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九点整。
已经完成任务并准备交稿的池溦，哈欠连天的站在设计部总监的办公室里，双眼通红泛着泪光，眼眶青得好似才被人揍过。
“你昨晚翻窗出去和人打架了？”池图上下班都是和大姐一起，今天出门的时间更比寻常早了半个小时，完全没有想到小妹一夜不见会搞成这副鬼样子。
池溦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含泪摇头：“没有，就是熬了个通宵而已。”
“不是吧？！你还不到二十三岁呢，熬个夜状态这么差？”池图哭笑不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想当初他二十二三岁时，熬个通宵比不熬都精神呢。
池溦觉得自己似乎说轻了，继续找补：“算是两个通宵？那都不重要，反正现在是快完蛋了，稿子交你，我得回去补觉。”
池图摆手：“早知道你……我……好了，你回吧。”
池溦低头鞠躬：“谢谢哥。”
池图无奈摇头，看着小妹险些一头撞在办公室的玻璃门上，又拔高声音提醒：“小心！看着点儿路！叫金叔来接你！不要自己开车！”
池溦困得反应慢半拍地抬起手挥了挥：“行，我知道了。”
离开办公室，池溦站在距离办公室不远的地方再次揉了两下酸涩的眼睛，原地愣了好两秒蓄力，接着拔足狂奔，消失在了身后透明玻璃门后的池图和池羽的视线中。
池羽显然也被小妹的样子吓到了，可她现在并不是她的顶头上司，没理由随便把她叫来问话，便揣着满肚子疑惑走进弟弟办公室。
池图周五上午的安排是固定的，不用参加早会，看到大姐进来，试探地问候道：“池总？”
池羽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池图这个时候没有会要开，池羽可是有的，看到大姐坐得踏实，池图若有所思地打开小妹交上来的设计稿：“池总今天不忙？”
“不差这一会儿。”池羽瞥了眼池图捏在手里的东西，“让我看看。”
池图便把那张打印出来的稿子递过去，“我就说她还是适合来我这儿吧。”
池羽瞪了弟弟一眼，没说话。
她在设计上没什么造诣，但对市场了如指掌，看了一会儿点评到：“不错，元旦来不及了，春节上吧。”
池图惊讶：“春节？春节不是已经定了？情人节吧。”
池羽漫不经心地点头，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嗯好，你……刚刚没骂她吧？我看她走的时候好像哭了？”
池图啊了一声，想起小妹那双泛着泪光的红眼睛，笑着解释：“我怎么可能舍得骂她，那是她自己熬夜熬得——哟？池总，没看出来呀，您背地里这么关心小妹呢？”
池羽隔三岔五就能听到弟弟阴阳怪气，开始还会言语警告，次数多了已经懒得开口。
她伸出食指对着池图点了点，意思是：给我当心你的年终奖！
池图立马抿嘴，熟练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接着双手合十讨饶。
池溦从公司里出来，径直坐上等在门口的商务车，调整椅背后裹上毯子就开始睡，这觉补得那叫一个争分夺秒。
眼下距离她和姐妹们约好的午饭时间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实打实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她想不争分夺秒都不行。
而真正让她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的，也不是她交上去的设计稿。
毕竟图稿对于池溦这种灵感型来说，从来都是凭着感觉一气呵成的，不需要多加修饰和打磨。
而是她在那之后，下了趟家里设在负一楼的操作间，亲手制作了定稿后的第一枚实物。
现在，那枚让她熬得眼底乌青，眼睛通红的四克拉粉钻戒指已经被她捂得温热。
就装在她大衣胸口里侧的口袋里，没有戒指盒，只用一个小小的透明收纳袋封着。
司机金叔按照池溦的要求，缓慢地开着车子，晃晃悠悠停到重新开业的玹家酒楼对面，等着约定时间的到来、再转身叫醒睡得人事不知的三小姐。
七人座的商务车里，此时只有熟睡的池溦和金叔两个人。
金叔是池家的老员工，今年四十出头，是个beta，开车技术一顶一的稳。
池溦睡觉，他也不敢看手机，无聊得时不时看上一眼时间，再看窗户对面的酒楼。
玹家酒楼规模不大，名气不小，这次的丑闻是闹得满城风雨。
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情，其实明眼人看上去也就那么回事。
——酒楼老板不在本地的期间，被爆出酒楼所用的油料质量上出了问题，但只要细查就会发现那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店里负责采购的人擅自签下的合约，压根没有老板签字。
只是恰巧那位负责人也姓玹。
所谓的爆料，做过生意的人都懂，栽赃陷害罢了。
但餐饮这一行，拼得虽说是手艺，可在用料上一旦产生不好的质疑，影响还是非常大的。
金叔在池家开车开了快二十年，不懂生意也听了不少生意人聊天，对玹家酒楼的事儿看得清楚，再想起曾经路过时见到的热闹景象，对比眼前的冷冷清清，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什么生意不生意，老板不老板的，在他看来都不如踏踏实实当他的司机，起码稳定啊。
三个小时的时间眨眼即过，池溦被金叔叫醒的时候觉得自己仿佛刚刚才闭上眼睛。
“这么快就十二点了？”池溦打着哈欠蹬了蹬腿，眼泪顺着眼角哗啦拉地掉。
每次困极了又睡不够的时候，她就会这样止不住地掉眼泪，完全不受控制。
冯芷、谢月月和明芮已经按照约定来了，三辆价值不菲的跑车整齐地停在玹家酒楼门口的停车位上，池溦一边用纸巾按着眼睛，一边回复群消息：“我到了到了，就在对面，马上来，你们进去等我，包厢号就是上面我发的那个，或者你们报我名字也行。”
语音条下瞬间蹦出三个句号。
得到指令的三人同时从车上下来，交换眼神后一起迈进酒楼大门。
池溦还在擦眼泪，趁着金叔掉头过去的这点时间，飞快地掏出提前准备好的气垫，照着黑眼圈一顿狂按。
黑眼圈不算很重，可也没法完全盖掉，对比出现在池图办公室时已经好了很多。
池溦的头发不长，扎不扎没有多大区别，只是刚刚睡得匆忙，脑后有一缕压得翘起来了。
她对着镜子转转脑袋，干脆掏出一根靛蓝色的皮筋，在颈后扎了一个小啾啾，额前的长度不够，随意地散落在两侧，倒是有种随意的美。
下了车，池溦三步并两步，满面春风地眨着泪湿的睫毛进了酒楼，脸上的笑意却随之僵住。
她来之前有设想过酒楼里大概是没什么客人的，却没有想到会空到这种程度。
记忆中坐得满满当当的大厅，现在居然一桌客人都没有！
该不会今天中午只有她们一桌客人了吧？
早知道她就多叫点人来了。
池溦懊恼地摇了摇头，看到她的动作，距离她最近的服务生笑着迎过来：“您就是池总吧？您的包房在二楼，这边请。”
池溦被那称呼叫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微笑着跟在她后面上去和姐妹们会合。
提前几分钟到场的三人正在聊天，看到池溦顶着黑眼圈出现时，俱是一愣。
池溦还以为时隔一天半没有见面，大伙儿会很想她，没成想会是这么个反应，迷茫地走到空位上坐下：“点菜了吗？干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我今天不好看么？”
明芮最先笑道：“好看，你怎么会不好看？以你的姿色，变鬼也是美鬼。”
冯芷噗得笑了出来：“你可真能夸。”
谢月月也笑了：“明姐说的实话，吹姐的娃娃脸肉感是强了些，但的确无敌。”
池溦最烦别人笑话她脸上肉多，当即一个白眼翻了三个人：“再说一句，我可要回嘴了啊，这次提前打过招呼了，待会别来玩不起那样儿！”
冯芷生怕被池溦揭短，连忙转移话题：“我点了你最爱吃的剁椒鱼头，麻婆豆腐想着你先前说吃腻了就没点，你看看要不要再加点什么？”
池溦摆手，知道冯芷是点菜专家，她没必要画蛇添足，又回头看向守在门边的服务生：“你们老板今天在吗？”
谢月月抢答：“没有，玹老板说有事要忙，没在店里。”
“啊？”池溦傻眼，“你怎么知道的？”
谢月月掏出手机：“我问的啊，她说今天有事要忙，中午不在，希望我们吃得开心。”
池溦抢过谢月月的手机，从头翻看她们的聊天记录，赫然发现她们是周三晚上刚加的好友。
什么情况？为什么玹念还加了月月的微信？
难不成丈母娘把微信上想找她订位子的人都推给玹念了？
可又为什么是晚上才加？
还有！玹念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语气和月月聊天！还都回得那么快！
“吹姐？”谢月月看出池溦变了脸色，疑惑伸出手去捞自己的手机，却被池溦避开。
两部同一个型号的手机并排在一起，池溦拧眉看着左边占满屏幕的对话以及右边空了半个屏幕的聊天窗口。
然后，她的两只手同时操作，点开表情栏，选定同一个表情，颤抖着手指一起发了过去。
谢谢“straying”,灌溉营养液30瓶！
玹念：好像没出场，又好像出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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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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