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过就别对，开车走。”训练赛上，木惊蛰语气有些显而易见的嫌弃和不满，虽然眼睛还是盯着屏幕没往别的地方看，但是他知道对面的程古看了他好几眼，“听见了没？”
还在场上的白柯应了一声，正挂在天上OB的徐秀顺嘴就跟着答应了一声，然后记起来自己已经成盒子了之后笑着喊还在原地没动的程古：“Tone，你怎么还不走？圈有点远。”
“我缺点子弹，马上就来。”程古还在房区里面打转。
木惊蛰觉得自己忍耐的程度已经到了极限，但是还是留了一辆车给程古，他开着另外一辆车载着白柯往对角线驾驶。
副座上白柯探头开镜，极其精准地朝着木惊蛰留下的车子打了一梭子，后轮就这么爆了。
想做但是没做的事情白柯替他做了。
木惊蛰差点笑出声，抿了一下唇继续若无其事地指挥：“Tone快点进圈汇合，别磨蹭了。”
这时候赶到破车前面的程古也只能咬咬牙说了句好。
打完训练赛紧跟着就是复盘，现在的复盘的地儿换成了隔壁之前闲置的一个房间，四个人坐在沙发上听教练说的话。
除了程古，谁都没有被批。
他被教练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你要跟上队伍的节奏”，几句下来，程古脸都黑了。
木惊蛰在心里叹着气，却也没有像平时说其他人一样多说程古什么。
人家实打实的不服他，虽然没有问出来原因，但是自从他对着程古教训了几句哪里打得不好却被阴阳怪气地回复之后，他就没再在赛场以外的地方多嘴管过程古了。
跟教练示意之后，他起身去了楼梯间抽烟。
坐在三楼最下面的台阶上，木惊蛰叼着烟，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右手上面的冠军戒指，眼睛盯着楼道里的感应灯出神。
以前楼梯间是没有光源的，大家知道他怕黑之后，在每一个楼道都装好灯，并且说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还以此让他请了好几次夜宵。
“你这一个月烟瘾是不是有点大？”
木惊蛰回头，看着顶着一头乱糟糟红发的白柯，顺手就给白柯也递了根烟。
白柯靠着墙站着，打火机揭盖的声音在楼道里格外清晰。
“一天一包？”
“没这么夸张。”木惊蛰又点燃一根，“最多半包。”
“压力这么大？”
“没有。”
白柯看他一眼，并不是很满意他的回答。
木惊蛰用左手夹着烟，打火机在右手手指之间来回翻飞，脸上则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你那个迷弟，对我到底什么意见，问出来没有啊？”木惊蛰从烟盒里面掏出今天的第三根烟，冲站着的白柯抬了抬下巴。
白柯将他手上的烟和烟盒都拿了过来，暂时阻止了这人的烟瘾：“他不是我迷弟。”
“问多少次了都不说，我和白柯都懒得再问了。”徐秀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到他们身边，“占的别人位置训练还这么不用心，天天在那直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拿了冠军呢。”
木惊蛰听着“冠军”两个字，忽然开始迷茫。
他发现自己好像想不起来为什么要来打职业了。
一开始只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学习，又恰好在游戏方面有天赋，想过往这方面发展。
再后来是觉得自己和辛阳和的差距太大了，幼稚地觉得自己在某一方面“功成名就”就足以和他相配，那时候太天真，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幸运的是确实也小有所成。
可是他知道，不管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其实并不会影响辛阳和心里的想法。
一直到现在，他可以义正词严地在赛后采访上说要为了赛区拿更多的冠军，可以对粉丝们说会为了这个赛场更加努力，甚至确信自己能够做到。
却也说不出来粉丝们用来形容他的一句话。
“因为Sunset热爱PUBG。”
想到这句话，他自己都觉得粉丝实在是有些太看得起他。
木惊蛰拿出兜里的手机，用小号点进了和自己相关的微博超话，那个精华帖稍微翻一下还是能翻到。
热评还是这一句话。
就这么一句话，楼中楼都吵了几千层。
木惊蛰就着上次的记忆翻下去，自动忽略那些不好的言论，看到有意思的就笑一下，说得好的夸他的就厚着脸皮算是给自己点个赞。
“你们俩，怎么都只顾着玩手机，都不听我讲话是吧？”徐秀抽完一支烟，吐槽完该吐槽的，心里舒坦多了，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招呼另外两个回训练室，“快回去吧，不然某些还在直播的人又要说咱们不喜欢跟他一起训练了，本事不行，脾气倒是跟个少爷似的。”
木惊蛰收起手机放进兜里：“别说他了，出来得确实有点久了，训练去吧。”
听着木惊蛰的语气，再看白柯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徐秀感觉到自己心里堵着的那一团气终于有了爆发的点：“你们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张垚走了没啊？对这个程古加入就我一直有抱怨对吧？就我是不顾全大局只想着抗拒新人是吗？你们是不是也觉得我脾气挺大啊？他打得什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你是一句话不说，怎么着挺满意他啊？”
木惊蛰被徐秀突如其来发的这一顿脾气说得有些没反应过来，在脑子里又回想了好几遍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他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跟徐秀做一些浪费时间的解释和争吵。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徐秀：“人不能一直停在原地，我知道你对土哥的......感情......比我们要深重，可是更重要的是现在队伍的磨合，春季赛马上就要开始，Tone的脱节还是个大问题，我实在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跟你吵架。”
白柯在一边补充：“我和木成尝试过解决程古的问题，可是没有结果，只是浪费时间。”
徐秀看着他们俩就好像一致对外的话术和神色，心里的恼火不曾消减半分：“合着就你俩现在是队友，我不是对吗？怎么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你那个时候因为土哥的事情耗费心神，我就没有再拿这件事来跟你一起说。”
徐秀看着一旁的白柯，又看回木惊蛰，声音有些不自然：“所以你跟白柯说了我和......的事情？”
木惊蛰摇头。
白柯皱起眉看着他俩打哑谜，也没多问的习惯。
“那你好歹跟我提一句。”徐秀也觉得自己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最终只是低下头喃喃了一句。
“下次一定会说。”
木惊蛰看着徐秀，在心里更是连连叹气，他就想好好打个比赛，怎么还有这么多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他去面对。
他就一破打游戏的。
“说我就一打游戏的......高中都没毕业......”木惊蛰眯着眼睛看着摄像头，用着在自己的同人文里面新学的邪魅狂狷一笑，“都是实话，但是你有我帅吗你就这么说？”
弹幕一边疯狂哈哈哈一边和好不容易才直播一次的木惊蛰闲聊。
“这是春季赛马上要开始了才记起来还有我们这群粉丝吗Sunset宝贝？”
木惊蛰：“放心吧，你们一直都活在我心里。”
“木成成，你们训练室是不是变了！我之前就想问了，但是你一直没看到呜呜呜，弱弱加一句，还是喜欢以前的！因为可以看到你们直播互相串场呜呜呜。”
木惊蛰：“是的是的，新人新气象，咱们现在就是专场直播。”
“但是怎么还装监控了呢？很少看见室内这样装的诶。”
木惊蛰毫不犹豫：“是我们First，虽然退役，但是舍不得我们，专门装了个监控偷偷看我们，说不定还偷偷抹眼泪。”
正在看直播的张垚上手就是用大号骂，反正现在退役了也不用罚款，结果因为骂得太脏全部被平台屏蔽，剩下一串乱码。
VIC-First：“你小子造我谣是吧？”
木惊蛰看到张垚的弹幕高飘，动动手给张垚点了禁言：“房管能不能管管说脏话的人。”
弹幕笑疯了，但是知道木惊蛰明显是在瞎扯的粉丝对这件事格外在意，尤其是一些早就对程双做法有意见的粉丝们。
于是他们锲而不舍：“是经理监督你们吗？管得这么严，选手都没自己自由了......”
木惊蛰点进游戏，故意压低声音，很神秘地开口：“嘘，我跟你们说，是因为基地进贼了，所以到处都加了监控，这事儿你们可别出去说，影响不好的。”
粉丝们半信半疑，直到看见木惊蛰从脚底下提起来一只黑猫。
“就这玩意儿，我把冻干藏在哪都能被她找到，专门装个监控控诉她的罪行。”
“活活这么可爱能有什么错！肯定是你的问题！”
知道木惊蛰还是在胡说八道，粉丝们也不是非求一个回答，看着木惊蛰和活活难得的同框开始截图，话题一下子就被转移开来。
一边的程古猛地站起身来，从木惊蛰身后经过的时候自然引起了一部分关注。
“那个是新来的小孩吗？我记得叫Tone对吧？看起来挺机灵的，游戏打得怎么样？”
木惊蛰挠着活活的下巴，看了一眼程古出门的背影，低下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啊，过几天比赛不就知道怎么样了吗？”
弹幕也就是这么顺口一问一听，就着小孩这个话题，很快又将重心回到木惊蛰身上。
“哎，看他这么点大，就想到Sunset刚到基地的时候。”
“我就不一样了，我想的是在钱哥直播间的时候。”
“这么一说，三四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这两年的新人没一个能像那时候的木成一样惊艳到我。”
“毕竟天才哪能年年都有。”
木惊蛰适时打住越来越夸张的话题，举着活活的爪子虚点着摄像头：“你们这一群人啊，就喜欢带我节奏，看我被骂你们就高兴了。”
弹幕：“不是，你被骂我们就有理由骂回去了，发泄负面情绪懂吗？”
木惊蛰：“......那我还挺有用，你们记得感谢我的大恩大德。”
弹幕：“知道了，跪安吧，播一个半小时了差不多到你时间了吧。”
木惊蛰：“不挽留我一下？”
弹幕：“挽留有用？滚吧。”
木惊蛰下了播，自己还乐了好一会，或许这也算是他在找的那一点儿动力和意义吧。
不去想那么清楚的时候，反而能更容易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这几天还在复查这个手，一根手指打字真的好慢，我甚至还想过语音输入文字，但是真的，你想想那个画面，我又是个笑点特别奇怪的人，就特别......富有喜感。
这个故事和我的手指恢复一样进入倒计时了。
虽然还挺多，但是大章节就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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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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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所以年少成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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