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止。”钟离溪卖了下关子,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了下去,“我还顺便调查了一下王志猛。你还记得福女吗?”
这我当然记得!毕竟猛哥拿出那坛酒得意洋洋的模样还似在眼前。那是他特意为卓文君酿的酒,藏得那么好,连炫耀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那酒不止一坛,是每年一坛。”钟离溪笑了笑,用眼神示意我听他说完再问,“王志猛和卓文君年幼相识,王志猛大她七岁,他在自己十四岁的时候酿出了第一坛福女,到现在为止共计十坛,平日被看到的都是第一年酿的,剩下的全部在这地里埋着,别人都不知道。”
“十坛?”钟离溪的说法让我更不明白了,“猛哥酿这些酒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送给卓文君了,至于什么时候送,用什么理由送,”钟离溪勾起了嘴角,“我也挺好奇的。”
“你刚说别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双手撑住头瞧着钟离溪,坏心眼地问道,“如果是读心术读出来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全部读通透了?”
“我是想啊。不过那样告诉你,你会听我说么?”钟离溪提了提嘴角。
这倒是,我抿了抿嘴没在继续发难。
“猛哥虽是哑巴,但不是不会说话,”钟离溪指了指自己的唇,“若是仔细观察,你能发现他大致要说什么词,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你是说……唇语?”我也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问道钟离溪,“那卓文君也是这样才知道猛哥平时说什么的?”
面对我的猜测钟离溪摇了摇头:“不,他们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就算不用言语,光凭动作和眼神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照你这样说,要是猛哥不是哑巴的话,也许和卓文君还蛮配的?”我这话多少有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至少也得是知己。”
“这是你职责的范畴,我不多嘴。”
“……”
你都和我说了这么些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没有多嘴。
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并未当面说出口。
我和钟离溪又随意说了几句,卓文君和猛哥也回到了地窖。
算着时间真是不早了,我们也就没有多留,一人抱了一坛子酒匆匆赶回了卓府,刚收拾妥当就听闻卓王孙回府的消息,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卓府的宴请还在准备,卓文君却没有再提起司马相如了。
倒是我们躲在屋里偷偷饮酒的时候,她又说了和猛哥有关的一些细琐事物,让我觉得她对司马相如还没对猛哥上心。
◇
我的日子依旧清闲过,好吃好睡只当自己是在享乐,快完全忘了有司马相如这号人。
直到一天,又听闻了倒霉的故事。
这一日是卓府宴请宾客的前一日。
故事虽是从小厮的嘴里听来的,虽说的是司马相如,卓文君的名字却在内占了大半。
故事是这样的:
王吉的贵客司马相如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双脚同时受伤无法正常行走,所以一直在别院休养。
外出办事的王吉回来后,第一时间去就探访,同时替卓大户传话,希望他能参加卓家的酒宴。
司马相如原本是笑脸相迎,可听闻酒宴之事后立马又板起了脸,不容分说就拒绝了此事。司马相如说送帖子的姑娘和他犯冲,那地方一定是他的倒霉地。
王吉是何人,听说是姑娘送帖子来,自然多问了几句,猜到是卓文君,也就笑着告诉司马相如实情。
王吉原本是想着这卓王孙的女儿亲自送来,多少是要给点面子的事情,谁知道司马相如听了更加不愿了,只觉得卓文君是在戏弄他,半句不和居然气呼呼的就要出门散心。
谁知他刚上街就被狗追着跑,踩着烂菜叶摔了一跤,被马车溅了一声的泥水,鸟儿飞过又是鸟屎正巧落在头顶上……
那画面就和故意逗乐路人似的,两三步就倒霉下,两三步倒霉下,要不是全是巧合,总觉得像是有人故意使坏一样。
司马相如不是没有倒霉过,亦不是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倒霉过,可霉到这种程度还是第一次,所以回去后他立马告诉王吉:卓文君就是他的克星!他是死也不会去卓府赴宴的。
这故事听完我是嘴角抽搐不知怎么评价才好,在我身边的卓文君却是笑得气都喘不上来,一边拍桌一边捂住自己的肚子。
“这样好的故事怎么不去说给城里说书先生听?这从说书先生的嘴里说出来,岂不是场场爆满热闹得很?”
听卓文君的语气她像是一点都不觉得司马相如可怜。
“文君,你是认真的?”我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要不是卓文君这几日天天跟我在一起,我清楚每天都做了什么,我都要怀疑司马相如如此倒霉,全是卓文君暗中派人指使的呢!
“嗯,认真的呀。”卓文君只说了一句,笑得更欢了,“反正说出去大家也只是笑笑,都不敢作真的。”
这话传出去大家也真的只是笑笑,并不当真,甚至也不相信给司马相如送请帖的人真是卓文君。
这些话在他们的耳里顶多当个笑话听听,而且这个笑话里,除去“司马相如异常倒霉”这一点是真的之外,其他都是胡编乱造的。
这只有司马相如倒霉是真的意思就是——
连他说不来卓府也是假的。
在酒宴的前一天,从王吉那传来的消息:司马相如会如期来访参加酒宴。
这件事倒是让我觉得非常吃惊,毕竟那天在王吉的别院里,单从司马相如的态度来看,我是觉得天塌下来他都不会来,对于卓文君他更是应该拼命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就这么送上门来?
诧异之余我也想从苏漠那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无奈并没有找到机会。
卓文君对于这件事情,听着觉得不可思议,却也没有去细究。
怎么说呢,她对司马相如不是没有兴趣,但也并不是非常浓厚的兴趣,只是觉得他有些意思。
所以在听闻这件事后只是点了点头,随口说了一句,希望他到卓府之后不要再倒霉了,便不再去关注他,也就没了下文。
说起来,我会对司马相如这般的在意也完全是因为苏漠和钟离溪有些过分地关注他。
尤其是苏漠,他知道我要记录的这个故事所有的内容,虽然他不会主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在发现司马相如的情况有些异常的时候,那百般叮嘱,让人觉得司马相如不是这故事里极重要的一角都不可能。
可他真的是这故事里很重要的角色么?瞧着在我面前端坐着的卓文君我陷入沉思。
今天是司马相如拜访的日子。
按照礼数卓文君是不能露面的,王吉还托人来告诉我钟离溪身体不适并未能赴宴,这样一来我也没了去宴厅的借口,没了可以商议这件事的人,也失去了一次可以见到司马相如的机会。
毕竟酒宴就要开始了,这一向不走寻常路的卓文君却没有想要偷偷溜去的意图。
“怎么了?心神不宁的?”卓文君问我。
我的急躁全部表现在脸上,没有特意去掩藏,卓文君不可能看不出来。
“没什么,一点小事情想不通。”我讪笑道。
“说出来我帮你一起想想?”
瞧着卓文君认真模样我真想哭出来给她看。
我想不通的事情她的确都知道答案,可我多少还是有点职业素养的,不可能她这么说了,我就真的直接开口问她:你觉得你是喜欢猛哥多一点呢?还是喜欢司马相如多一点呢?我是来记录你这值得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的,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实话啊!
我这样开口岂不是被当作有病,直接用扫把扫地出门了吗?
“真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
我讪笑着搪塞掉,卓文君却咬着不肯放,她瞧着我看了好一会,突然在脸上摆出了奸诈的笑容,“我知道了……”
卓文君脸上的笑容有些不会好意,甚至有些诡异,瞧得我一愣一愣的,她却突然凑到了我身边,小声地和我说了起来:“是因为你的情郎来不了么?”
瞧着我稍微呆住了一会,卓文君笑得就更加得意了:“之前还说你们只是一同游玩,我看啊,你是真喜欢他!”
这都哪和哪啊?
虽然我觉得不安的确是小厮来报钟离溪不出席之后开始的,我也的确因为见不到他而焦急,可并非卓文君口中这般呀!
“其实你们的性子都很随意,你被我阿翁请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你们结伴出行之后应该还是要四处游玩吧?”我根本没找到开口的机会,卓文君便一个人继续念叨了下去,“我等等去和阿翁说,你不用觉得在卓府做客是拘束,要是想和你的情郎一起,我让阿翁把他一起请来,或者你也可以住回去,那样大概也方便些。”
“情郎?!不不不……我和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瞧着卓文君兴奋的脸,我如此低声一句是真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你不用介意外人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卓文君的语气一转,望向我的眼眸也是认真无比,“至少不要让以后的自己后悔。”
我看着卓文君点了点头,没有再去开口反驳。
我总觉得她在说的并非全是我和钟离溪之事,很多话她像是在说给过去的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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