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前,京城,皇宫。
曹曦被单薄的少年揽在怀里,虽能清晰摸到少年的骨头,但她仍然心中甜蜜,有种被保护着被宠爱着的感觉。
容帝摸着她身上尚未痊愈的疤痕,并未有丝毫厌恶,反而怜惜不已,柔声道:“给你的药可好用?不然让太医再研制些能用的?”
曹曦想起那些抽在身上的鞭子,心头颤抖,眼眶红了,却不敢说不要再打她了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能受宠全赖这点子作用。
但声音里仍然有些委屈,“多谢陛下惦记,妾身用着如今的便好。”
容帝怜惜不已,亲了亲她的额头,“朕知道你受了委屈,待时机成熟,我便请示母后封你为妃。”
曹曦大喜,忙抬头看着容帝,“陛下说的是真的?”
容帝宠溺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自然,你可是朕最可心的人儿,朕当然要对你好。”
“陛下!”
曹曦感动不已,扑进容帝怀里。
心神激荡中想到,果然,若男人能宠爱她她的日子就会好受许多。
陛下虽有些暴.虐,但那是因为他在太后丞相那里受了委屈,她是他的妻子,自然要处处为他着想,为他受些委屈又有什么要紧。
毕竟,哪个女人不是这般过来的?
她又想到安芮几次催促她尽快行动,若真的听她的话做了那样的事,那往后……
她心头一凉,又是一热,瞬间做出决断。
抬头看向容帝,扫了眼龙床外的宫人,凑近他耳边轻声道:“陛下,臣妾告诉您一件事儿,臣妾身边有一个奸细……”
容帝惬意的眼骤变。
次日一早曹曦回自己宫中,安芮照常将她接进去。
洗漱结束后,安芮替她梳妆,又问她,“娘娘,昨晚如何?”
曹曦从镜中看她一眼,没说话,莫名想起当年在密院,十二为了除掉诸葛先生时从头到尾不动声色,她至今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
可不妨碍她学一学。
她无奈一笑,起身走到桌边,到了两杯茶,一杯自己端着一杯递给安芮,道:“我的好姐姐,我们这是在宫里,做的又是那样的大事,哪能轻易得手,若我贸然动手打草惊蛇,那才是坏了大事。”
说着喝了口杯里的茶。
安芮端着茶杯,皱眉道:“可已经不能再等,外面一催再催,咱们必须快些。”
“行行,我知道了,好姐姐你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听得都快起茧子了,你说的不累吗?不口干吗?”
说着把她手里的茶杯往她嘴里送。
安芮瞪她一眼,在她讨好的眼神下喝了茶,知道这人性格有些懦弱,还是得慢慢磨。
她放下杯子,心里盘算着计划是否哪里有差错,打算去传早饭。
谁知才走一步,脑海中忽然一阵眩晕,她大惊之下扑通软倒在地。
忙喊道:“娘娘小心,那茶……”
却发现曹曦正倚在梳妆镜前紧张地看着自己,顿时明白自己被暗算了。
安芮大怒,“曹曦!你、你该死……”
可那药十分厉害,她虚弱的连手都快抬不起来,只能靠在桌子上。
曹曦呼吸急促,神情有些僵硬,辩驳道:“该死的是你,你竟敢行刺陛下!你是想要诛九族吗!”
安芮见她这般大义凛然,不由讽刺的笑了。
曹曦被她笑得恼怒,又道:“再怎么说他如今是我的丈夫,我是不可能联合外人伤害他的,你放心,咱们主仆一场,我已经求了他不会让你死,你用太感激我。”
说着不再看她嘲讽连连的神情,转身跑了出去。
安芮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她一直以为她只是懦弱没主见,现在看来竟如此愚蠢,一个间谍一个杀手竟然把目标当做自己的丈夫?
呵呵!
她蓄积力气,抓住锦缎桌布一把扯下来,顿时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一个穿黄衣的洒扫小丫头听见声响忙跑进来,见到这一幕惊了,忙上前,“安芮姐姐,您这是怎么了?”
安芮一把抓住她手腕,快速叮嘱了几句。
这时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安芮眼一厉,推了她一把。
小丫头抬眼打量,快速从窗户翻了出去。
很快容帝一行走了进来,曹曦一脸顺从地跟在他身边。
安芮冷冷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
曹曦一把抓住容帝的衣袖,怯生道:“陛下您看,她都落到这般地步竟然还敢对臣妾甩脸子。”
容帝惊奇地打量安芮,拍拍曹曦的手,“爱妃不急,待朕为你出气。”
曹曦感激的笑,“多谢陛下。”
安芮被人带下去,容帝临走前叮嘱曹曦,“今日的事不能传出去。”
曹曦忙点头,“陛下放心,臣妾都听您的。”
容帝满意颔首,带着人离开。
曹曦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同时隐隐有些不安,可不安背后更大的是惊喜和解脱,她知道自己再不用受人控制了。
她心情大好,提拔了一位平日里老实的二等宫女为一等,又事无巨细的询问宫中事务,平日这些事情都是安芮在管,根本不让她插手,说什么只要让她做好自己的事便罢,听起来是为她好,不过是等着她去送死呢。
她让所有宫人集合训话,听说有个小丫头葵水来了正避讳也没在意,容光焕发的当了回真正的主子。
这样的舒心日子过了三日,这日午后,她正惬意的躺在黄花梨榻上吃着点心,忽听说陈家人又送进来两位美人,并且太后十分心喜,直接封一位为贵人,一位为才人。
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想到皇帝对她的宠爱是独一份的,又释然,再美的人没有宠爱也翻不起什么花样,且也没人能夺走她的宠爱。
次日,去皇后宫中请安时见皇后下手坐着两位新人,想必就是那两位美人,她连个眼风也不曾施舍。
皇后命她平身,端庄的面容上少见的露出一抹笑容道:“曹贵人,这两位是新进宫的美人,我瞧着真是国色天香,不如你也看看?”
皇后发话,曹曦这才看去,这一看险些惊呼出声,忙用帕子捂住嘴巴。
皇后一笑,“曹贵人,你觉得如何?”
曹曦勉强笑了笑,道:“果然如皇后娘娘所说花容月貌,臣妾都被惊着了。”
皇后道:“既然曹贵人也喜欢,往后可要和两位妹妹多多相处。”
曹曦应下,而后便邀请两人去她宫中坐坐,两位美人欣然应允。
到了后她遣散所有宫人,待屋里只剩三人时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神情,惊疑不定道:“你们是甲一和甲七对不对?不是说你们当初为了逃跑已经被……为何会出现在宫里?”
若说当初甲字号还有谁能与甲二争锋,除了甲一不做他想。
若不是甲一性格太过孤僻,除了看书不爱理会其他,两人还真不一定能和平相处这些年。
两年过去,当初清丽的绝色少女变了许多,多了些让人难以移开目光的妩媚气质,偏她依旧眉眼清冷,两者矛盾的气质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极其吸人眼球。
曹曦心中暗惊,也有些惶惑,这样的美人出现在皇帝面前,皇帝会不喜欢?
她该怎么办?
甲一,不,如今该叫陈姝儿,她看了眼甲七,也就是如今的陈妍儿,后者起身走到宫门口。
比起曹曦的惊慌失措,陈姝儿显然要自在沉稳许多,她挽起衣袖,抬起葱白的玉指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放到自己面前,一杯放到曹曦面前。
而后开口,婉转悦耳,不急不躁,“想必曹贵人之前就是这般药倒乙十七的吧?”
安芮,在密院排行乙十七。
曹曦脸色一变,又强自镇定下来,在椅子上坐下,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姝儿端起茶杯悠然品了一口,叹息道:“当初在那里,若不是甲十二护着你,也不知以你的愚蠢会落到何种下场。”
曹曦心中生出反感,什么叫甲十二护着她?当初她们是朋友,说起来也是她照顾甲十二多,怎么到了这人嘴里就是对方护着她。
可她自诩身份,也不愿总是提起在密院的日子,不接这话,道:“你们如今进宫来所谓何事?”
陈姝儿放下茶杯,曼声道:“原本,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来除叛徒。”
曹曦脸色一白,下意识看向门口。
陈姝儿一笑,“你不用看,我们俩进宫来就没想着还能活着出去,即便你此时开口大喊,你觉得在你喊来人之前,我们能不能杀了你?”
曹曦脸色变了又变,慌忙起身靠向梳妆台,从梳妆镜后面摸出一把短剑。
脸上是愤怒和不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不想让安芮总是烦我才让陛下关着她,陛下答应过我不会伤她性命,而且我也没有出卖其他的事一丝一毫,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陈妍儿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讥诮。
陈姝儿轻笑,便是如此一个动作也显得风姿绰约。
“便是你想告密,你又知道什么?”
曹曦一顿,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当初在密院她一直过得顺心,除了先生们要求的课业她也并未多努力,即便甲十二几次提醒她要心中戒备,但她一直不以为意,毕竟那样的好日子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整整四年多,她还怎么戒备?
**汤喝多了,人就难得清醒。
后来她甲十二被带走,从此分开。
她原本为前途堪忧,也曾后悔之前没听甲十二的话多学些本事傍身,多有些警惕,可后来竟然入了宫成了陛下的妃子!
她可是从乡下出来的女孩儿,她从此一步登天了啊!
即便宫里的日子不算平静,可身份地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她如何能不陷入其中。尤其陛下对她宠爱,她是女人,她依靠自己的男人又有什么错!
但安芮日日提醒让她寝食难安,她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这一切。
直到终于将她除去。
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终于来了,毕竟这是皇宫,那背后之人想要再送人进来又哪里这般简单。
她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可是,三日,才三日!
她看着面前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悲愤不已,“你也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她忽然想到什么,道:“你知道吧,陛下很宠爱我,不如你们也和我一样跟着陛下,你们长得这么好看,我把你们带去陛下身边,他一定会宠爱你们,我们到时候共同侍候陛下,共同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
“扑哧。”
门口的陈妍儿突然笑出声。
曹曦脸色青白交加,满脸羞耻,不明白自己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她们还有什么不满足。
陈姝儿道:“甲二,若你还想活,往后便配合我们的行事。”
见曹曦一脸惊疑和犹豫,她又淡笑道:“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去皇帝那里告密,但你可以试试,等我们二人被抓时,你是不是还能依然当你的曹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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