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茵照着邵琳给的地址,找到了邵琳舅舅的烟酒行,她发现店面的规模不小,而且这家店貌似在本地已经开了很久。
尽管有些惊讶和好奇,但浔茵还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买了烟就赶往分局找于队,去之前也不忘按照于队的要求给电话。
接电话的于队不情不愿,但是还是给了浔茵一个房间号,让她去他办公室拿资料。于队所在的区分局也有好几个浔茵的熟人,见到浔茵拎着东西鬼鬼祟祟上门的样子,大家也都见怪不怪。毕竟浔茵总是个招惹同僚的体质,动不动就得登门道歉。
因此大家一看到浔茵拎东西,就横竖都想扒拉来看一眼,顺带分一杯羹。
好不容易躲开了众人的“魔爪”,浔茵敲响了于队办公室的门。只听门内沉默了一阵之后才慢悠悠地响起一声“进来”。
刚一进门浔茵就被房间里的烟味熏得人都傻了,她真就一个踉跄扶着门框站在门口,咳嗽也不是,进门也不是,憋了半天差点没背过气去。然而于队对于浔茵这个反应不以为意,甚至轻蔑地笑了一声:“干嘛?受不了啊?”
“怎么说呢……”浔茵稍微缓过气后顶着烟味进了办公室,她也不是受不了烟味,只是味道太浓她一下子没适应过来:“看来这次的确一条烟解决不了问题。”
“我本来也想客套地说一句是上头的安排我没这么小气,但是这都是弟兄们搞了好几个月的案子,说没就没了,这话我是真没法说出口。”说罢于队把还燃着的香烟放在烟灰缸上,起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拿资料:“你们就好了,好案子源源不断。”
好案子?浔茵不知道于队说出这番话有什么意思,但在她看来就是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有案子发生就肯定代表着有人遭遇不幸,在她眼里案子没有好歹之分,没有案子才是最好的事情。
想来人家说这话也不是希望看到更多的大型犯罪,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顶嘴,浔茵也就识趣地把不爽的话憋在了肚子里。
于队把柜子里几摞纸质资料加上文件盒都搬了出来,转头示意浔茵过来:“上头通知得突然,也只能来得及叫他们把资料收集起来,但还没来得及整理。喏,交接清单在这儿,你对着确认一下东西齐不齐。”
“于队你是在搞我吗?”浔茵并没经手过这些材料,也不知道具体内容全不全,况且凡事也不能只靠一份清单解决:“是要我傻傻对着标题打钩,过后概不负责的意思?”
“我人不是在这儿呢吗?有事问我,你慢慢看。”
“哈,这敢情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眼看着没有什么讨论的余地,浔茵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拿过交接清单开始逐项对照确认。
然而于队发现浔茵看的速度特别慢,询问笔录挨份在看,看得特别认真,那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感觉像是在读报纸一般。这下于队坐不住了,他不由自主伸长了脖子确认浔茵拿的的确不是报纸后,一副要发火又不敢发的模样问道:“你干嘛呢?”
闻声浔茵抬起头,和于队对视了数秒:“我?确认交接材料啊。”
“同志你读报纸呢吧?要不要给你倒杯茶?”
“嘿嘿,那倒也不必……”
“钟浔茵你是不是搞我?”
“于队怎么突然就发火了?不是您叫我慢慢看的吗?”浔茵放下了手里的笔录,她其实刚好有个问题想问的,结果于队先发了脾气,她也就开始和于队周旋:“我这也不想过后再给你们添麻烦,但无奈我水平真的有限,昨天还撞到头了,现在脑子不太灵光。”
撞到头?不灵光?于队怒极反笑,他不知道浔茵是不是真的有撞到头,但是现在看来浔茵看报纸一般看资料的模样显然就是要搞事。
眼看于队冷笑着想继续发火,浔茵果断打断了他“施法”:“我可以给您看病历。”
“看你m……个头的病历!”于队直接被浔茵给整破防了,差点出口成脏。事到如今他也不想再为难浔茵又顺带给自己找不愉快了,于是他又点了一根烟,走到沙发旁坐下:“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说实话我也一直不喜欢你,所以有事咱直接说,解决完了赶紧走。”
不喜欢我这种事倒也不必说出来好吗?
浔茵撇撇嘴,默默从材料里抽出一张证据目录,随后拿出了一份讯问笔录,随手拿了支铅笔在笔录上画出了一句话:“他说了有铅弹五千多发,证据目录里怎么只有四千多?”
于队漠然撇了一眼桌子上的资料,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这也都是现场搜出来的结果,四千五千的,有区别吗?不都是持有弹药?”
“就算没有区别,前后不一致的情况不得了解一下?这数量差了将近一千发,合理吗?更何况这还真不是没区别,直接在定罪量刑里会上一个档次到情节严重的啊于队。”
“我看你是整天跟那些坐办公室,拍脑袋指点江山的人呆多了吧?我们只需要照实收集证据,给出罪名判断就行了,谁管他严不严重判多少年?是我们说了算的吗?好多我觉得该死刑的连个无期都没有,你觉得合理吗?”
哈!我真的是……
于队的言论在浔茵看来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她承认很多案件的判罚并不尽如人意,但是这也是人家根据法律和案件实际得出来的结果,判决书上也白纸黑字写着引用适用的条文,在这里质疑判罚根本毫无意义。她不知道自己就事论事都能被扯这么远,甚至还顺带让检院和法院一并挨了骂。
调整了一下情绪,浔茵依然按耐着自己的不爽和于队嬉皮笑脸:“于队,咱不谈这个判多少年的事。只是为了案件不被退回来我也得小心谨慎啊,您知道市局大家都叫我什么吗?钟包退。我不得为自己正个名吗?”
寻思着自己这么不给面子浔茵该生气了,没想到她似乎并没有生气同时想据理力争的模样,于队眯了眯眼,低头吸了一口烟:“鬼知道那人怎么报了五千多颗铅弹,我们当时找遍了也凑不齐那个数,对不上能有什么办法?可能那人记错了数量吧。”
“嗯……这个有待商榷。”浔茵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后在目录上作了标记,随后又接着问道:“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呢?修好了吗?”
“抓紧在修了。”
“尸检结果看着好像是在说铅弹弹射打中了司机的心脏造成的死亡,这点你们有什么怀疑吗?”
“那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事了吗?你不还说见到车上是有两个人的?”
浔茵被于队的反问给问住了,而且她也可以感觉得到于队不太想配合,但是她并不想就此罢休。撇了撇嘴,她又继续看起了证据目录。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干警推开门提醒于队有工作会议。于队摆摆手示意对方自己知道了,随即等门关上之后就立刻开始送客:“我也有很多事要忙,没空奉陪了,东西你就拿走吧。”
“嘿呀于队,你刚刚还说要我慢慢看,有问你可以问你的……”浔茵闻言掏出手机按了按,随即把手机放在一边抓起讯问笔录晃了晃:“怎么突然打发我走了呢?我可以等你开完会啊。”
“我开完会要出现场了。”
“呀,出现场还能未卜先知的吗?”
闻言于队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他知道浔茵在阴阳他,但是他想着之前已经给她使了够多的绊子,同事之间也不能欺负得太过。何况浔茵还是谢支较为扶持的人,万一真把浔茵惹急了去向谢支告状,他们也会难受一阵子,于是他退了一步:“过后有问题可以咨询我,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是所有案子还是仅限这个持有弹药的案子?”
“你觉得呢?肯定是只有这个弹药案,其他的都是我们的工作秘密,想都别想。”
行吧。浔茵得到了于队的承诺,也就不打算再留着打扰人家。收拾了一下材料,刚准备走的她突然又停了下来:“能帮我搬搬这堆东西吗?我好歹算是伤员……”
“啧!赶紧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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