴随着快速飞行,雷伊终于明白,当马格努斯大摇大摆地进入翡翠城时,为什么他会牵着那么多雷伊从未见过的动物。
那不仅是炫耀他的财力与武勇,同时也因为他能轻易捕捉到那些色彩斑斓的稀有野兽——在这座看似无边无垠的森林里,雷伊不仅看到了当日马格努斯拿来炫耀的动物,还看到了一群大象,甚至有一些从未见过的神奇动物。
相较之下,西泽尔心心念念的野猪瞬间失去了吸引力:当一头浑身上下粘着泥浆和苔藓的野猪带着小猪穿越森林,竟然未能引起和西泽尔的的注意。
飞行时发出的声音引起了猴子和飞禽的注意。几只猴子壮着胆子,手脚并用地爬到树顶,好奇地观察贴着树顶飞行的红龙,发出兴奋的叫声,在相邻的树枝上跳来跳去,甚至伸出双臂,试图触摸飞行中的红龙。
鸟类挥舞着颜色艳丽的双翼,飞到最高的树枝上,试图追赶它们从未见过的神奇生物——很快,它们就被红龙甩开了。
现在,他们快速飞过被藤蔓缠绕的阔叶树林,当打着哈欠的守卫逐渐清醒时,他们恰好离开了那片广袤的禁地。
当他们终于离开那座森林,没有被守卫发现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然而,这种松弛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空气中“令人作呕”的硫磺味越来越浓:那座盘踞着恐怖生物的火山渐渐清晰起来。
那并不是一座高山。顶端冒出浓密的白烟仿佛在警告每一个过度好奇的人,如果他们尝试一探究竟,醒来火山会化身为一头巨龙,张开血盆大口,喷出滚烫的岩浆,吞噬每一个试图接近的人类。
露的声音也严肃起来:“接下来,我会在火山周围绕一圈,如果我们不走运,被一只提前醒来火山生物发现了,我会以最快速度逃跑。你们尽量趴在我的背上,避免与它们对视,否则它们可能随时向我们喷射灼热的岩浆。”
两人谨慎地点点头。
当那座可怕的山脉越来越近,雷伊能听到火山深处传来的隆隆响声,仿佛一只远古时代的怪物被关押在火山中,它不停敲打囚笼,发出恐怖的声响。
空气中的硫磺味越来越浓,刺激性气体使口腔干燥刺痛,眼睛也被熏得酸胀,雷伊产生了一种流泪的冲动。此时,那条为他们准备的毯子再次发挥了作用:雷伊抓住那条毯子,迅速挡住两人的口鼻,酸痛的感觉立即减少了许多。
现在,露终于接近了火山的中心:雷伊强忍住流泪的冲动,用毯子捂住口鼻,尽量躲开那道白烟,紧张地观察那道并不宽阔的孔隙。在火山内部,雷伊看到了被漆黑火山岩包围着的滚烫岩浆,正缓缓流淌着。
白烟、硫磺的味道、火山岩浆……构成了雷伊想象中的地狱图景。
露追问:“你们看到那些家伙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雷伊似乎能露的声音中听出紧张的情绪。
“什么都没——”
雷伊还没来得及回答,火山突然剧烈摇晃了几下。伴随着一声巨吼,雷伊首先看到一只可怕的眼睛——那是一只血红色的眼睛,中心有一道与龙瞳相似的竖直细长的瞳孔。
对视的瞬间,雷伊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住,身体仿佛被施了麻痹的魔法。
好在麻痹的魔法并没有持续太久,多年苦练的结果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大声发出警告:“快,快跑!是火蜥蜴!”
红龙的身体明显地震动了一下。她迅速转身,调整飞行的角度,打算按计划逃走。
然而,与雷伊对视的火蜥蜴并没有给他们太多逃窜的时间。
伴随着足够撼动整座火山的大吼声,一条长约三米、混身赤红的火蜥蜴从火山口跳了出来!
它用锋利的爪子狠狠抓住山体,细长而有力的尾巴像一条鞭子,快速甩向企图逃跑的红龙,瞬间截断了逃跑路径。
露大吼一声:“是萨拉曼王蛇!快,你们快趴下,抓住我的脖子!”
两人连忙配合地趴了下来,紧紧抓住红龙的脖子。
就在露努力尝试逃跑时,雷伊艰难转头观察这条王蛇。
那是一条结合了蜥蜴与蛇身体特征的神奇生物,它长约三米,身体表面覆盖着数层坚硬的岩浆色鳞片。身后拖着一条细长强壮的尾巴,看起来能轻易劈开大树。贯穿头顶到尾巴的脊椎外部生长着锋利的棘突。它的四肢粗短却有力,爪子锋利极了。当它用爪子狠狠抓住火山时,雷伊注意到周围有几块石头似乎裂开了。
面对这种全身器官都是为了战斗准备的凶狠对手时,雷伊终于理解了露的担忧。
看得出来,这条火蜥蜴——或萨拉曼王蛇拥有丰富的战斗技巧,它的尾巴像一条灵活的鞭子,不停挥向红龙,快速截断所有逃跑的道路。
露再次强调:“你们抓紧我!”随后,她停止逃跑,身体悬停在空中,向王蛇发出一声咆哮,“既然如此,那就决一死战吧!”
两人不得不死死抓住露的脖子,才能保证不会被坠入山谷,摔得粉身碎骨。
王蛇似乎听到了露的宣战,它咧开嘴角,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
露深吸一口气,王蛇也缓缓后退几步。
就在雷伊以为红龙与王蛇要喷射火焰一决胜负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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