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最后的告别

话音刚落,西泽尔立刻发出了愉快而得意的笑声——短暂失去的听觉现在又回来了。

他转过身,大声对雷伊说:“谢谢你,亲爱的,我也爱你!”

虽然现在氛围不错,但绝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刻,雷伊连忙提醒:“亲爱的,我们约定好的,当心头顶!”

西泽尔“哦”了一声,快速送给恋人一个飞吻后,他迅速转身,继续集中精神奔赴他的目标。

林德张开嘴,看上去似乎想评论几句,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冲雷伊做了个“你没救了”的手势。

这时,西泽尔用领主充满威严与距离感的声音吩咐林德:“告诉其他人,所有人都站在我身后,由我亲手终结野猪的生命。”

“亲爱的,”西泽尔没有回头,但是刚才冰冷的声音立刻充满温度,“接下来,请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无论是监督他们不要靠近,或者站在我身后、见证我捕杀野猪的历史性时刻,或是与我一起了结结野猪的生命。都可以,随你喜欢。”

最后,西泽尔发出了亲吻的声音。

林德的五官瞬间皱在一起,看得出来,他再也不想与这对热恋情侣身处同一个空间。他快速退回原本的位置,大声回复:“是,我这就去吩咐大家,按照您的意愿行事。”

在湍急的河流岸边,他们再次见到受伤的野猪。

由于猎犬们拼死抵抗,这些忠诚到固执的狼的近亲们,成功在野猪四肢和腹部留下多个明显伤痕。加上刚才野猪竭尽全力的猛冲,现在的它虚弱许多。它的脚步凌乱,呼吸越来越急促,显然已经没有余力发起第二次猛攻。

接下来,事情变得简单了起来。西泽尔沉稳地取下弓箭,又一次展现了他高超的弓术,三支利箭呼啸着飞向野猪,。

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三支箭正中野猪要害位置,一支箭甚至射中野猪的眼睛。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叫,野猪小山一般的强壮身躯摇晃几下,缓缓向后倒去。

庞大的身躯落在它试图渡河的浅滩位置。血流瞬间汇入河流中,伴随着河水的冲刷,淡淡的红色开始在河流中蔓延。

在所有人激烈的欢呼声中,西泽尔勒住缰绳。

他高昂着头,以一种矜贵到傲慢的姿态骑在马上,向所有人挥手致意。

他的行为激发了所有人更激烈的掌声与欢呼声,有人甚至将手指塞进嘴里,发出尖锐的口哨声。

雷伊知道,现在绝不是庆祝的时刻——他并没有加入欢呼的行列中,而是冷静翻身下马。

也许是野猪发起的突袭以及造成的危害历历在目,雷伊抓住马鞍下的长矛,走到野兽面前,小心翼翼地查看野猪的状态。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生命力顽强的野猪并没有立即停止呼吸。

此时它躺在河滩,呼吸声越来越虚弱,呼吸间隔越来越长,口中不停吐出血沫。

雷伊知道,野猪的生命已经走到尽头。

之后,他转过身,冲西泽尔点了点头。

雷伊退后几步,任由他的挚爱享受这一刻——这是横跨他的童年与少年时代的人生巅峰时刻。

西泽尔下了马,大步走向濒死的猎物。

很快,他停在野猪面前,缓缓抽出剑鞘中的长剑。

这时,野猪挣扎着睁开双眼,似乎想看清终结它性命的刽子手。

现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最终时刻的到来。

西泽尔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转过身,用力挥手,示意雷伊来到他身边。

一瞬间,躺在浅滩上的野猪拼尽最后的力气,艰难地站起身。野猪的动作缓慢极了,身体摇摇晃晃,但这并不妨碍尖锐的獠牙逐渐靠近西泽尔后颈。

雷伊身后的同伴亲眼目睹野猪挣扎着起身,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声音。有些人甚至紧闭双眼,不愿目睹血腥的瞬间。

危机时刻,雷伊立即冲恋人大喊:“亲爱的,快趴下!”

早已与他形成默契的西泽尔丝毫没有迟疑,立刻蹲了下来。

雷伊握紧手中的长矛,他将全身的力量灌入手中的长矛,掷向最后一搏的野猪。

沉重的长矛划开空气,飞向奄奄一息的野猪。

伴随着沉重的声响和凄厉的惨叫声,锋利的矛尖刺穿野猪的脸颊。

西泽尔身后立即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他回过头,目睹野猪第二次缓缓倒下。

雷伊连忙催促:“现在,快去!”

西泽尔果断地站起身,快速拔出长矛,直接将长矛插入野猪布满伤痕的喉咙处。

下一秒,野猪的鲜血喷在他的脸颊与白色的罩衣上。

起初,野猪的蹄子似乎挣扎了几下。很快,它的身体停止颤动,呼吸终止。

所有人陷入静默中。将湍流声与风声衬托得格外嘈杂。

西泽尔转过身,快速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然而,他的行为被证明是徒劳的,血痕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被手掌擦得满脸都是。

然而,现在并不是关注这些细节的时刻。

西泽尔咧开嘴,露出一个兴奋而满足满足的笑容,他一只手抓住那支长矛,另外一只手拼命挥舞着,冲雷伊大喊:“亲爱的,看,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下一秒,雷伊以最快速度奔向他的西泽尔,不顾一切地亲吻着他的挚爱。

同伴们开始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对方。最终,林德挠了挠脑袋,示意所有人转过身去,暂时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随时随地都要激吻恋人。

拥抱和亲吻持续了许久。直到雷伊口腔中充满野猪的血腥味。

拥抱和亲吻停止后,雷伊突然感到脸上似乎粘上了温热的液体。

他快速摸了摸脸颊,果然,野猪的血液经由拥抱和亲吻,转移到了雷伊的脸上。

互相注视对方脸上的血痕,两人同时都在努力压制笑声,但是西泽尔首先忍不住笑出声,他快乐的笑声充满感染力,雷伊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刻虽狼狈而滑稽,却热血沸腾、令人难忘。就像是与西泽尔经历过的其他重要时刻,充满了魔力与戏剧性。

在雷伊的提醒下,两人开始在河边洗脸。确认对方的脸上血痕消失后,此时躲在树丛中,不停伸出头窥探两人的同伴们依次钻了出来。

吩咐其他人将野猪带回营地后,两人骑上马,先行回到猎人身边。

在举办胜利的狂欢宴会之前,还有另外一件事急需解决。

回到猎人身边,雷伊发现德西卡刚刚结束了治疗。

在德西卡的努力下,大多数猎犬们得到了及时的救治,德西卡及时处理好了它们的伤口,卡还折断了周围的树枝,固定了几条猎犬骨折的部位。

很不幸的是,有一条猎犬伤重不治,当场死亡。

雷伊没有时间哀悼这只忠诚的小狗,因为他发现,他最喜欢的萝卜依然倒在血泊中。

见到雷伊的瞬间,德西卡的眼神立刻变得沉重,随后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一瞬间,雷伊心中胜利的狂喜消失了。

雷伊走到德西卡身边,注视着血泊中的小狗。

在前往绿洲的漫长旅途中,除了与恋人谈情说爱,和萝卜玩耍成为雷伊打发时间最重要的方式。

在与猎人的交谈中,雷伊得知围猎野猪的最佳猎犬标准:强壮,忠诚,执拗,但是不能太聪明。

只有这样,面对比它们强壮庞大数倍的野猪时,忠诚的它们才不会夹着尾巴逃跑,坚定无畏地站在主人面前,执拗地遵循主人的指令,不顾自身安危履行保护主人的指责,为了保护主人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流尽最后一滴血。

想到这里,雷伊眼睛一阵酸涩,他忍不住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抚摸萝卜的下颌。

此时,萝卜的喉咙处有一个大口子,不停流出鲜血。它的气管似乎被野猪的獠牙刺穿,曾经强壮的小狗此时变得无比脆弱,它甚至无法无法发出声音回应雷伊,只能发出呜呜的气声。

尽管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萝卜依然艰难地抬起头,它伸长脖子,伸出舌头,似乎想舔舔雷伊的手心。尽管这个动作让它血流的更快,但它还是坚持选择使用这种方式,与重要的人类朋友做最后的告别。

当可爱的小狗用湿润漆黑的圆眼睛注视着雷伊,不停发出哀鸣,似乎在求救,似乎在做最后的告别。

那一刻,雷伊的心都碎了。

德西卡长叹一声,拍了拍友人的肩膀,掏出他准备好的匕首,递给雷伊:“来吧,终结它的痛苦。”

此时,泪水已经模糊了雷伊的视线,他的声音哽咽,坚定地摇头:“不——”

德西卡叹了口气,随后转过身,将匕首递给西泽尔:“来吧,终结他们的痛苦。”

西泽尔迟疑着伸出手。

在他的手指触碰刀柄的的一瞬间,雷伊转过身,他抓住恋人的手腕,不顾一切哀求他:“亲爱的,求求你,不要——”

西泽尔的手瞬间缩了回去。

西泽尔拍了拍恋人的肩膀,轻声对他说:“来吧,把一切交给我。”他站起身,冷静地吩咐所有人先行返回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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