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门英语，基本上全靠蒙……以萧忆的运气，个位数成绩是毋庸置疑了；第四门物理，他头一回知晓原来物理竟会如此深奥……做完这套卷子，也算是涨了见识。
整个下午，除了一名玩家离奇失踪以外一切正常。
“我听几个女生说，是学生号为30107的女生无了。”久违的晚饭二十分钟休息时，夏知尘说道，“她去哪里了？”
“没有响起全校通告。大概率她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不愿再受煎熬，于是离开学校了。”风无恙嚼着干巴巴的菜，“还有一天多一点，估计还会出现几位玩家死亡或被勒令退学。”
“她有没有可能是被什么东西抓走了？”夏知尘说，“万一这十门考试只是表象，我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解开什么有关这所学校的谜案呢？我早就想问了，是不是可以调查一下那个浓妆艳抹的监考老师？”
“这可不是小说情节。”风无恙无情地否决了他的奇思妙想，“光从输赢条件来看就知道绝对不可能了。不过，我在英语考试的剩余时间想到一点，不知道对于取胜是否有用。”
“说来听听。”
“萧忆违规，以及凌晨有人违规，通告的均只有学生号，没有学生姓名。所以我在想，是否意味着学生号代表了我们在此的身份，换句话说，学生卡上的信息就决定了我们在监控眼中是谁。”
风无恙的视线离开了餐盘上的那一坨菜，随即他看到两双清澈的眼睛。
“听不懂？呃，这么解释。你们想想监控是怎么判断我们的身份的？”
“长相啊。”
“那学生卡上有照片吗？”
“没有啊。”
“所以？”风无恙一脸期盼地看着夏知尘，收获了一张同样充满期盼的面孔，“唉，看来是解释不通了。而且目前我仍未想出如何利用这一点，毕竟存在不可随意转借学生卡的校规，甚至还会全校通告。”
夏知尘眸光一闪，他悟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通过交换学生卡，就能……”
铁盘落地的响声打断了他激情四射的演讲，在场十几人同时转过头。食堂靠后的一张桌子上，三个年轻人围坐着，看上去是餐盘掉落的始作俑者的人，对另外二人怒目而视。
一种诡异的气氛弥漫整个食堂，
“喂，我说我懂了。”夏知尘不满地扒拉萧忆和风无恙的衣袖，奈何没有得到回应。
“那你们就去死好了！反正到头来所有人都会死！”瞪着眼睛的人冲两人怒喝一句，起身离开。经过萧忆三人的桌子时，他的胳膊肘无意间撞到了萧忆，害得他整个人由椅子上滑落。
“学生号30118，学生号30118，违反第七则校规：学生不得吸烟喝酒，不打架，不怂恿他人打架，不伤害他人，不骂脏话，不偷盗，不侮辱同学老师。违者全校通告批评并记过一次。”
年轻人满是不悦地咂嘴，忿然而去。
“喂，你这家伙也不道歉！”夏知尘朝他的背影挥着拳呵斥道，“在这里宣扬什么负面情绪……虽然对我们到还真没有坏处。”他又默默嘟哝。
风无恙将萧忆从地上扶起来，他看上去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直起身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年轻人的身影。
“他不肯道歉的。”夏知尘对他说，“你还好吧？”
“不，不是为了让他道歉……他带着枪，一把手枪。”
“怎么可能？”回到教室等待第五场考试时，夏知尘都还在质疑，“你说那人衣服口袋凸起的轮廓像，又没有看到实物。况且校规里第八条有说学生不得携带危险品。”
“但是那轮廓绝对是枪，我可以担保。”萧忆说，“要不去问一问那人？”
“不行。”风无恙制止了他，“那人和同伴吵起来，刚刚又说那样的话，多半已经不指望活到最后了。和他搭话，小心他掏出枪给你脑袋开个洞。”
“可没有全校通告又怎么讲？他明明携带武器了。”夏知尘问。
“未被发现的违规就不叫做违规，难道不是吗？”
夏知尘一怔，扭过头就看见舒雨独自走来，他立即警惕地凝视她：“怎么不和温妍在一块了？你想要做什么？”
“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和三位达成合作关系。如何？”舒雨看向风无恙，迫使猜疑在他的心中乱碰起来。“你可想清楚，本场游戏的winner数小于等于三人。”他冷静应对道，“我们五人中，谁去当牺牲者？”
“总得有人去死。”舒雨笑了，眼睛有意无意地瞥向夏知尘。
夏知尘无法直面她的目光，选择了回避。
“学生号30108，学生号30108，违反第九则校规：学生不得谈恋爱，请异性学生间及学生和老师间保持距离。违者全校通告批评并记过一次。”
“学生号30120，学生号30120，违反第九则校规：学生不得谈恋爱，请异性学生间及学生和老师间保持距离。违者全校通告批评并记过一次。”
“我已经受够了！既然横竖都得死，不如给个痛快……不要碰我！”教室的窗户旁忽地传来一阵喧嚣，夏知尘忙看去，一个女子正试图摆脱着男子的钳制，伸长的手拼命够着紧闭的窗。这是……想要跳楼自杀？他意识到。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学生卡的漏洞你想必已察觉了吧，针对此点，我有一个提议，不妨试试看与死人交换学生卡，这么做即便你记过三次被勒令退学或开除学籍，最终被系统判定死亡的都是已死之人。别忘了，虽然监控眼中交换学生卡的人身份交换，但在系统，也就是真正决定我们存亡的规则眼里，我们依旧是我们自己……”
咔哒一声，把手扣下。晚风自敞开的窗溜入，吹散了人群的低语声。
“疯了吧？在这种时候轻生？”
“估计被食堂里那个男的说的话给煽动了……人心果真脆弱。”
“这个态势下来，公布成绩时大概只剩一半玩家了，还是有机会获胜。真希望无关人员早点去死，尤其是那一脸睿智的几个人，快点自暴自弃啊。”
“可这么做有什么用？避免被勒令退学或开除学籍？”
“不，你想想看，只要确保死者死于非命，在之后不被勒令退学或开除学籍，那你自身在系统眼中不会触发‘You Lose！’，在监控眼中又是已被勒令退学或开除学籍的人……”
“学生号30108，学生号30108，违反第十一则校规：严禁杀人纵火，严禁自杀或自杀未遂。违者直接开除学籍。”
“学生号30120，学生号30120，违反第十一则校规：严禁杀人纵火，严禁自杀或自杀未遂。违者直接开除学籍。”
“等等！”男子俯视了一眼落在地砖上的女子，由三楼坠下的冲击力只带来身躯下的一滩污血。他歇斯底里地对着监控吼叫起来，“我杀谁了？我想要抓她没抓住而已！是你看没看清楚……”
话语悬着尾音，两束激光便穿透了吹拂的风。一声巨响，几声惊呼，这些统统掩盖了风无恙与舒雨的商议，夏知尘回过神后只听得舒雨说了一句：“合作愉快。”
她向风无恙伸出手，见他打算回握，立即垂下手臂。“抱歉，第九则校规：学生不得谈恋爱，请异性学生间及学生和老师间保持距离……可笑至极的规定。”
她坦然自若地绕过男子的尸体，回到座位。
“有人自杀了，监控还误判了一人违规。”夏知尘还惦记着刚刚那一瞬的惨剧。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非要去求死，舍弃活下去的机会？”萧忆想要瞅一眼尸体，奈何人们脊背围成的山岗阻碍了视线。
“你当然不明白。毕竟你惜命如金。”风无恙看着人群散去，尸体被一人以干扰考试为由抛下楼，“也不必去想。他们的尸体只会为我们的胜利铺路。”
“胜利？你和舒雨聊了什么？”夏知尘这才想起来去问，“我好像听见交换学生卡之类的事情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只是把计划的一部分交给了我……我们会赢的。”
“可怎么交换学生卡？无论怎么做都避免不了全校通告啊。”
“那就不去避免。”
“不去避免？那不得被别的玩家针对得要命？当下这种形势，二十二人中谁都有可能突然掏出一把手枪！”
“……五人中谁去死？”
夏知尘回头看向萧忆：“你在说什么？不过也对，只能活下来三个，哪怕真的是十拿九稳的计划。”他郁闷地扶住额头，“我好像懂为什么大家都争着去死了，在这个世界，不论是牺牲者还是幸存者，留给我们的只有悲怆。若是如此，选择自我了结反倒……”
威斯敏斯特钟声准时奏响。
“请考生回到座位，第五门考试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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