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坨不成人样的肉泥滩在教学楼外滲着血水……她死了，连生前精心保养的脸也在痛苦中显露出可怖的表情来。
舒雨伸出手合上她浸在猩红里的眼睛。
“而亲爱的，你将于今夜殒命。”
几分钟前，她呢喃着扼住温妍的脖子，将她一把按在栏杆上。窒息感湮灭了她对身体的支撑，仅是一推，她便头朝下跌落天台。舒雨，我……半截话挂在唇边。
舒雨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舒雨，我恨你。”这样的遗言可真是无趣透了，不过称得上她如今的惨样。若是夏知尘看到这一幕，想必会一边受惊吓地后退，一边斥责我的无情吧。她想着，听见脚步声后仍伫立不动。
“太慢了。”她埋怨道。
“抱歉，找到总电闸花了一些时间，还好你在开启夜视模式后的五秒钟黑屏时间成功杀死了她。”风无恙说着，瞥了一眼温妍的死状，“做到这种地步……她果然只是枚最弱小的棋子吗？”
“我本来想让她干干净净地死去的。可既然她想杀死我，也没必要施以同情。”舒雨说，“况且她不是什么好人，在这个世界仍贯彻了固有的陋习，将受蛊惑的人视为一次性用品，用完了就扔……不过我挺赞成她的做法，最大限度避免了身边人的叛离。”
风无恙看上去不是很感兴趣，他尝试了n种抱法终于把温妍的尸体捞起，舒雨则拉着装有30104尸体的行李箱。
他们往教室奔去。
尸体上粘连的血液与血浆弄得风无恙身上黏糊糊一片，强忍着恶心，可算赶在开考前到达了教室门口，由于突然的灭灯又亮灯，考场里的六名玩家皆满怀疑虑。舒雨带着行李箱走入了教室，风无恙则将温妍的尸体放在走廊上，由后门悄悄潜入教室。他拍了拍萧忆的肩膀：“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趁夏知尘还没看向这里，他们一起走到走廊上。
“什……”
萧忆看见了尸体，问了一半的话语卡在喉咙。
长途运输后，尸体掉了不少肉渣，但萧忆还是凭借有着粉色挑染的棕发辨认出死者身份。他的视线很快由尸身移至风无恙：“温妍死了？为什么？”
风无恙盯着手表的指针。
萧忆深知他和舒雨有了某种策略，但心中还是感到不安。温妍是牺牲者，那我呢？两周不到的交情，好像在他们心目中的确不足以让我占据幸存者的名额。不过以我的生命偿还恩情也算值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们救了我太多次，尤其是风无恙。狩猎乐园，镜子迷宫，电影院规则怪谈……每一次皆是他拯救了我的肉身。
可萧忆在乎的，是风无恙的宽恕——
只有他，在撕开我的皮囊后，仍能笑着拥抱我，如此这般接纳我的血肉、我的罪。
他想到一个比喻：如果说他被锁在由深厚罪孽锻造的牢笼里，那么风无恙总能找到唯一的钥匙，哪怕是无心之举，当钥匙插入锁孔的一瞬，他已然得到了解脱。
风吹散了时针转动的咔嚓声。
他的血液激荡着。
“风无恙。”
“怎么了？”
风无恙抬起眸望向他，那双蓝色眼睛如晴日里的天空，璀璨的，美好的，澄澈的，夹杂那一抹温柔。
每当与它对视时，萧忆不得不承认自己那颗麻木的心悸动一瞬。心跳的频率、呼吸的停滞……人类称这种情感为“爱”。
没有人爱他，他也没有爱过任何人，或者说，他曾短暂爱过的人们皆住进了坟墓。而他如此渴望有人至死都爱着他，爱他**的躯壳，爱他破旧的灵魂。他从未幻想过那种爱有多么崇高，多么纯洁，即使是一份不堪的爱，他亦能接受。
只要有片刻的共鸣就好。
仅此而已。
“我只有一个请求……别忘记我。”
风无恙诧异地瞥了他一眼，随即又去凝视起秒针了。尖端划过十，他垂下手，转过身。
时间到了？我的生命会终结于此吗？
“……我爱你，风。”虽然不知那是否为爱。他想要大声喊出来，但嗓音仅低低碾过喉间。
所幸风无恙还是听见了，他笑着说：“我也爱你们。”
你们？
萧忆一怔。
风无恙背对着他，宽厚的脊背遮挡住大片视野。他望不见对方的眼睛，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躁。回想起来，风无恙好像在四人中一直稳居于领导地位，舒雨离开时也是，他们都本能地选择了风无恙。
他向来是被人仰望着的角色。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嵌进手掌心的血肉里，低头看去才发现是拳头握得太紧了，连骨骼都在发颤。萧忆难以接受这样的答复，纯黑眸子里噙着**。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爱。
可以肮脏，可以不被认可，但绝非上位者对下位者们无差别的慈悲……他要这份爱只属于他一人，要肉/体与肉/体的碰撞，要灵魂与灵魂的交融，要充斥着独占欲的、更为疯癫的、更为热烈的、更为狂暴的……
风无恙向自己走来了。
“你的学生卡呢？”他问，这个问题让萧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扫而空。他掏出学生卡，刚想递给风无恙，对方却指向地上温妍的尸体：“不是给我，是和她交换。”
尽管不明所以，但想到被记一次过至少比死掉好，萧忆还是乖乖照做了。
“学生号30104，学生号30104，违反第二则校规：学生需将向阳中学学生卡携带在身上，违者全校通告批评并记过一次，若全校通告批评并记过一次后，违者在十分钟后仍不携带学生卡，再全校通告批评并记过一次。学生间不可随意转借学生卡。违者全校通告批评并记过一次。”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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