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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完还有小数点怎么个事?”傅决说,“活着出去1.2个人?”
裴霖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大部队:“先跟上吧。”
两人跟在队伍末尾,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个小镇。
小镇路口站着个人,是个男人,长相富态,穿着中式风格的黑色云纹长袍。
“各位,各位!”看到一行人,他立刻挥手大喊,“可算等到你们了,是来看明天木偶戏的吧。跟我来,房间都准备好了。”
男人说着一口地瓜腔的普通话,说完转身就走,还走得很快,队伍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小镇很暗,能照明的只有路边光线昏暗的路灯。构造简单,一条大路横断,两边是层叠的建筑,大多是烂尾楼,窗户都漆黑一片,只有偶尔几间房透出点灯光。
“大王椰,三角梅,木偶戏,烂尾楼。”傅决忍不住说,“怎么感觉跟回了老家一样。”
裴霖突然问了一句:“你是环海市本地的?”
傅决:“不算吧,不过我爸是闽地的,偏北那块。”
裴霖:“会说闽地语吗?”
傅决:“会说,但只会一点点。”
裴霖:“比如?”
傅决突然提高音量冲前面喊:“蛋姐,修蛋姐。”
带路的黑袍男人愣了一下,果然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的人回头瞪了傅决一眼,小声说了句闽地话。
傅决:“他骂我。”
裴霖盯着队伍最前方带路的男人,露出沉思的表情,随口回了一句:“骂你什么?”
傅决:“很脏你还是别问了。”
裴霖:“行。”
一行人很快来到了这条路的尽头。
尽头是一座废弃的码头,码头边是两座建筑。一座红砖大厝,一座木偶戏楼。
两栋楼并肩立着,精巧华丽,灯火通明,跟前面的烂尾楼和旁边的废弃码头对比鲜明。
经过戏楼的时候,裴霖往里看了一眼。
戏楼的门大开着,没有人,大堂只有一个孤零零的戏台。
裴霖没看过木偶戏,也没现场去过戏楼,但作为闽地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他多少从各种渠道了解过。正常的木偶戏台并不大,因戏偶本身很小,也就不到半臂高。
但眼前这个戏台,却大得离谱。
戏台很深,背景是一块黑布,特制的黑布吸不进光,黑得渗人。
原本木偶戏台就有点像闽地人拜拜的案台,变大后更像了,加上门框上悬着的线香,第一眼就让人感受到一股很浓的宗教气息。
黑袍男人带着众人停在红砖大厝前。门上贴着秦琼和尉迟恭的画像,门是往里凹的,称为“踏寿”。
男人推开门,众人第一时间朝里看去。
屋内有一股很重的陈木和线香的味道,门里是空荡荡的大堂,只有一张木桌,几个戏偶。
但木桌后面,立着一排排跟人一样高的白布,白布下面露出各色花鞋。其中一块白布眼睛那边破了一个洞,露出后面肖似人类的瞳孔。
几个胆子小的下意识后退一步,发出惊呼。
傅决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我老家隔壁就有一个戏楼,小时候我晚上回家都不敢往里看。”傅决说,“还有那些戏偶也是,白天跟晚上完全就是两个样子,吓人得很,有一次走夜路看到墙角躺着一排废弃的戏偶,吓得我做了一晚上噩梦。”
裴霖没说话,但也不得不承认。
以精致和关节灵活著称的布袋木偶戏的戏偶,白天和晚上看确实是两种样子。
“各位,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本来是准备了两个五人间,但是有一个五人间暂时没办法对外开放,现在只剩下一个五人间和一个临时用杂物间整理出来的单人间,只能委屈各位先挤一晚了。”
“一楼是师傅们的房间,白天他们要休息和排练,尽量不要打扰到他们。”
“木偶戏每天晚上六点开场,持续六天,期间各位不要离开小镇,不然错过了戏,就没办法返场了。”
“戏楼每天只会提供晚上一餐的餐食,木偶戏结束后会送到各位房间,人手有限,希望各位可以理解。”
“白天各位可以在小镇逛逛,除了码头哪里都能去,平时我都会呆在一楼客厅,各位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在白天的时候来找我。”
黑袍男人说完打开灯,兀自坐到木桌前,开始修补起那两个破损的戏偶,不再说话。
有人还想上去问什么,被领头的陈起拦住:“想死吗?”
那人露出疑惑的目光。陈起身后,一个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栗色波浪长发女孩弱弱开口:“他刚才说了,‘需要帮忙可以在白天的时候来找我’。”
那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额头立刻渗出薄汗,冲陈起连连致谢。
“但是只有两间房,怎么住?”众人商量起来。
“什么怎么住,我们正好十个人,两两睡一张床,去五人间挤挤咯,人多反而没那么怕。”
“确实,这年头谁还听木偶戏啊,怪渗人的。”
“不对啊,我们不是十二个人吗?”
这么说着,有人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傅决和裴霖。陈起的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
裴霖看了傅决一眼:“怎么说?”
傅决:“什么怎么说?”
裴霖看了一眼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开着门,一个是左边楼梯双开门的五人间,另一个是右边楼梯单开门的单人间。
傅决反应过来:“你、你是说要跟我住一间啊?”他有些不好意思,“裴哥咱们关系进展这么快吗。”
裴霖:“..............”
刚才说话的女孩在这时提议:“要不然就十二个人先挤一挤?”
陈起面露犹豫:“但那个人说过单人间是特意整理出来的,会不会一定要有两个人进去住?”他略微提高声音,“有谁愿意住单人间?”
没人说话。
十人团队和两人小队之间距离不过两米,却像隔着天堑。
裴霖收回目光,直接踏上了左边的楼梯。傅决没有犹豫,抬脚跟上。
见他们俩做出了选择,陈起暗自松了口气,接着招呼:“好了,都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楼梯的木头很旧,应该是空心的,踩上去不太稳,声音也很沉闷。
两人来到二楼,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傅决率先探了半边身子进去,右手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着灯的开关,接着一拉。
呼啦!
黑暗中,一个等身高的人影毫无预兆地斜倒下来。
那是一张惨白的脸,脸上两坨腮红,一双描画得极大的黑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咧开一个僵硬的笑容,几乎贴到了傅决的鼻尖。
一个色彩斑斓却无比陈旧的戏偶。
傅决吓了一跳,直接抱住了裴霖。裴霖也吓了一跳,因为下一刻他的眼前就是一黑。
裴霖不算矮,178的身高在环海市也算偏上了,但傅决更高,而且肩宽手长,完全把裴霖的整个上半身包在了怀里。
傅决:“我靠!我靠!我靠!”
裴霖看着眼前一片漆黑,深吸了口气:“你先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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