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搂着她,说:“嗯?云舒难不成深谙此道?”
卫昕恼羞成怒,说:“宇文泰,你无故调戏我!”
宇文泰一本正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礼盒,递给卫昕。卫昕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珍珠流光簪。
卫昕看向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泰双手抱拳,说:“云舒,做我的良人吧。”
卫昕正色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宇文泰思虑片刻,说:“自然。不过,我还是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
卫昕温柔地说:“你说。”
宇文泰咬着牙,说:“父亲为我挑了一门亲事,是建城梁家的梁怡。”
卫昕听闻,沉默不语,径直走向门边。
宇文泰冲过去,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说:“我翻来覆去,如今和你说个明白!我只喜欢你,中意你,梁怡我根本就不想娶!我开诚公布,你意下如何?”
卫昕看向门框。
宇文泰踌躇片刻,说:“你若还是介意,我们到此为止。父母不反对我和你,只不过他们让我我必须娶梁怡。”
卫昕温柔地说:“逾明。中书令让你娶梁怡,是为功业;那你和我之间,你看待我,是一个温香软玉的解语花,还是助力你志得天下的谋士呢?”
宇文泰沉思片刻,实话实说:“两者兼有,我看重的是你运筹帷幄的信心。王家和郭家溃败如此,我身在局外,但是我感觉身临其境。”
卫昕点头,继续说:“逾明。若是有朝一日,你能驰骋天下,功成名就之时,你能放我回南疆吗?”
宇文泰深情款款,说:“若真到那个时候,你是真想离开吗?”
卫昕巧笑倩兮,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1]我要为自己的前程打算,也要为自己的后路铺排!你我陷于情感,日后你我忠于权谋。逾明,还是实际点好。”
宇文泰眼神冰冷,说:“你是要我向你承诺什么?”
卫昕直截了当,说:“没有的。相反,我很感谢你,向我坦诚。至于梁家女郎,你如何处置,那是你的事情;你我之间,权谋和情感都得旗鼓相当!”
宇文泰逐渐明白她的意图,她根本不在乎什么所谓的情感!她的心里只有利弊权衡,她要的是无拘无束。
卫昕正色说道:“我感情洁癖。你和我,就决计不能暧昧第二个女子。我和你,我也不会再逢迎第二个男子。”
宇文泰脸色逐渐开朗,抵着她的额头,说:“好。我会遵守的,你我之间,不会存在别人。”
卫昕看向流光簪,说:“逾明,帮我别上去吧。”她微微低头,示意宇文泰把簪子别在她的发髻上。
宇文泰将簪子别上她的发髻说:“真好看。”
卫昕岔开话题,说:“晚竹之前邀请我,一同去卢夫子家,看望他。我向来公事繁忙,抽不出时辰;如今我倒是有空了,却只能禁锢在此。对了,夫子是个怎样的人?”
宇文泰眼神流转,说:“卢雨?要不要我亲自将你引荐给他?”
卫昕连忙摆摆手,说:“不了。我想用心去认识,若是通过引荐得来,只能认得皮相。”
宇文泰点头,说:“行,听你的。”
十一月二十五日,巳时。
卫昕穿浅绿色官袍,外披一件米黄色披风,戴好官帽,径直走进锦衣卫。
指挥使陈吉将腰牌还给她,说:“云舒。现在乌云消散,你恢复清白。你回到经历司,还是要脚踏实地,与同僚和睦相处。”
卫昕态度谦恭,说:“卑职张依谨遵陈指挥使教诲。”
陈吉点点头,说:“杏州刺史已将郭俊遣送到锦衣卫,你还是要回避一下,毕竟你有所牵连。”
卫昕态度依旧,说:“是。”
陈吉看见她临危不乱,态度端庄,便不再多说什么。
陈吉摆摆手,说:“你下去忙吧。”说完,他便离开了。
卫昕回到经历司。
邵海凑过来,说:“祝贺你官复原职。”
卫昕笑容温软,说:“多谢。”
邵海言语直接,说:“我以为你会留在御史台,毕竟御史台有你的情人。”
卫昕不以为然,说:“公私分明。”
邵海把文件重新放在卫昕的书桌上,说:“这些文件我已经批阅过了,不过还是要等你审核,盖上印信。”
卫昕仔细听讲。
邵海凝神讲述,说:“郭俊那里我会留意的,你放心。”
卫昕言语坦荡,说:“好。他诬告于我,且卫昕已经自戕。”
邵海语气恬淡,说:“前两日,清虚观的女道士悟园,向金城安定县报案,说婢女雪信与在十一月十九日晚,离开清虚观,至今未归。”
卫昕语气惊讶,说:“失踪?云川,一个普通的失踪案,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告诉我,不会有什么内情吧?”
邵海叹了口气,语气凝重,说:“二十一日,安定县衙役多番打探,在灵韵桥桥底下,发现一具女尸。”
卫昕眼神明亮,说:“这具女尸确认是雪信吗?”
邵海抿了口茶,说:“基本可以确定。”
卫昕疑惑他的语气,说:“云川,你怎么了?难不成你是遇上什么难处?”
邵海言语难过,说:“实不相瞒,金吾卫正八品下的兵曹参军事乔荣是我的好友。雪信是他的情人,他涉嫌杀害雪信被逮捕入狱。我昨日去见他,他说,他根本没有杀害雪信,但是不知为何,他的扳指遗落在灵韵桥,扳指上还有血迹。”
卫昕听完此言,沉思片刻,说:“大理寺的仵作范真如何说?”
邵海扶着额头,说:“死者雪信是被人鞭挞致死的。”
卫昕思索片刻,说:“这样吧。我先去一趟大理寺,问问陈庭,了解一下这个案情。好吗?”
邵海眼神明亮,说:“好的。有劳你了。”
卫昕举着双手,说:“云川,我事先声明,一切从实际出发。你的好友若真的犯下此罪,那就得老老实实地认罪伏法。我可不会包庇罪犯的。”
邵海义正言辞,说:“我以我的人格担保,弛心肯定是冤枉的。”
卫昕应付说道:“行。等我批阅完这些,我就去大理寺了解一下。”
邵海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申时。
卫昕批阅好这些文件,骑着流光,赶赴大理寺。
她来到卷宗室,看见陈庭咬牙切齿地整理案卷编码。
卫昕笑容满面,说:“云舒参见陈评事。”
陈庭眼圈青黑,面色倦怠,说:“你来了!我都快忙疯了。你要喝茶的话,自己倒啊。”
卫昕笑着解了披风,来到火盆旁边取暖,说:“大理寺有这么忙吗?你们每个人看上去都是那么死气沉沉的。”
陈庭抬起脑袋,用手勉强撑着,说:“云舒,你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要疼!你们锦衣卫和御史台就是处理官员而已,我们大理寺处理的是大周所有刑事命案,每个州县寄来的案卷,我们一一整理归档。不仅刑事命案,还有作奸犯科那些,都要审理,放进库存。看看新来的两个录事,你就知道工作量超乎想象。”
卫昕看向两个整理案卷整理得生不如死的录事,送去同情的眼光。
卫昕想起邵海说的事情,整理话术,说:“我听说,有个叫作雪信的婢女,被人打死了。是有这回事吧?”
曾录事吃着春卷,她言语不清,说:“回张经历的话,有这个事。犯人已经抓住了!”
陈庭看向卫昕,全身发抖,说:“我至今不愿意回忆这个事情。安定县衙让我们过去一起调查检验,我那日去看尸体,感觉真的是毛骨悚然!”
曾录事表示同意,说:“我还记录详情呢!真的,就没见过下手这么狠的。男女之情而已,不合一别两欢就好,何必杀人呢!”
卫昕沉思片刻,说:“你们怎么这么快确定,杀人者是乔荣呢?”
陈庭一本正经,说:“第一,案发时有血色的扳指,这个扳指是乔荣的。乔荣说这个扳指是他送给雪信。雪信,写纸条约他在二十一日那天在灵韵桥见面,我们派人去搜查他的房间,没有看见纸条,他说纸条夹在书内,我们认定他是在撒谎;第二,他在十九日下午与雪信吵过架,下午悟园女道士看见雪信回到道观,哭哭啼啼,后来雪信在十九日晚上消失,尸体身上有鞭痕,而血色马鞭却在乔荣的房间发现。
曾录事感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边故作深情,一边将你鞭挞至死。”
卫昕表示同意,说:“我能见见乔荣吗?”
陈庭用手拧着后脖颈,说:“我们大理寺监狱人满为患,乔荣关在金吾卫大营的监狱。”
卫昕点点头,说:“原来如此。范真在吗?我去找他,问问详情。”
陈庭疑惑地问:“他在停尸房。你怎么对这事这么关心?”
卫昕叹了口气,说:“诶,经历司有个兄弟说这乔荣欠他银子,足足五百两!问我这厮判了没?”
陈庭听闻,摇了摇头,说:“这乔荣犯了杀人命案,还怎么还啊?”
卫昕沉思片刻,说:“我回头和兄弟说,叫他破财挡灾。不然打的就是他了。”
曾录事喝了口茶,说:“你可以看看案卷。”
卫昕饶有兴趣,说:“多谢了。”她翻开案卷,案卷的名称叫做《灵韵女尸案》,卫昕看完,笑着说:“这名字,有那么阴森恐怖的感觉!”
曾录事双眼慵懒,说:“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本来陈评事起的是鞭打女尸案。”
卫昕点点头,说:“晚竹是起名鬼才。”她继续阅览档案,雪信,女,二十二岁。职位: 悟园女道士的婢女,工作地点:清虚观,工作内容:整理花草,服侍悟园。
卫昕将重要内容誊抄在纸上,说:“晚竹,曾录事,我先回去了。多谢了。”
两人点点头。
卫昕离开卷宗室,转身走向停尸房。
卫昕想,这个灵韵女尸案,谁才是幕后黑手?
[1]出自《史记·越王勾践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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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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