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也多谢田将军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全。田将军事务繁忙,还要分出时间来看我,我也实在是过意不去。”
田忌笑道:“孙先生,你不必这么客气。那日收到齐使的密报,我便知道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所以赶紧派人通报齐使,让他把你送到我的府上安置下来。既然你现在来了,就把这当成自己家吧,我也必定不会亏待你的,等一有机会,我就把你举荐给大王。”他站起身:“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养伤,我今天还要与大王赛马,先告辞了。”
和将军府中幽静的院落不同,临淄的街道熙熙攘攘,热闹得让孙伯灵不禁有些恍若隔世。
许滢推着他,沿着街边慢慢走着,一边给他兴高采烈地说着她这些天出来打探的见闻。
是的,“打探”。用她自己的话说,她把将军府附近的街道都给他打探好了,就等他出来看了。孙伯灵每次想起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本正经的神情,仿佛她打探的不是附近的茶楼酒肆与街道的走向,而是什么重要的军情一样,都有些想笑。
这熟悉又陌生的街景,也因此多了些生动的色彩。
许滢突然安静了下来,孙伯灵回头一看,见她看着路边杂耍的卖艺人出了神。
感觉到孙伯灵在看她,她回过神来,赶紧说:“我刚才走神了,先生别见怪。我们接着走吧。”
孙伯灵笑道:“想看,就看一会儿吧,咱们又没什么事,不急着往前走。”
许滢高兴地点点头,站在他旁边看起了杂耍。
孙伯灵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在临淄的街道上嬉笑玩耍的自己,看到她,带着他刚刚舍弃的单纯与不争。
难得放松的时刻。
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一位年长的妇人从他们面前走过,被人群挤得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孙伯灵身上,多亏许滢反应快,冲上前去护住了他,才没让她碰到他的伤。
妇人站起身,连连道歉。
“无妨,老大娘,您没事吧?”孙伯灵关切地问道。
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脸上露出了怜悯的神色,问许滢说:“他这腿是…伤着了?”
许滢一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点了点头。她心里暗暗庆幸,好在出门前她怕他着凉,给他的腿上盖了条毯子,现在才不至于让人看出他受过刑的膝盖,不然,他不知又要平白遭受多少白眼…
“哎哟,真是可怜。”妇人拍了拍孙伯灵的肩,又转头对许滢说:“他是你兄长吧?也难为你,天天得照顾他,受他拖累,恐怕你将来嫁人都难了,真是造孽啊…”
“啊,没事没事…”许滢更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一脸尴尬地看着她。
“这街上人这么多,你以后就别带他出门了,省得再磕着碰着了,再说他这样子也不好看啊。”妇人一脸关心地拍了拍许滢的手,转头一迭声地叹息着走开了:“唉,真是可怜啊,这么年轻就成了残废,以后可怎么办呢…”
许滢刚要追上去说什么,孙伯灵拉住了她:“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这人怎么话这么多,多管闲事。”许滢边走边愤愤不平地说,“先生,你干嘛拦着我啊,我才刚想出来怎么回她…”
“嗐,算了,不必在这种事上跟人计较,再说她也没什么恶意。”
“先生,”许滢犹豫着问道:“你…还好吧?她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孙伯灵转头对她笑了笑:“我没事。”
没什么可难过的,他早知道,他总有一天要面对这样的事,面对这些或怜悯或嘲讽的声音。
顶多,是对现实的无能为力罢了。
“先生,你看!”
孙伯灵顺着许滢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几名田忌的手下,正在和一名牵着马的老者争论着什么。他示意许滢推他过去。
田忌的手下见他来了,颔首道:“孙先生。”
“这是怎么了?”
手下苦笑道:“不瞒孙先生说,田将军与大王赛马,屡赛屡败,将军颜面上很是过不去,便托我们来买几匹好马,可是好马都让邹相国府上的人买走了,方才我们好不容易看见这匹好马,都已经跟这位老者谈妥了,谁知又来了一名相国府上的随从,出了三倍的价,老者便不愿把马卖给我们了,我们正和他理论呢。”
一旁的老者翻了翻白眼:“谁要跟你们理论,谁出价高,我就卖给谁。”
孙伯灵有些困惑地问道:“相国府上的人为何要跟田将军争几匹马呢?”
手下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孙先生有所不知,邹相国与田将军一向不和,每次田将军赛马输了,邹相国都会嘲笑他赛马如作战,屡战屡败,田将军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想方设法赢一次的。其实田将军的马也不错,只是不管上等马,中等马,还是下等马,都比大王的马慢了一个马身,要是慢得多了,田将军恐怕也就不这么执着地要赢过大王了,可是就慢这么一点,实在是让人觉得可气,所以田将军才日思夜想,都愁得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一定要找到几匹好马,赢大王一次。”他直起身:“好了,孙先生,我们还得赶紧再去给田将军买马,先告辞了。”
告别了田忌的手下,见太阳已西斜,许滢便推着孙伯灵往回走去。孙伯灵一路都若有所思地沉默着,许滢试着跟他说了几句话,见他无心交谈,便由他去了。
刚进将军府的大门,孙伯灵突然说:“许滢,咱们去找田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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