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王的目光从面容姣好的男人鱼发间收走，看向岸边的沈筱。
“你来了。”
他嗓音低磁，像深海的水从你耳边流淌。
沈筱也在手下旁边对人鱼王鞠了个躬。
“沈厨神就不必行礼了，你是我请的贵宾。”
人鱼王把怀里的男女人鱼各自吻了吻，对他们说“自己先去玩吧，晚上再陪你们”，然后从怀里松开两只美人鱼，从水里上岸。
水“哗啦”一声从精悍矫健的身体如瀑流下，雄壮的银色尾巴鳍纱如波浪摆动，阳光底细碎斑斓，上岸的刹那间，银辉萦绕鱼尾闪了闪，尾鳍忽而透明，化出骨骼有力的一双脚，脚筋绷力，上面小腿的肌肉紧实。
沈筱瞳孔骤缩，立刻转身背对人鱼王——
卧槽？不穿衣服面见宾客……人鱼这么开放的吗？！
“沈厨神慌张什么。”
身后传来人鱼王不紧不慢的磁性嗓音。
沈筱设身处地想，鱼天天在水里游，哪有穿衣服的，在鱼的认知里，它们不需要穿衣服，对，要换位思考，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待表面事物……
“现在已过正午，你跟随本王来后厨，熟悉一下，便开始吧。”
一道深蓝头发的身影从后面走来，人鱼王走到沈筱前面，又吩咐下人道：“把五千万蓝海珠拿给沈厨神。”
沈筱就见走在前面的人鱼王，腰间系着银蓝衣料，还有透明丝绸般流光溢彩的纱缠绕，像他的鱼尾和鳍纱。
银蓝衣料遮挡的部位很少，只垂在膝盖上，其余部分比如膝盖以下和腰间以上，依旧没穿。
“……”
沈筱跟上去，问：“蓝海珠？”
人鱼王说：“蓝海珠是蓝海星的通用货币，和星际币汇率为1:10。我先给你五千万蓝海珠，等你这趟工作结束后，再把剩下的五千万付给你。”
蓝海珠比星际币，是一比十！？
沈筱愣然说：“这也太多了……当初交易说是星际币为单位。”
给蓝海珠的话，岂不是到手十亿星际币了。
手下拎着一个鲛纱袋来了，里面有无数微小的白珠，华光闪耀，双手呈上：“五千万蓝海珠，王。”
人鱼王让他给沈筱。
“我不能拿这么多。”沈筱拒道。
人鱼王满不在乎道：“说了用一个亿买你的时间，就是一个亿，本王不管什么货币单位，这里只有蓝海珠，别再啰嗦，拿去便是。”
沈筱：“…………”
沈筱抱拳行礼：“金主爸爸，您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一日十顿，一餐十式，都没问题！我什么料理都会做！您随叫随到——”
人鱼王一脸莫名其妙，愕然地说：“本王哪吃得了这么多。”
沈筱又要说什么，这时脑海里被江暮注入的精神力波动，出现江暮阴晦的嗓音：【沈筱，你叫谁爸爸？】
沈筱：【金主是我的爸爸。】
【…………】
沈筱感觉江暮好像想打他，但是，打不到！
另一端，荒芜星的军校操练处，江暮戴着黑色皮质手套坐在机甲舱里与训练官试炼。
由于精神力与沈筱感官相通，他能看到沈筱所看到的一切。
瑰丽王宫的室外廊道，金色阳光普照，把人鱼王雄健悍力的肌肉照得耀目发亮，人鱼擅歌，天生嗓音优美。
人鱼王更是嗓音低磁，勾魂摄魄。
最可恶的是，人鱼王雄姿英发，还很他妈的帅。
操纵手柄都快被江暮掰断了。
【沈筱，你是我的男朋友，要看只能看我的身体，叫爸爸也只能对我叫。现在，把你的目光，从这个放荡花心的暴露狂身上挪开。】
·
为了下厨的方便，沈筱的住处就被安排在王宫里，房间被珊瑚和白贝点缀装饰。
沈筱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东海龙王的龙宫里。
但有意思的是，王宫是在岸上的，人鱼不该都生活在水里吗？
行李放好，他把从荒芜星带来的个别厨具拿出来，带在身上，然后跟随人鱼王去往后厨。
“我以为王宫是在水底的。”沈筱说。
“水底是有王宫。”人鱼王说。
沈筱好奇打量四周，珊瑚雕砌的建筑庞大无比，因着现在白天，海贝墙面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炫彩的光芒，他问：“有两个王宫？”
人鱼王说：“只有一个王宫，一半在海上，一半在海下。你所看到的王宫只是冰山一角，海下王宫才是庞大的一座城。”
原来蓝海星95%的面积都是大海。
人鱼虽然在成年后会能够分化出人的双腿，但他们依旧不能长久地离开水，所以大多时间还是生活在水里，并且一直保留传统的生食饮食习惯。
虽然也有尝试过做熟食，但因为在水下没法开火，又无法在岸上久留，因而人鱼的厨艺非常糟糕。
也就只有最强大的人鱼王，能够做到半年在水外都安然无恙。
“王，想吃什么？”沈筱来到后厨，一边按照自己的习惯调整厨具，一边询问，拿出个本子，帮人鱼王订制套餐。
沈筱的黑暗料理是人鱼王吃过最美味的熟食。
所以当人鱼王在直播间吃下第一口黑暗料理时，他便当场决意，要买下沈筱的时间，以享用沈筱的厨艺。
人鱼王说：“任何海鲜皆可，鱼类最佳。”
沈筱愣了愣，但转念想，大鱼吃小鱼，好像确实没毛病。
“好，有鳜鱼吗？”沈筱记笔记，问。
人鱼王转头看向手下，吩咐：“去捕获三条鳜鱼，交给沈厨神。”
才吃三条？沈筱停下笔，打量人鱼王的健硕身材，这么高大，饭量怎么还不如小个子赵宇，甚至连龙一吃得都比他多。
【你在看哪儿？】
质问的嗓音在脑海里响起。
【哦。我不看。】沈筱收回视线，继续安排书写接下来几天的菜谱。
很快，三条活蹦乱跳的鳜鱼就送来了。
沈筱把新鲜的鱼送去天堂，然后拿起大刀刮掉鳜鱼身上的鱼鳞，清晰干净。
他把鱼头砍下来，接着平刀贴着鱼骨，往下切，平切到鱼尾处。
给鱼翻面，也用同样的手法，把鱼肉与脊骨分离，去掉鱼骨。
接下来就是给鳜鱼片花刀，沈筱倾斜大刀45度，片入鱼肉，到鱼皮处时停刀，控制力度，依次往下片。
这一面切好后，抹平，直到从鱼头切入鱼尾，鱼肉被切成连贯的十字格。
翻面，同理。
鱼肉被切得均匀，十字格宽窄一致，整整齐齐。
【你的刀工很好。】江暮打心底赞扬，说。
【那是。】沈筱毫不谦虚。
沈筱把切完花刀的鱼，放到清水里清洗，确保把鱼血洗去，这样做出来的鱼才没有腥味。
【我饿了。】江暮说。
沈筱纳闷儿，边给清洗好的鳜鱼挤掉水分，边在脑海里回应：【屠小尚没有给你送饭吗？】
他离开前特意交代屠小尚，把江暮平常喜欢吃的所有菜都写成了30日菜谱，一天一个花样，还亲手教会屠小尚，确保做出来的味道正，让屠小尚每天按照给的餐谱为江暮早中晚送过去。
【给了，但我想吃你做的。】江暮说。
沈筱心里一阵美滋滋的，觉得江暮很可爱，他说：【屠小尚做得不赖，毕竟是我亲手带出来的徒弟，你就老老实实吃吧，等我回来后，再给你做饭。】
接下来，沈筱开始腌制鳜鱼，放入少许料酒去腥，然后加盐、糖调味。
再打入一颗蛋黄进去抓拌，腌制八分钟。
“为什么要加蛋黄？”人鱼王开口，问。
沈筱顿了顿，侧头看过去。
……还以为人鱼王走了。
光顾着和江暮聊天，忽视了旁边还站着个人。
“加入蛋黄能让鱼肉更加鲜美，能更好粘裹住淀粉，而且炸出来的颜色更加好看。”沈筱解释道。
人鱼王紧实的双臂环抱在身前，望着沈筱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让他继续做。
鱼肉腌制好后，沈筱把鳜鱼从盆里取出来，稍微抖一下，把水分沥出来，然后把淀粉倒在盘子里，给鱼均匀裹满淀粉，这里要弄得很仔细，十字格的缝隙里都要裹上，再把多余淀粉抖出，这样才能确保鳜鱼在油炸的时候，肉不会粘在一起。
给锅烧热油，油锅“噼里啪啦”作响，沈筱想到什么，扭过头看向一直在旁边观望的人鱼王。
沈筱讷讷说：“请问，王，您不会产生不适吗？”
人鱼王银灰如月的眼睛垂下来，看向水槽里沾有血迹的刀，砧板上被剔出来的鱼骨，和盆里裹满淀粉死状难看的鱼肉。
咽了下喉间。
“不会，你照常做。”
沈筱便放手去做，他拿着鱼头鱼尾，先将鱼肉放入油锅里炸定型，鱼肉开花，他再把头部放入油锅里炸。
定型后，提着鱼尾翻面，直到鱼身完全定成一个绽放翘起的形态后，才放手。
炸制全程控制得谨慎又娴熟，他往鱼身上淋油，让鱼肉各处受热均匀。
炸完，捞出金黄酥脆的鳜鱼，控油，摆盘。
“做完了？”人鱼王命人准备碗筷。
“还没。”沈筱说。“最后调制糖醋汁。”
用炸过鱼的热油加锅中，倒入番茄酱再加白糖，不停翻炒，白糖融化后为番茄酱的红添上琥珀的光泽，酱料变得鲜红透亮，再次加入白糖炒至融化，加白醋，淀粉水勾芡，煮开后关火。
糖醋汁淋到摆盘好的鳜鱼上，再用松子、玉米粒、豌豆点缀。
“松子鳜鱼，做好了。”
浇上鲜红糖醋汁的鳜鱼像绽开的红珊瑚，松仁、豌豆的点缀像落在上面的珍珠。
人鱼王吩咐手下把料理端去餐桌前。
餐桌是又长又大的礁石，上面镶嵌了许多贝壳，晶体闪烁珠光，人鱼王在正座前坐下，沈筱不知道人鱼王的口味喜好，他站在旁边，说：“王，您试试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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