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主仆两人抱头痛哭,另外一边,李子珂却是开开心心地和长姐哥哥玩了一会儿,跟着念了念三字经,然后就早早睡了,小孩子觉多。第二天,李素琼着人跟李云青说了一声,就带着三个孩子,还有李子茉的两个伴读一同来到了郊外的庄子上。这个庄子是她出嫁之前,皇后云秋水所赐,现在是她的陪嫁庄子,属于她一个人所有。
庄子上有温泉,冬天也能种一些蔬菜,平日里府上冬天吃的蔬菜,都是从这个温泉庄子上来的。李素琼带孩子们来这里,泡温泉是其次的,毕竟孩子们还小,也只能稍微泡一下而已。主要是想让他们真正见识一下长在地里的庄稼,知道一下人间疾苦。她可不希望自己养出来的孩子,将来说出来“何不食肉糜”这种话。
因为有温泉,而且还在山谷里的缘故,这里的气温和外面不同,可以说四季如春。李素琼他们一行人到的时候,正好是菜蔬成熟的时间,李素琼也不拘着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就让李子茉带着伴读和两个弟弟一起去玩儿了。
李素琼对李子茉的教养虽然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但毕竟现在还是李州在位,她也要顾及一下影响,所以平时李子茉出门的机会还是不多的。现在乍然能够出去自由地奔跑,她快乐地带着一串小豆丁,往菜地跑去。李素琼看到无奈地摇摇头,叮嘱道:“慢着点,看着点弟弟别摔伤了。去菜地的话,晚上吃锅子,要吃什么菜,你们自己挑。”
李子茉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带着弟弟和伴读跑了,他们身边伺候的下人也连忙跟了上去,生怕这些小主子们伤到了哪里。庄子里专门种植蔬菜水果的地方,因为庄子大小的限制,距离主子们居住的地方也不太远。
这些孩子们从小在城里长大,大概也只有唐千叶见过田地长什么样。不过其实唐千叶知道的也不多,毕竟她从前也是个千金小姐,虽说父亲的官位不高,但县令家的姑娘也不可能出去抛头露面,除了那次决堤的时候。是以几个孩子来到田地边真是看什么都稀奇,虽然吃过的好东西不少,但有些东西长在地里他们还真就认不出来。
李子茉站在树下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树上结着的果子,惊喜的是这个果子她认识,“你们看,这是梨,原来梨是长在树上的!”另外四个孩子也稀奇地抬头看着树上的梨,看着一棵梨树倒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不止是几个孩子们,就连伺候他们的几个大丫鬟眼中也是满是稀罕之色,也就是几个年纪大一些婆婆心里觉得好笑。
几个在附近田地上劳作的农户听到他们说话,不由地抬头看了梨树一眼,没看出这梨树有什么不同的,不明白几个贵人看到一棵梨树而已,怎么就跟看到黄金似的。然而他们不能理解的是,这些人看到黄金,才不会这样呢。
庄子上的管事高管事见小主子们对梨树感兴趣,叫来了一个农户,问道:“这梨成熟了吗?”那农户原本也不敢靠近贵人,在远处远远地围观,突然被管事叫过来,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行为引起贵人的不满了,听了管事的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已经熟了。他每天来干活都要路过这里,这梨树每天都看到,自然很清楚。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高管事走到了李子茉面前,躬身说道:“大小姐,几位小主子,这树上的梨已经成熟了,要不要小的让人给摘几个下来,几位主子尝尝?”高管事同样是李素琼信任的心腹,面对府中的两位少爷,依然以自家的大小姐为主,很清楚谁才是他的主子了。李子澈和李子珂也没觉得哪里不对,长姐是嫡出,本来就比他们尊贵。
李子茉想了想,觉得这事还挺有意思的,点头说道:“那就摘几个下来我们尝尝,给母亲也送两个去。”
高管事连忙应是,请几个小主子走远一些,叫了两个小子过来摘梨,一共摘了十个下来。这些梨个头不大,李子茉做主她和两个弟弟还有两个伴读每人一个,剩下的两个给母亲送去,最后三个送到厨房。
倒也不是李子茉不想分给身边的丫鬟、婆婆们,只是梨只有三个,而且这个东西不适合分,寓意不好。
几个小的吃了梨,又去地里看他们的蔬菜了。李子茉一开始只是觉得有趣,但最开始的新鲜感之后,她也想起来了母亲带她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找来庄子上的庄户询问地里的情况,比如如何更重,收成几何。
回到目前身边的时候,李子茉已经深深地知道了,在大雁皇朝太平盛世的表象下,底层百姓生活的艰难。
这些庄户算是他们家的下人,在天下农人之中,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但是生活依然并不轻松。他们终日劳作,却连吃一顿包饭都艰难。这些人里面,也有外地逃荒来的,从他们口中,李子茉了解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农户之家不仅要靠天吃饭,还要看当地吏治是否清明,若是遇到一个好官还好,若是遇到贪官昏官,那就是更艰难的。他们一年在地里劳作的收成,很多时候,都不能让他们一年到头都吃上饱饭。
他们家的孩子,从小就衣不蔽体,光着脚这田地里奔跑。不是因为他们不讲究体面,是因为他们讲究不起。别说像大户人家那样,每季做新衣服、打新首饰了,就算是每年做一件新衣服,都是条件好的人家。至于首饰,能有个颜色鲜亮的布条,做个头绳,就已经很能让这样人家的姑娘喜不自胜了。
李子茉开始有些不敢置信,就算是她们家的粗使丫鬟,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但在见过几个庄户家的孩子之后,她信了。晚上,其他人都下去了,李子茉看着李素琼,说道:“母亲,我不想让我的百姓过这种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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