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多想的,苏漠那样的态度也算是关心你。”
猛哥的酒窖里,钟离溪点了灯拉着我一点点地往下地摸索着,见我沉默了一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
“关心?”
“嗯,不是有句话叫做关心则?”钟离溪点了点头,“虽然有很多理由不得不马上离开的这个不属于我们的时代,可是真的到临走之前还是会慌张的,离开了这么久,那边的世界未知数太多了,想想的确会让人觉得不安。”
“你也还会觉得不安?”
“嗯。”我只是一句话玩笑话,钟离溪却回答无比认真,“很早就觉得不安了。”
“没看出来。”我讪笑着。
“要是被你看出来,那一定是发生了连我也无法承受的事情。”钟离溪抿嘴一笑,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你现在把执笔官的本职看得太重,感觉不到是正常,等你记录完了这个故事再去想,大概就能明白苏漠刚刚的异常了吧。”
害怕?不安?惊恐……
钟离溪只是这么点了一下,我倒是也能清楚这些可能会产生的负面情绪。
毕竟记录开始,才发现这些记录其实和原本的故事存在差异的时候……
当苏漠告知我继续记录下去我的可能会就此魂飞魄散的时候……我看起来如此不在乎,只不过强迫自己不去想罢了。
真等到记录完成的时候,等到自己不得不面对这些时候,自己会是什么样?苏漠和钟离溪都这么急着回到原本的时代,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改变么……这些事情我都不敢去细思考,去细想。
只是触摸到他们的轮廓,身体里就像有个无底的空洞拼命地要我往下拉扯一样……
“要不要在送出前偷偷尝一点?”
正在搬酒的钟离溪冷不丁冒出一句,把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不太好吧……”呆愣了一下我回答道,“这酒都封得这么严实,要是开封了卓文君一定觉察得到,而且就算不偷偷摸摸的,按照卓文君的性子,应该也会请我们喝的吧?”
“那就别盯着酒坛子看了,卓文君总会分你一点的不是?”钟离溪拍了拍身侧的酒坛,“有发呆的功夫不如一起来帮忙,毕竟有十坛,一个人搬得来回十趟呢。”
“其实我尝不尝没有多大用处啊,我一点法力都没有,就算喝掉了整坛也啥都读不出……”我从钟离溪的手中接过了他递来的酒坛子,过高的负重使我整个人往下一沉,险些机会打碎了这坛福女了,好不容易勉勉强强的端稳了,连汗都来不及擦一下,急忙和钟离溪的抱怨了起来,“这么重我怎么搬啊?!你施施法不就全部上去了吗!”
“这不是让你体验一下凡事亲自动手的滋味吗?”钟离溪笑得无辜,推着我的肩膀不停抱怨,“难得可以劳动一下。”
我吃力地端着酒,一步三颤地往上爬,回头看着左右手抱了一坛酒摸滑稽的钟离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再对上他突然抬起却蕴藏一丝温柔的双眸后,我立马回过了头抱着酒坛子继续慢慢往前爬着。
其实在钟离溪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就该察觉到了,他刚刚所说所做不过是为了帮我驱走心中的阴霾,故意帮我转移视线的。
我和钟离溪去送福女的时候卓文君和司马相如还未归,嘱咐了几句后,我们也便回到了暂为苏漠所有的府邸。
不料我们到的时候正巧见有人给苏漠送请帖,苏漠微微皱着眉的虽然开口允诺了却并不是愿意前去的表情,所以迎我们进门时候也害死一脸的不情愿。
“不想去的话拒绝就好了,何必这么勉强。”我瞧着苏漠表情,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们今天去过那家新开的酒馆吗?”苏漠的眼睛扫过我,直到把大门关上了之后才开口道,“这请帖是酒馆的掌柜的差人送来的,要请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你和钟离溪。”
“哈?”我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夺过了苏漠手中的请帖细看,瞧着上面的确写着我和钟离溪的名字,双手微微由此而颤。
“我们是跟着司马相如去的,一直在结界之中,应该不会被察觉到才对。”钟离溪瞥了一眼请帖和苏漠说道。
“正巧,早些时候我也跟着卓文君去过。”苏漠的眉头微微蹙起,低语了一句。
“的确。”钟离溪勾起了嘴角,脸上的笑容有些渗人,声音更是冷到骨子里去了,“既对方如此费心,我们就别辜负这一番好意了。”
“对方……那个掌柜的到底是什么人?”我的目光无法从请柬上离开,想着下午瞧见那个不大的少年郎,想着不经意对上的眼眸,心里突然些慌。
“还不是不清楚,”苏漠摇了摇,“不过你要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不,你还是不要去得比较好。”
“我也觉得丫头你留在府邸比较好,反正也要等做记录。”
破天荒的,钟离溪竟然赞同的苏漠的观点。
而苏漠不想让我去,也是话说到中途才决定的,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才会如此快的改变主意的。
“那个人……倒是什么人?”
虽然开口的时候并不决定苏漠和钟离溪会告诉我,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苏漠的眉头微微皱着,脸孔也板着,摆出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他不会告诉我的,在苏漠的面容上确定这件事后,我便把目光转移到了钟离溪的身上,因为我一直直直地盯着他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真想知道?”
“钟离溪!”我还没给出回应,苏漠已经出声阻止了他,“不是确切的答案,说出来只会让她不安。”
“丫头已经够不安的了,而且你自己也说不是一定了,”钟离溪回了苏漠一句,定定地看着我……
隔日,酉时。
“你真要去?”
“这个问题你从昨日到现在都问了我八百回了。”我不满地瞪着苏漠,不耐烦道:“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我是一定要去的!而且这不……不……不……不都……都要到……到……到门……门口了?”
“之前是紧张的路走不好,现在是话也说不好了么?还是……”苏漠顿了顿,斜了我一眼,听得出嘲讽的味道:“你也厄鬼附身了?”
“你才被厄鬼附身了呢!”我眉头一拧,松开了扶着钟离溪的手,不满地说道:“我不过要是有点紧张而已,而且这也只是暂时的,姑奶奶的我从出生就顺风顺水的!哪会有什么厄运?要是真有不知天高地的厄鬼对着我作怪!我定会让他知道待在十八层地狱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
“啪啪啪——”
我的话音刚落,就从不远处传来了鼓掌的声音。
我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酒馆的掌柜的不知何时站到了店门口,他是像是听到了我们先前说的话,笑吟吟地看着我说道,“季姑娘果真不凡,说起狠话来连鬼怪都要忌讳三分啊。”
“哦哦哦,你们看看我应司马夫人的意思把三位请来,这么唐突了还忘记自我介绍了。”掌柜的见我们三人都还站在原地,连忙上前作了个揖,笑着道,“鄙人姓龙,名若海。”
“龙若海?”钟离溪听罢摇了摇头,“真是一个怪名字。”
“姓名不过是代称而已,叫什么都是一样的。”龙若海转向了钟离溪笑着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我也是头一次在临邛见你,想必你就是猛哥口中提及过的钟离先生吧?”
“哦,猛哥和你说起过我?”钟离溪来了兴致不由多问了一句。
“猛哥收留了我,我教他手语,听他说过不少在临邛的故事,一直对各位很好奇,”龙若海的目光在我们的身上扫了一圈,地下头,“今天倒是都不见全了,算是没有遗憾了呢。”
“你刚刚说时候司马夫人请我们来的,是什么意思?”见龙若海和钟离溪寒暄完了,我急忙一直卡在喉头问题。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司马夫人让我送请帖到苏大人的府上,请三位来酒楼小聚。”龙若海低下了头答。
“我和钟离溪昨日傍晚前的都不在临邛,要是我们不是刚巧赶回来,那请帖是只让苏漠一人来吗?”我最在意的还是这个。
“这个……”龙若海像是被我问住了,看了我一眼讪讪笑了起来,“我并不清楚各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临邛的,我也只是按照司马夫人意思做,这……这还不知该怎么回答季姑娘……不过!”龙若海直起了背,伸出手把我们往店内迎,“司马大人和其夫人已经在等候多时了,季姑娘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询问司马夫人就是了,想必应该能得到满意的回答。”
“请帖不是你找人派吗?不是你请的我们吗?”看着眼前没有破绽的龙若海,我又想了想之前请柬上的内容,倒是觉得有些迷糊了。
“非也,我不过是照着吩咐做。”
“好了,你再怎么为难龙掌柜也问出什么,我们还是进去吧,就这么站在大门口也妨碍人做生意。”我刚想继续问下去,苏漠便往前走了半步,不让我再和龙若海说话,“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苏大人说得对,三位请把。”也不知是不是龙若海觉得苏漠帮自己解了围,投向苏漠的眼神十分的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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