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搂着她,说:“我们的事情,我会寻找合适的机遇,与父亲详谈一下。”
卫昕挣脱他的怀抱,说:“逾明。现在我在锦衣卫只是个七品经历,等我再做出些成绩。这件事再谈也不迟,何况我不愿只是做你的妻子,到时人家称我为“宇文夫人张氏”,我无所适从。”
宇文泰勾起嘴角,关怀地问道:“你总有你的道理。这段时间,邵海有难为你吗?”
卫昕眼神温润,说:“我已经警告他了。黄金案名单上有邵典的名字,很明显是有人趁火打劫,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错误的地方。再说了,咬住王器,才是灵丹妙药。”
宇文泰思虑片刻,说:“故杀和过失杀人是天壤之别。他给琴心下药,做了禽兽行径,故意杀人后又想嫁祸与你,简直是罪大恶极!刑部尚书李固是他的门生,王园有可能会兵行险招。”
卫昕凑过去,拉着他的衣袖,温柔说道:“大理寺卿吴升可是孤注一掷,公子,你不能让他失望。”
宇文泰抚摸她的手指,说:“我派人盯着就是。王器是必死无疑。”
“费易的家人可曾吐露些什么?还有那群和尚?”卫昕认真地问。
“费易的妻子愁眉苦脸,费易喜欢琴心后,要与她和离。五千两都是用在琴心身上,在定州为她购置房产。八月底,琴心与费易正式分手。但是费易不甘心,隔三差五在暖香阁喝酒闹事,辱骂琴心。琴心在十月十一把费易约了出来,毒死了他。黄金的事情她不清楚。”宇文泰说。
“费夫人真是可怜。”卫昕叹息地说。
“那些和尚招了,说费易和王家,郭家以及窦家,还有陈家都有参与。至于邵家,太后让他寻找佛骨舍利,利益面前,是无法抗拒的。”宇文泰坦然地说。
卫昕说:“邵家涉案不深,但是世家却要他彻底沦陷。王家和窦家不是省油的灯。”
宇文泰转移话题,说:“对了,你以前见过江州卫家的卫昕吗?”
卫昕感到冷汗直冒,热血凉了半截,有一个理智的声音扯着她的头皮:要镇定。卫昕!
宇文泰感觉她的表情异常,说:“云舒,你怎么了?”
卫昕沉思片刻,摸着胸口,说:“我以前随父亲见过。卫炎对我们张家有恩,有一年瘟疫横行,他拿药救了我的祖母。自此过后,我们两家有时会聚在一起。”
宇文泰扶着她坐在位置上,说:“卫昕她人如何?”
卫昕笑着说:“卫昕般般入画,颜如舜华。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宇文泰坐下,双手撑着两腮,说:“父亲曾经有意与卫家结为亲家,但卫炎不愿意。卫昕看不上我。”
卫昕想,她是不想嫁人。她虽为女子,但不能受婚姻枷锁,受丈夫束缚。一旦嫁了人,就成了夫家和男人的专属物品,那她自己呢?她就成了某某夫人了,那还有什么卫昕!
宇文泰表情漠然,说:“卫炎落得这个下场,不知会不会后悔?还有那个卫昕,现在还在北朔吃苦!听说她一直央求看管她的人,说要把信送出去,她是有冤情的。”
卫昕强颜欢笑,说:“卫炎为了农奴,孤身一人。若他早日投入丞相的门下,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波折了。至于卫昕,公子是欣赏还是喜欢呢?”
宇文泰吻了吻她的唇,说:“你眼光独到。我和她没什么的,我只有你。”
卫昕似笑非笑,说:“我知道的。我要去看望陈庭,我先走了。”说完,她亲了宇文泰的嘴角。
宇文泰把她送出青水庄园。
卫昕坐上马车,用手帕轻轻擦拭嘴唇,重新涂上口脂。
季风跟在宇文泰后面,说:“主子。北朔传来消息,说卫昕与王园的人搭上联系了。”
宇文泰说:“他们说什么了?”
“那个卫昕说她的真实名字是张依。”季风一字一句,认真地说。
“有意思。那么现在这个张依,是假的?”宇文泰勾着唇说。
季风点点头,说:“北朔的卫昕大概说的意思就是这样。有人顶替了她的身份。”
宇文泰思虑片刻,说:“你给我盯紧张云舒,将她的日常安排写成报告。她每日干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你和余白轮流负责。”
季风领命下去。
宇文泰握紧拳头,自言自语:“我倒要看看,你是张依还是卫昕?”
卫昕来到陈庭的居所。她看见陈庭面容憔悴,四肢无力。
卫昕给她舀了几勺药汤,送进她的嘴里,说:“你这几日如何了?感觉好些了吗?我给你换个大夫吧。
陈庭摆了摆手,说:“许是感冒,又给那混账踢了心口。我总感觉上气不接下气。”
卫昕想了想,说:“是内伤吧。到时要请个大夫帮你把体内淤血排出。”
陈庭用手帕擦拭脸上汗珠,说:“这几日又逢月事。简直是苦不堪言。”
卫昕点头,说:“我给你买了一些月事带。里面塞了一些棉花和草纸,还买了石灰粉。”
陈庭无言地点点头。
卫昕无奈又心痛地拉着她的手,说:“要是我早些从床下滚出来,就不会让你受这些苦楚了。”
陈庭思虑片刻,说:“你给我的复体丹真的很好,我吃了感觉心口不疼。”
卫昕从怀里拿了三瓶,说:“这是两瓶复体丹,还有一只金疮药。”
陈庭接过,说:“谢谢你了。今日你当值,怎么还有空来看我?”
卫昕语态温和,说:“我在经历司这几日忙得要死。本来今日是当值的,后来我和同僚换了换。”
陈庭笑着说:“不要太迁就人。你总要有自己的想法。”
卫昕点头,说:“我明白的。陛下已经升了你的职,是大理寺评事,是从八品。”
陈庭双手合十,说:“我升了官,这次评审是可以过的。等我康复,我们一起去拜访卢夫子。”
卫昕笑着说:“行。听你的。”
申时。
卫昕回到竹林寺,刚洗漱杯子,准备喝茶,她听到门外有异动。
她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脸上有块疤。卫昕瞧了他半日,说:“我是张依。您是……”
中年男人拿出一块玉佩吊坠,是鲤鱼形状的。卫昕在手袖里拿出一块玉佩。二者合二为一。
那个男人说:“黑伯见过主子。”
卫昕诧异的说:“起来吧。你怎么找到这了?是我母亲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黑伯面色沉重,说:“那个张依,就是张年的女儿。她整日写信,向狱卒说她是张依,她被人冒充。”
卫昕生气地说:“张叔知道这件事吗?”
黑伯表情为难,说:“知道。现在张年他六神无主,让我问问主子的意思。”
卫昕言语冰冷,说:“说服张年,大义灭亲。”
黑伯言语慌张,说:“这,现在杀了她只怕会打草惊蛇!”
卫昕咬牙切齿,说:“不急。我没说现在让她死。王家和郭家会想尽办法,让她安全来到金城。”
黑伯沉思片刻,说:“主子要借刀杀人。”
卫昕眼眸清寒,在深秋显得无情,说:“我要张年承认我才是张依。”
黑伯领会,说:“主子高明。”
卫昕点头,说:“你密切注意北朔的动向,暗中保护我母亲。至于那个冒牌货,看她的表现。她和郭王两家勾结,想揭发我。你们不要让她在北朔出事,否则张年会无所忌惮。我们要开始培养自己的私人部曲,从各地征集孤儿,以备不时之需。”
黑伯回答,说:“是。”
卫昕吩咐:“派芸香过来,以后她和你们传递消息。”
黑伯离开。
柏梁台。
邵傛华和邵海正在赏花品茶。
小黄花一团一团,绿色的叶子分外分明。微风拂过,十里飘香。花朵细碎,风中摇曳起舞。
邵傛华穿着莹白色桂花刻丝广陵裙,身披淡黄色的披帛,发饰简单,耳朵上戴着一对流苏耳环。邵令,狐狸眼,眼神清澈,温婉动人,口涂朱红,没有夹杂宫中半分庸俗气息。她的弟弟邵海却生得一副狐狸样貌,细皮嫩肉。
邵令喝着茶,说:“云川,父亲在家中安好?”
邵海看向桂花,说:“嗯。家中的人都很挂念你。”
邵令叹着气,说:“你们送我进这见不得人的地方,原来你们还惦记着我的死活!”
邵海变了脸色,说:“姐姐,这宫中谁欺负你了?”
邵令屏退左右。
邵令抱怨说道:“陛下一连三四个月,都不往我这来。半年来,恩宠最盛的是王婕妤和邱美人。现在王婕妤因白玉案,陛下疏离她。恩宠自然而然地落在邱美人身上。一旦她有子嗣,太后和陛下必定看重。”
邵海安慰说道:“姐姐。你还是要放宽心,陛下总会来的。锦衣卫的张依是个麻烦,她侦破黄金案,破格升为从七品经历。她今日还威胁我说,父亲参与黄金案。我回到家中质问父亲,问父亲有无参与此案,父亲半日支支吾吾地。后来与我说,太后让他寻找佛骨舍利,他应允了。”
邵令笑着说:“太后这个老妖婆,怎么会放过掣肘世家的机会?佛骨舍利,父亲现在算是参与黄金案了。那帮和尚脱了口,父亲的罪名就是板上钉钉。”
邵海脸色阴沉恐怖,说:“姐姐,要不我们将张依......”他做了抹脖子的动作。
“张依现在有宇文泰做靠山,你不知道?”邵令摇了摇头说。
邵令狠毒地说:“风花雪月只是一时,宇文泰是要娶世家女子做妻。”
邵令的眼神凝视远方,说:“云川,你怎么就不明白?王家害得昂哥断了腿,让我们全家抬不起头。难道你忘了吗?你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做个顺水人情,这样保全父亲,又能置王家于死地?”
邵海说:“姐姐。我们现在是要当出头鸟吗?你不知道,王家派人去北朔彻查张依的身份,你面前这个张依是不是真的,我们怎么确定?万一,我们投错注,我们全家万劫不复啊!”
邵令笑了笑,说:“真假岂能由王家说了算!王器栽赃张依,说她杀了琴心,结果人家反手把他送进大理寺监牢,可以看出张依天资聪颖;况且张依要是冒牌的,难道她背后没有周全的安排?你想想,两桩案子,张依得罪王家,王家想她死。张依向我们说出黄金案名单,是有父亲的,王家拿我们邵家当炮灰!让我们与张依厮杀,张依到时狗急跳墙,拿出那份名单。我们就是跳入黄河都洗不清啊!”
邵海轻轻颔首,说:“按兵不动,看看两桩案子的走向。”
邵令点点头,说:“这才是我的好弟弟!”
戍时。卫昕回到竹林寺。她发现竹林寺的墙壁上被泼了红漆。
空白处上面写着一个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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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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