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始终都在追求完美无暇的爱情,同时,他也尊重恋人的意愿。
即使他对萝卜颇有微词,他明明可以趁深夜所有人入睡时偷偷抱走小狗,连夜将他扔到某个人迹罕至的偏远角落,确保它无法找到回家的路。天亮后,他偷偷用擦着洋葱汁的手心擦眼睛,挤出几滴虚伪的眼泪,遗憾地宣称,由于昨夜烂醉的猎人忘记关上犬舍的门,生性热爱自由的小狗连夜出逃,奔赴它梦想中的自由世界。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仅仅用小声嘀咕的方式表达个人的不满。
想到这里,雷伊感到内心爱意逐渐萌生,温暖的感觉从他的心脏扩散,渐渐充满胸膛。在爱意的驱动下,他凑了过去,无声地吻了吻恋人的双唇。
轻声说了句“晚安,挚爱”之后,他安静地躺在恋人身边,渐渐进入梦乡。
次日清晨。
他们在敲门声中醒来:昨晚约定好聊聊的伊达正站在门口。
两人匆忙穿好衣服,雷伊跑过去打开门。
现在,三个人围坐在木桌前。两人同时注视着面带微笑的伊达,等待他主动打破沉默。
伊达笑笑:“在谈论我们最感兴趣的话题前,我不得不遗憾地通知你们,”他摇摇头,“我猜,马格努斯目前的战事并不乐观,恐怕大概暂时无法重启狩猎,致使我们不得不无限期搁置最初的计划。”
几乎同时,两人叹了口气。
面对恋人的失望,雷伊突然拍拍恋人的肩膀,试图使他振作起来:“乐观点,亲爱的,往好处想,也许我们邪恶的朋友很快就会战死在平定叛乱中。”
雷伊乐观的设想逗笑了其余两人。伊达笑着点点头:“没错,如果马格努斯真的战死于七城叛乱中,这绝对是最佳时机,我将会帮助恩尼欧大人,趁机扩张他的实力版图。”提起势力扩张时,伊达无法继续保持平静的眼神 ,他情不自禁握紧双拳,深橄榄绿色的眼珠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
两人迅速交换了眼神。
也许意识到野心膨胀时的失态,伊达迅速低下头。
当他抬起头时,他的双眼又恢复了往日宁静。他巧妙地转移话题:“所以,目前等待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我和恩尼欧大人已经决定,既然马格努斯注定无法继续狩猎,我们无需待在狩猎营地等待,不如尽早返回极乐宫。”
西泽尔双手搭在雷伊的肩膀,声音沉闷:“换了个地方等待而已。”
伊达冲雷伊眨眨眼:“时间宝贵,我和恩尼欧大人已经决定,当我们返回极乐宫后,就将你们送到镜宫尽情享乐,直到马格努斯的新消息传来。你们看如何?”
慵懒地靠在雷伊肩膀上的西泽尔瞬间跳起来。他的双手狠狠捶着桌面,桌面的餐具瞬间跳了起来。他环视周围,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天呐,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是此次旅行的巅峰时刻,是我心心念念的时刻,你们根本不知道,我为此等待了多久!”
他迅速转向雷伊,抓住恋人的双手,声音急切:“亲爱的,我们还在等什么,现在浪费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我们不负责任的行为!现在,我们尽快收拾好东西返程!”
狩猎营地很快热闹起来。几个小时后,完成此次狩猎的两个目标之一的两人起身返回极乐宫。
雷伊很高兴,他们今晚可以睡在熟悉的房间里,但是他隐隐感到似乎哪里不对:他们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返程的路上,西泽尔开心极了,他甚至对颇有微词的萝卜耐心了许多。
看得出来,如果马格努斯突然出现在此时西泽尔面前,心情很好的西泽尔大概也会像面对一个老朋友那样张开双臂,热情地打招呼。
傍晚,他们回到了熟悉的极乐宫。
就在西泽尔迫不及待地动身前往神秘的镜宫时,伊达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请他们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同时保证,今晚他们一定会得到令他终生难忘的时刻。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西泽尔还是乖乖回到卧室里。踏入卧室的瞬间,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停摩擦双掌。
“天呐,天呐,当这一刻终于降临时,我反而感到不知所措!亲爱的,帮我好好想想,我们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这几天!”他突然在房间绣着“沙漠与鸵鸟”的挂毯旁停了下来,期待望着坐在地毯软垫上的雷伊。
就在西泽尔兴奋地走来走去时,雷伊正打算充分利用这段等待的时间,试图从西泽尔带来的笔记中找到什么有用的知识——毕竟,西泽尔刚刚运用他从这堆泛黄卷轴中学到的魔法创造了奇迹,救回了他喜欢的小狗。雷伊坚信,他可以从这堆年代久远的笔记中找到有用的信息。
在西泽尔的启发下,雷伊决定随身携带这个装满了卷轴与笔记的匣子,确保他能在闲暇之余阅读。
西泽尔冲了上来,抓住雷伊手中的卷轴,迅速扔了出去。
雷伊不悦地注视着恋人时,西泽尔急切地抓住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雷伊如实交代:“我准备带着这个匣子。”在恋人疑惑的眼神中,雷伊解释,“我也许可以抽出时间看看。”
下一秒,西泽尔发出沮丧的声音,仰面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随后狠狠抱住手边的枕头,一拳又一拳击打在无辜的枕头上。
“亲爱的,”雷伊立即意识到了恋人的不快,他站起身,坐在恋人的身边,轻声询问,“你还好吗?”
西泽尔幽怨地望了雷伊一眼,抱紧了怀中的枕头。蜷缩的他转过身,避开了雷伊的视线,随后“哼”了一声。
这时,伊达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依然挂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表示现在的镜宫已经做好了招待贵客的准备,正等待两人造访。
上一秒拒绝与雷伊说话的西泽尔立刻扔下怀中的枕头,快步走向门外——恢复速度快到雷伊都感到惊讶。
这时,伊达笑着取出两条黑色的缎带,示意两人用这个挡住双眼。
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伊达解释:“实际上,这种行为并不存在什么实际意义,但是,众所周知,那些看似神秘的仪式总是能最大程度勾起人们的好奇心和期待。”
两人同时接受了这种解释。
最终,雷伊抱起装满了卷轴的盒子,与恋人一起登上前往神秘宫殿的马车。
对知识与智慧旺盛渴求总是值得赞扬的,但是实际上,在接下来的一周度假时间内,沉沦于享乐中的雷伊根本无暇践行他求知的行为。
坐在马车的地毯上,两人遵循伊达的建议,系上了那条遮挡视线的缎带。
斜倚在马车中的软垫中,西泽尔紧紧抓住雷伊的手。雷伊惊讶地发现,恋人的手心微微湿润——这往往是他极度紧张时的表现。
雷伊忍不住调侃:“这么期待吗?仿佛这条路不是通往镜宫,而是什么天国花园。”
黑暗中,人的感官空前敏锐。雷伊感到恋人的指甲划着他的掌心,他甚至能听到恋人衣服摩擦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马车停了下来。
雷伊赞同伊达对挡住视线这一行为的观点:确实多余且徒劳。
如果以极乐宫为起点,根据马车行驶的平均速度和时间,雷伊可以轻易推测出镜宫所处的大致位置——正如伊达所说,挡住视线不过是一种为了增加神秘感、提高人们期待的无用仪式。
两人几乎同时解开挡住双眼的缎带。然而,面前的景象却使雷伊大感失望。
在西泽尔期待的眼神中、在其他人神秘的微笑后,雷伊对镜宫的期待被拔高到了一个空前的位置。
在他的想像中,镜宫是一座宏伟瑰丽的建筑群。使用不同语言、来自不同国家的工匠、画家、雕塑家们汇集于此,倾尽他们的心血,共创代表人间至高艺术成就的宫殿群,最终成就了人间最接近天国的宫殿。
借助逐渐变暗的自然光线,雷伊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宫殿伫立在两人面前,周围甚至没有精心设计修建的园林、大理石喷泉以及用石子铺好的路。路边只有几簇乱糟糟的野草与野花,镜宫旁只有几颗光秃秃的阔叶树。在晚风的吹拂下,树叶发出单调的沙沙声。
与雷伊不同,西泽尔的兴致依然高涨。
似乎察觉到了雷伊的失望,伊达再次露出了神秘的微笑:“相信我,镜宫里隐藏着每个人内心渴望的天堂。”
伊达点燃随身携带的油灯,走上镜宫前的台阶。两个人尾随着伊达,走进那个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门。
通往位于镜宫中心位置、为两人特地准备的房间时,他们需要通过一条漆黑的走廊。
雷伊注意到,走廊两旁似乎装饰着精美的壁画。可惜的是,由于光线昏暗,他暂时无法看清壁画的内容。
敏锐捕捉到雷伊对壁画的好奇,伊达抬起手,以手中的灯台为他们照亮走廊的一角。
看清壁画的瞬间,雷伊险些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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