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张府(二)

江向阳迅速理解了一下游戏规则,可问题在于——

“大哥,现在线走到哪儿了?”

他根本不清楚故事背景啊!

“张实千运私盐被查,想用女儿换前程,婚后第二天钱尚书反水,状告张氏一族行贿。”

时不悔扫了一眼江向阳身上的嫁衣,桌上的大公鸡适时“咕咕”两声,将他思绪拽远。

“不过,事情开始变得复杂了。”

江向阳也将视线放到了那只鸡身上,“但我没听说过,娶媳妇儿,要拿大公鸡娶的。”

“冥婚。”

“什么!冥、冥婚?!”

时不悔沉下眼眸,拉起鸡喙上的红布条翻开,上头清清楚楚记着张秀娟的生辰八字,紧随在侧的墨渍,赫然写着“钱铭耀”三个字。

“我靠,这老鬼还真不是个东西,挺能装啊,表面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干卖女儿送鬼的缺德事儿。”江向阳气得牙根泛酸,愤愤道。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拿家人祭天的畜生。

“钱铭耀是那老小子不,咱给他干了不就完了。”

都说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年轻气盛火气旺,这不,江向阳摩拳擦掌就准备去翻窗,还没到窗边,半道反应过来不对劲。

一扭头,“不对啊,冥婚是跟鬼结的,那老小子都死了,咋反的水?阎罗殿告的啊?”

“钱铭耀,是钱尚书的小儿子。”

“不儿。”江向阳重新坐回椅子上,现在一头顶仨问号,“张实千不是让女儿去给钱尚书当妾吗?”

这段剧情,还是他从小鬼视角听到的。

听得真真切切,张实千那老东西还气急败坏给了夫人一耳光。

“按正常发展,确实是这样。原本今天张秀娟被捉回来,要当场送去尚书府的,可老鬼重生改主意了,转拿钱尚书早夭的小儿子来作文章。”

时不悔睨了江向阳一眼,看他还在消化关键信息,一脸的茫然,又补充道:

“你觉得,一个妾,跟一个能给自己儿子守活寡的儿媳妇,哪个筹码更有力?”

“靠!”江向阳一巴掌拍在桌上,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大公鸡扑腾着翅膀咕咕叫,江向阳连忙偏头看一眼门口,见没人过来,暗暗松了一口气。

“咱们接下来怎么做?”江向阳压着火,又极力控制住音量,看得出,很努力在忍了。

“过来。”时不悔招招手,江向阳很配合的凑过头去。

“咱们这样……”

……

……

一阵耳语,周密详实的计划让江向阳表情,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牛啤啊大哥。”江向阳乐乐呵呵伸出一根大拇指。

“听明白了吗?”

“懂了懂了,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江向阳眨眨眼,嘴里弹了个响哨,胸有成竹的应下差遣。

看着他这幅势在必得的模样,时不悔心里吧,最初那一点点微妙的放心感,也有些动摇了。

迎着大哥质疑的目光,江向阳起身动了动腕关节,打开窗,做了个“请”的手势,颇有信心道:

“行了大哥,您就瞧好吧!保准干得漂漂亮亮的。”

时不悔将信将疑地走到窗边,不放心的又侧头盯了他几秒。

在江向阳真诚且满怀信心的笑容下,这才翻身出去。

江向阳走到桌边,笑得非常变态,在大公鸡不明所以的歪头注视下,拿起瓷酒杯就往地上砸。

“砰——”

“有鬼啊!救命啊!来人啊!有鬼啊——”

激烈的砸门声响起,江向阳,不,应该说秀娟的尖叫声,从屋里传出。

动静瞬间炸开,几个丫鬟匆匆赶到门口,急切询问:“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有鬼!快,快给我开门!”

门口的丫鬟不为所动,明明就站在门外,几道黑影都结结实实印在门上,仔细听,还有源源不断朝这边赶来的脚步声,但这些人就是不开门。

显然是得了老鬼令的,想必任务就是严守房门。

江向阳心生一计,抬手又砰砰砰继续砸门,声音哽咽:

“快!快上报爹爹!钱、钱公子回来了!”

“啊——钱公子不要,不要索我的命,我爹,我爹马上来见你!”

“快啊!还愣着做什么!快让我爹过来啊!”

一波操作猛如虎,门后的丫鬟完全被唬住了。

两个人站在门外犹豫不决,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江向阳直接下了一记猛药:

“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吗!”

果然,古装剧没白看,他们古人都怕这个。

一声呵斥,两个小丫鬟立马做出决断,一人守门,一人赶紧去叫人。

不一会儿,张实千来了。

“开门。”

一声令下,只见张秀娟披头散发蹲在桌子边。

手抱着头,神情惊恐,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念叨着:

“不要,别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张实千有些挂不住脸。

“秀娟。”

江向阳猛地抬头,一见老鬼站在门口,发了疯似的往外冲,嘴里还在嚷嚷:

“爹爹,有、有鬼!有鬼!”

指着身后,声音都在打颤。

众人闻言,纷纷探长脖子,跟他所指的方向巴巴瞧去。

除了家具散乱,床帏被撕下大半,地上一堆碎瓷片外,根本没有见到小姐口中所谓的“鬼”。

张实千往里看了看,屋里只有一只大公鸡在来回踱步,他也看不出有何异常。

“秀娟,鬼是怎么回事?你命下人过来通报的钱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主抽噎着,浑身发抖:

“我刚进屋里,不知怎的就困了,睡着睡着……半梦半醒间,突然有个黑影站在我的床边,他、他的手好冰,掐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喊您过来,说有要事相告。”

“哦?何事?”

张实千能混到这地位,断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都是千年狐狸,戏台一开,演技这不就来了。

只听江向阳捏着嗓子,声如细蚊,断断续续抽泣道:“他、他说……有关私……”

果不其然,“盐”字还未出口,张实千眼睛微眯,一抬手,止住了女儿的话头,底下人都识趣的往四周后撤,给二人留出谈话空间。

“他是如何说的?你且如实告诉爹爹。”

张实千放缓声音,手一下一下拍在女儿背上,眉目和蔼,这一举动可给江向阳恶心坏了。

强忍发飙,继续往下演。

“他说,爹爹此事,他有办法解决,还、还说……爹爹是他丈人,他理应帮衬。”

“哦?是吗。”张实千舒展眉目,等待女儿后言。

“钱公子说,他可修书一封给尚书大人,以他作担保,助父亲渡了此劫。”

张实千没有说话,仍用着审度目光,盯着女儿,像是在寻觅细微破绽。

“不过,他有要求的……”

“他要父亲给他修一座庙宇塑身,听闻父亲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攒了不少阴德,他想要跟您做一笔交易。”

天底下白得的午餐任谁都不会接,可一旦加上利益这条链子,往来有了制衡……

张实千立刻动了心思。

“好说好说,既然你与钱家已有婚约,都是自家人,我定当尽心尽力,为贤婿塑造金身早积功德,这本就是为父该做的。”

我呸。

得了便宜还不忘给在脸上抹层金的老东西。

江向阳白眼都快翻上天,可面上,还是张秀娟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张秀娟本就长得清秀,不算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胜在端庄、大方,利落得体,一哭起来,任谁看了都不觉得她会撒谎骗人。

显然,老鬼也这么认为的。

自家闺女,从来没干出忤逆过自己的事情,从小逆来顺受,乖巧得紧,这一席话,他也就真信了。

“天色不早了,你让钱公子今夜修书一封,我明日派人送去尚书府。”张实千看一眼女儿,继续道,

“你晚上也要好好服侍钱公子,明白吗?”

说完,张实千看了一眼屋内,没有丝毫留恋,转身就走,独留张秀娟一人站在破败的偏房前。

江向阳攥了攥拳,眼神晦暗不明。

时不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门柱后,待老鬼一走,现了身。

“上钩了?”

“嗯。”江向阳收回视线,转身回屋,时不悔也紧跟着进屋,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书信,放到桌上。

“大哥,你给我透个底。”

时不悔抬眸。

“张实千那瘪犊子玩意,会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时不悔垂眸,不可置否。

“秀娟,下辈子,不对,以后十八辈子,都不会碰到这种混账爹对不对。”

时不悔没有说话,他知道江向阳在想什么。

江向阳也没管大哥搭没搭腔,自顾自发泄:

“你不知道,我这心里啊,堵得慌。”

“刚才,你是没看见,那老鬼,只要利益当前,亲闺女安危都不带管的。”

“本来是挺生气的,一开始觉得这瘪犊子玩意儿不是个好货,演演拉倒,可后面,他真把秀娟一个人留在这儿的时候,我就在想。”

“幸亏,幸亏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秀娟,不然得多伤心啊……”

“靠,张实千那个老不死的,迟早下地狱!”

时不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物件,推了过去,

“秀娟给你的。”

桌上一截短骨,长得跟鸡骨头似的,通体雪白,江向阳看了半天,放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是啥?”

“美人骨。”

江向阳一甩三尺远,指着那玩意儿结结巴巴:

“人、人骨?!”

神情间,满是你居然拿这玩意儿给我的不可思议。

时不悔点头,抱着手靠在窗边,“我劝你最好捡回来,对你有大用。”

江向阳这人,最佳优点就是听劝,大哥说有用,那肯定有用。

忍着怵意,江向阳哆哆嗦嗦捡起来,一咬牙一跺脚,塞进口袋眼不见为净。

时不悔两手环抱在胸前,手指轻轻敲着衣袖。

“刚才干得不错,我可以回答你,张秀娟只跟她母亲周氏,还有一段母女缘,张实千入地府后,要受五百年水刑,才会轮入畜道,且再不可为人。”

“大哥,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下边的人?”

江向阳早就察觉出猫腻了,正常人哪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因果轮回啊前世今生的,还张口就来,搞得跟天天看阴阳簿倒背如流似的。

时不悔没有接话,手指继续有节奏的敲着。

“你是不是那个什么……过阴人?是叫这名不?”

江向阳玄学小视频刷得多,知道有一种职业叫“过阴”,就是专门链接地府跟阳间的使者,相当于一个领路人。

反正大哥看起来挺像这种。

时不悔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扭头看向窗外,拉回话题:

“这封信明天会送到钱尚书手上,他会出面担保张实千,找一个替罪羊顶包,当然,后续计划,还要你继续。”

“包的,不给他坑成孙子我不姓江。”

时不悔一转头,昏暗烛光下,江向阳对自己比了个大拇指,笑得灿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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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张府(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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