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挑衅

许晋安刚收到嫣然被寻回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山庄外等候,正逢一日未归的几人返程,方一露面就被他拦了下来,“此番多亏长留仙山与雁落山庄多位仙师鼎力襄助,老夫在此叩谢诸位的救命之恩!”

翎玉托住了正欲叩首而拜的身躯,安慰道:“职责所在,不必如此。”

“是啊许老爷,燕某实是不能受此大礼,再者说,此次围救也是以长留为主力,我等几人只是略尽辅佐,不足挂齿。”另一旁的燕知渺,脸上露出了赧然的神色。

“燕庄主谦逊了,雁落多年博施济众,为国为民,也为友为邻,这份心怀天下的赤诚之心总是相同的。”

“倒是在下妄自菲薄了。”

翎玉站的笔直,目光炯炯,燕知渺听着他的真切畅言,心下释然不少,遥遥向他注目一礼。

“欸不说这些了,诸位仙师奔波劳累,老夫这次来特意带了酒坊里的特制琼浆,邀请各位品尝,聊表谢意。”眼看着翎玉闻言就要推却,他赶忙抢白道:“都是一些果酿,少饮!少饮即可。”

燕知渺也笑声微扬接道:“既是许老爷一番心意,那我便借花献佛了,先前说过的如今正可兑现,庄中也略备了草酌奉候,请大家移步,聊表我洗尘之敬。”

盛情难却下众人来到席间,顿觉所言不假,果真是果香四溢,酒香扑鼻。

苗仙仙没能抵挡住香醇的味道,先偷偷举杯尝了大口,竟然是她最爱的桃子味!

“果酒虽不醉人,也当酌量。”她全然不顾耳边的轻声叮咛,在翎玉的注视下又端起一杯,这回是怼到他的嘴边,“这酒果然很特别,你快尝尝。”

翎玉:“···”

筵席间,可不止苗仙仙一人反复提杯。对面的燕安宁脸色铁青,攥紧了刚刚搁下的酒杯,直至方才,清梧都没有分出一眼瞧过她,又让自己想起了那人的疏离模样。他们此前提前回到了山庄,还没等她开口,清梧就以疗伤为由,告退回到了后院厢房,几个时辰都闭门不出,也不知是不是在躲她···想到这里,燕安宁只觉得心中越来越不是滋味,口中佳肴都随着无味。

偏他还突然起身,执杯走到了苗仙仙身边,“听闻苗姑娘此次表现果敢勇猛,令在下敬佩,这杯酒清梧敬你。”

“谢谢清梧师兄的夸奖,都说了我也不差。”得到了认可,她忍不住洋洋得意,双手环抱胸前朝翎玉扬了扬头,正当执起杯中酒,欲与其对饮之时,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扣在了她的杯上,“你方才已喝了许多,莫要逞强。”

翎玉不说,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有些头晕了,这酒后劲是不小,可是眼前···苗仙仙举着酒杯进退维艰。

清梧见状无奈摇头轻笑,“只这一杯,就当是提前对你的祝贺,长留甚少有他门亲传弟子拜师的例子,从前我是第一个,看来不久的将来就要有第二个了。”他说完也不在乎旁人举措,自顾自地一饮而尽随后离开,苗仙仙立即跟上了,放下酒杯时也只来得及看见他的风骨背影。

她反应过来话中意味,不由得嘴巴微张,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他说的是真的!这次回去后,我是不是就算正式的仙山弟子啦。”

翎玉看着笑靥如花的人,没说话,回应她的是嘴角微弯的弧度。

苗仙仙一颗心雀跃地飞上了天,免不了惊动了不少人,嘉月半直起腰身,嬉笑着朝这边揶揄,“瞧给你得意的,清梧师兄最是礼仪周到,不过跟你客气两句罢了。”

“是呀是呀,算我自作多情,你就羡慕吧,哼!”苗仙仙忙着和他拌嘴,冷不丁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欸?清梧师兄从前是出自哪家仙门?为何也要来长留拜师呀。”

她开口轻松,随口一问,场上气氛却变得迥异,苗仙仙看表情就知道他们定是知道,只是不知为何避而不答。

庆云啧声忙拉着嘉月坐下,“你多吃点吧,就能少说些话。”边说边一股脑地拿水果堵他的嘴。

苗仙仙转头又将希望寄托在身侧之人,在她审视的眼神中,翎玉缓慢端起酒杯,浅沾了一下,本来要打算开口的,谁知听的人倒没什么耐心,“不说算了,装模作样的卖什么关子。”苗仙仙跟着自饮一杯,后半句嘟囔都埋在酒中。

她搁下酒杯,底座稳稳轻触桌面,?听到的却是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手背上也溅到几丝异样的微凉,她低头一看,发现翎玉的袖袍正顺势盖在她的半边小臂之上,此刻他的手中酒也空空,倒不是被饮尽了,而是俨然都洒在了苗仙仙的手上!

她别开脸,眼不见为净,闭眼深呼吸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调整了一下即将爆发情绪,然后淡定地提起碍眼的月白色衣袍一角,擦了擦手。

翎玉拂袖拉开距离,白了她一眼,“求人问事还这个态度。”发完牢骚,也不欲再计较,“仙门中最有侠义之风,最接近武林一派的门宗——归一楼,你可曾去过?”

在她懵懂摇头后,翎玉开始了讲述,抑扬顿挫的语调让苗仙仙完全沉浸在故事中:清梧姓方,姓氏倒是甚少被一同提及,他的义母便是已经故去的归一楼宗主方红叶。创立门派之初,只因她喜好行走江湖救死扶伤,惩恶扬善,也是四大仙山掌门中唯一的女子,如此侠肝义胆的豪杰,其宗门却在往昔惨遭不归山围剿,无人知道灭门之祸源自何处,只知道那时红枫遍野的山上只剩清梧孤零零一人。

“那后来他是怎么···”

一逶迤拖地烟纱裙立于苗仙仙桌前,打断了问话,苗仙仙目光一路向上,看到了眸中闪烁着怒火的燕安宁,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苗姑娘既然精于术法,不如和我切磋切磋。”

燕安宁手中的紫焰枪枪尖直指苗仙仙,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就已飞身屋外,空中回荡着她略带愠怒的声音:“雁落山庄燕安宁请求赐教!”

苗仙仙当然应了,她最不怕的就是挑衅。

“苗姑娘何时开罪于安宁了?”这样大的动静,惹得燕知渺皱眉起身,左右想不通。

“没有啊,她们两个也没什么交集,噢!我想起来了,先前二人在金辰湖时争执过两句。”燕知渺责备瞥向燕初,率先迈步而去,“你怎么不早说。”

嘉月津津乐道拉着庆云出门凑热闹,想着又有好戏看。翎玉知道拦不住,便也同其他人踱步而出,目光紧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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