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烨终是答应了黎明月。
黎明月是个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于是黎烨刚答应十分钟后，他就收到了董叔的电话。
电话中董叔表示黎明月吩咐他给黎烨尽快安排补课老师，以及赶紧买好作业、教材给黎烨送过去，而他打电话来的原因主要是想向黎烨本人了解一下偏好什么样的老师。
黎烨：“......”
黎烨不耐烦：“除了长得好看，其余随便。”
待到傍晚，“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晚饭，不到半个小时，便有人来敲响了门。
黎明月亲自过去开门，一个戴着黑框、顶着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抱着几本教材走了进来。
黎明月难得地在黎烨面前展现出了对客人的温和，让他别走，笑吟吟地介绍：“这位是刘老师，临阳一中数学组的组长，以后就是他来教你数学了。”
黎烨：“......”
黎烨将刘老师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确定以及肯定这跟他的要求没有半点关系。
就知道......他的话黎明月是不会听的。
“嗯，”黎烨收回视线，准备上楼，说：“刘老师跟我上去吧。”
.
翌日，周一，晴。
刘老师走后，黎烨失眠实在睡不着，索性爬起来把刘老师布置的习题给写了。
刘老师一次性给了一周的量，有他讲完的部分，也有一大半他没讲到的部分。
黎烨写完了他讲完的部分，但仍然失眠，于是开始半自学半做题，愣是完成了三分之一。
精神亢奋了一晚上，黎烨始终没有休息好，后来听见闹钟响，直接就起床了。
待到学校，站在门口向深处望去，还是雾蒙蒙的，仿佛空气结了霜。
A班教室一如既往地零星几个人，黎烨这次没带手机，回到自己的位置，便开始做昨晚没写完的作业。
“这么早来抄作业？”不知何时前桌苏岄来了，张口便道。
黎烨：“......”
黎烨脑中直接pass掉了这句话，转而指着一道题，问苏岄：“这怎么做？”
苏岄瞳孔震惊：“！！！”
她没想到黎烨真的是在学习。
很快苏岄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集中注意力仔细看了那道题一眼，不到一分钟就笑了，双手环胸，觑着黎烨，说：“很简单。”
“怎么做？”黎烨只想知道。
苏岄顿时就要谈条件：“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不用了。”黎烨打断她。
“嗯？”苏岄冷不丁一愣，问：“为什么？”
黎烨懒懒地收回视线，说：“谢影来了。”
骗人的吧？
苏岄猛地看向门口。
气质清冷，模样出众，身形高挑，不是谢影是谁？
啊啊啊啊啊！谢影真的来了！
可......
苏岄再“唰”地看向白板上的时钟，距离早自习上课还有五分钟。
时间没错啊......但为什么今天谢影这么早就来了？
对于这个问题，黎烨也觉得奇怪，于是问了谢影本人。
谢影只看他一眼，淡淡道：“之前我还不够努力。”
言下之意：所以开始更加努力，早上不会再卡点上早自习了。
黎烨：“......”
“这个怎么写？”黎烨顺势把手上的题给谢影看，问。
谢影扫了一眼，便接过黎烨的草稿纸，伸手道：“笔。”
一时不察，二人之间距离极近。黎烨抬起眸，就见谢影的睫毛纤长好看，有瞬间的愣神。
“嗯......给。”黎烨回过神，把中性笔递给谢影，与此同时，注意力重新回到习题上。
谢影抽出一张新的草稿纸，覆盖在习题下方，开始向黎烨讲解思路，“你先......”
讲解完沉默片刻，马上举一反三，又下笔写了几道差不多的题，交还给黎烨，说：“如果会做这几道题，你就完全掌握了这个知识点。”
“厉害，”黎烨伸手接过，说：“谢了。”
说完马上抄起草稿纸，对这几道衍生题进行解答。
.
待到黎烨做完题从中回神，早自习已过去了大半。
虽然语文老师就坐在台上，但和往常一样她没有注意他或者是注意到了并不管他。
黎烨成功把题都解了出来，心情不错，正想把解题过程和答案给谢影看一眼对还是不对，但余光中见谢影在背书，终是没有打扰他。
想了一想，黎烨又重新将题目算了一遍，第二遍算完，时间刚刚好——下课铃声响起。
黎烨第一时间把解题过程和答案给谢影看。
谢影接过草稿纸，沉默地打量，翻页，继续打量，最后，点了点头，说：“全对。”
黎烨：“！！”
自己果然很聪明。
“你怎么突然开始学习了？”谢影将草稿纸还给黎烨，没什么表情地抿了抿唇，问。
收下草稿纸，黎烨道：“我爸叫我考国外的大学，我答应了。”
“......”谢影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瞬，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冷静地给出评价：“这挺好的。”
“要去wc吗？”黎烨忽然问。
谢影抬起眸，不明所以——黎烨的思维有些跳跃，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黎烨重复一遍：“一起去厕所，去不？”
“嗯。”谢影这才明白，答应下来。
.
走在路上，视野开阔明亮，黎烨心情似乎也好上了几分。
想到昨天在谢影家还有些话没说完，黎烨看向谢影，边走边问：“谢影，你是不是很喜欢古典乐？”
“嗯。”谢影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听到答案，黎烨顿时笑了，罕见地发自内心。
“我也很喜欢古典乐。”他说。
“你小提琴是不是拉得很好？”黎烨紧接着问。
谢影微微摇头：“不好。”
“真的假的？！”黎烨不信。
不知为何，在他的认知中，总觉得无论是做什么，谢影总是擅长的。
黎烨又问：“你是几岁开始学习的小提琴？”
“5岁。”谢影这次沉默了片刻才答，大概是回想了下时间。
“跟我差不多，”黎烨说：“我也是这个时候开始学得小提琴，之前都是在学钢琴。”
谢影：“......”
“你说你拉得不好，那这么些年，肯定有拉得好的吧？”黎烨继续问：“谢影，你拉得最好的是哪首？”
"到了。"谢影淡淡地说。
黎烨一收回视线，便见一堵墙就在眼前，上方贴了男性WC的标识。
谢影说：“我在外面等你。”
“？？？”黎烨问：“你不上吗？”
谢影：“嗯。”
黎烨：“......”
行吧。
黎烨只好一个人进了WC。
.
放完水出来，黎烨没在门口看见谢影。
黎烨走出去，环顾四周看了看，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他。
谢影正在和一个人说话。
黎烨唇角微勾，正要走过去。
余光中忽然注意到谢影对面那人的模样，方脸寸头，胡子拉碴，有点胖，笑起来时总让人觉得冒犯——是周良。
黎烨的眼神骤然燃起愤怒，快步走近。
他怎么在这里？他又在和谢影聊什么？
黎烨的情绪越发控制不住，待与他二人距离近些，倏的出声叫他：“周良。”
周良闻声回过头。
黎烨当即一圈砸了过去，砸在他的眼睛上，这次，就连谢影都没有来得及阻止。
周良：“！！”
谢影：“！！”
“我艹黎烨你他妈是有病吧？！”周良反应过来，捂着眼睛怒声嘶吼。他也不单纯只是口嗨，即刻整个人扑向黎烨，就要出手——
黎烨求之不得，然而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一只手伸出，将周良的手臂迅速格挡，并借力还了回去，使他后退一步。
是谢影。
黎烨意识到这点，唇角轻扬，正要笑。
温软的触感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带着薄薄的名为"茧"的触感。
相同的事情，之前也反生过，果不其然下一刻，谢影领着黎烨拔腿狂奔！
“好啊原来你们俩是一伙的！！！”周良总算后知后觉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愤怒嘶吼。
周良马上也拔腿跟了上去，不过终是晚了一步！下课期间人来人往，不过几个转弯，他就跟丢了二人，再不见人影。
.
"呼......呼......"不知道跑了多久，黎烨气喘吁吁，与此同时，心跳快如擂鼓，急促跳动。
不是因为跑步，而是因为触摸在他手腕的触感。
察觉到这点，黎烨猛地甩开谢影的手。
下一秒，他又看向谢影。
谢影原本就没有因为这小小的跑步有什么异样，此时此刻，更没有因这一微小的举动有什么异样了。
艹。
黎烨当即别开视线，骂了声。
分明已经停止了跑步，心跳的频率却仍然不见缓解，甚至越演越烈，越发清晰。
近乎是不受控制的，黎烨感觉一种奇异的热意从他的脖颈不断向上蔓延，不断地侵占他的脸庞、耳垂。
黎烨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因为现在谢影正活生生地站在他的身侧。
但这情况实在令他匪夷所思，不敢置信。
这是......喜欢吗？
可......谢影TM是男的啊......他TM对男的心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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