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吾商凑过去，狐疑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摸了一层薄薄的冷汗，他顿时皱起眉，把红牌的事先放到一边，蹲到床边。
“这又突然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有点疼。”
“哪儿疼？”白吾商伸手去摸他，不见有伤口后又去找污染检测仪，“你真没既往病史？”
川凝默了半晌，轻声说，“也有。”
白吾商立刻问：“什么病？”
川凝：“一工作就全身疼。”
白吾商：…………
他不想听废话，替他测了测污染值。
210。
E级污染区没那么高的污染性，一夜之间飞升了200，很难猜不出罪魁祸首。
白吾商幽幽看向封荆。
封荆察觉到目光，蹙眉与他对视。
白吾商瘪嘴，“一晚上把人干到210了你看你这……”
封荆：…………
川凝戳了戳白吾商，“不是他干的。”
“不是他还能有谁？你不要因为他是偶像就偏袒他，这种思想很危险！”
“……但他也不是会主动挑事的啊，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也没老实？偷偷干什么惹他了？”
川凝顿时又有些委屈，“是他乱摸我。”
白吾商立刻又看向封荆，“你乱摸他干什……”
话没说完自己先一愣，半晌挠了挠头，“你…乱摸他干什么？”
封荆只恹恹地看了他一眼，没反驳也不解释，重新低下头玩自己的。
只留白吾商越来越迷糊，他总感觉凭空睡少了一段重要的人生，甚至看着封荆也……
“你衣服怎么破了？”
封荆终于被他问烦了，本来还算看得过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白吾商立刻闭嘴，“没事，不好奇。”
说着匆匆去翻背包，“我的意思是给他注射一针抑制剂，这么高的污染值很危险。”
“不用！”川凝垂死病中惊坐起，头皮一阵发麻，“我突然好了。”
白吾商：…？
他总觉得川凝对抑制剂存在某种不可知的畏惧，“你不要太抵触这个东西，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可怕，跟Ⅴ型打进去感受差不多。”
川凝顶着惨白的脸色，连连点头，“但确实好多了，要不还是先做任务吧。”
“……也行。”
待在污染区有害无利，尽快把鬼藤解决也能尽早回管控区，再者看他一副摇摇欲坠的状态，白吾商也怕打出个好歹来。
还是先回去做个全身体检再说。
他没敢给川凝布置任务，思量片刻还是决定自己去，嘱托川凝乖乖休息，把枪揣怀里走出卧室。
刚开门就与鼻青脸肿的吴良执打了个正儿八经的照面。
白吾商眉毛挑高，瞪成大小眼，“老哥你……你又怎么了？”
吴良执刚从外面回来，左手提了个黑色塑料袋，散发出一股明显的生肉味，像是冷冻食品。
右手的脱臼伤没好，用不太自然的姿势抓着一把剁骨刀。
他刚想说什么，看到一并跟出来的川凝，又把话咽回肚子里，“下楼踩空了。”
白吾商欲言又止，正纳闷，突然看到沙发上还坐着两个人。
安豫眼睛依旧亮晶晶的，正抱着个粉色的铁盒子，看到两人后甜笑着打了个招呼。
她身边是一个模样四十岁左右的女子，身材管理很好，妆容也精致，一身职业装修长有型，虽然坐在那里，但目光睨过来的时候，有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一看就是女强人。
白吾商将这家人的资料迅速在脑海中对号入座，觉得这人应该是安豫的继母，叫巫丽的那位。
她同样轻笑着跟两人打招呼，看起来性格还不错。
白吾商顿觉受宠若惊，无所适从的手指捏着衣角，正打算自来熟的说个嗨，就看到川凝已经挥手替他把这个招呼打完了。
巫丽甚至主动挑起了话题，“原来你们昨天说的污染区就是安豫这儿？”
白吾商一怔，看向川凝，“你们见过？”
川凝乖乖点头，“昨晚巫丽姐请我们吃的火锅。”
白吾商：？
巫丽笑了笑，遥遥指着后面的封荆，“我在网上看过他，昨晚两人进店的时候就认出来了，碰巧听到他们俩都没带钱，就顺便凑了一桌。”
白吾商：？？？
三个人的团建和陌生人进行？
白吾商觉得自己的美好心情如同山体滑坡般飞转直下，他尚且没从离谱的火锅行为中体会出队里的钱财危机，只觉得这次任务实在是古怪。
不论谁身上都透着不合理。
他甚至给自己测了测污染值，测出结果是0后，还是觉得这个地方实在不能久待，于是很自觉的没有加入闲聊团队，拿着污染检测仪开始追踪鬼藤的踪迹。
区域污染值还和昨晚一样，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封锁区一共两个鬼藤。一个寄居在安菁的身体里，一个在房子里四处乱窜。
安菁不会像鬼藤本体那样躲藏逃窜，相对好控制，可以稍后解决，他决定先找找另一只。
他从门口绕着墙转。
川凝和巫丽已经聊上了，封荆既没兴趣做任务，也没兴趣加入闲聊，正靠在川凝身上补觉。
白吾商一边找鬼藤一边纳闷地瞅了他一眼又一眼。
他总觉得很奇怪。
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封荆的确倾向于表现出温柔无害，只要不刻意招惹他，他也不会对别人作出什么。
但白吾商看他衣领上那块破损，总觉得越看越和川凝那把破匕首的尺寸刚巧吻合。
要说川凝敢提刀把人给捅了他是万万不信的，但除此之外的另一些猜想似乎也很离谱。
特别是现在紧贴着川凝睡觉……
唯一能解释的就是那家伙可能真的很喜欢这个病歪歪的小粉丝。
粉丝妆这么管用吗？
白吾商陷入深思。
如果他也去染个银色头发回来，会不会能少挨几个冷脸？
想想又觉得这件事不靠谱。
首要的困难就是没有钱，不但没有钱，今天疑似还要倒扣款。
白吾商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张卡10%的分红，一百张红牌，100个十万。
他深吸了一口大清早的冷气，再次纳闷起这100张从天而降的红牌到底是什么原因，突然又回忆起工作人员提醒他的一句话——
“热搜上也都挂着呢。”
他立刻掏出手机来翻看。
热一还是稳稳挂着他的“白无常”，甚至又一次爆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讨论的。
他没兴趣看，直接往下扫。
的确多了几个没见过的词条，包括但不限于“#安详的睡前故事”、“#凌晨三点”、“#清新脱俗的道歉”、“#不会杀人但给你一拳”、“#我辣么大一主播，啪！没了！！”……
他上上下下翻看了三遍，没看出有一条能和川凝被罚红牌这件事挂上钩，索性随意点了个自己感兴趣的。
[#凌晨三点]
凌晨三点到底有什么好上热搜的？他真的不是很懂。
点开是一串引题和转发过来的直播回放。
[凌晨三点该干什么？你在工作，他在赌博，而我在看直播~~]
好嚣张！
天天加班到凌晨三点的白吾商觉得受到了灵魂的暴击，他立刻点开那个转发链接。
[啾啾~该直播号已封禁~]
[本次封禁解释权归管控局所有，有问题请联系警司！爱你呦~~~]
白吾商：…………
空虚又无聊，莫名其妙。
他一边怀疑着当代网友的精神状态，一边看着污染检测仪上的数值浮动。
数值开始不稳，在300上下波动。
找到了，又藏在厨房。
可吴良执在厨房里，听起来在做饭，剁骨刀砍在案板上咣当作响，白吾商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将推拉门推开一条缝。
吴良执动作停下，僵硬的回过头看着他。
鼻青脸肿的有点好笑，也不知被哪个混蛋给打的。但白吾商受过专业的训练，不该笑的时候绝对不会笑。
他迅速绕着厨房打量了一圈，抱着胳膊靠在门口，“老哥，忙着呢，我来找找异种。”
另一边的川凝和巫丽恰好也谈论到了这个话题，巫丽听到异种是鬼藤后松了口气，“我记得这东西不伤人。”
这句话显然不是还没走出新手村的川凝能回答出的难度，白吾商好心将声音提高了一倍，替他答复道，“植物态异种大部分都不伤人，遇到不要太恐慌。”
他至今记得数据库里记载的寥寥两条鬼藤伤人记录：
[李某，79岁，午睡时被鬼藤缠身，惊吓过度导致心脏病发作，猝死。]
[霍某，33岁，洗澡时遇到鬼藤马桶探头，惊吓导致脚滑摔倒，后脑勺磕到洗手台，脑溢血死亡。]
不过这列伤人记录可能要在加上一条了，他得看看安菁到底是被鬼藤杀害后寄居的，还是死后尸体被鬼藤捡了便宜。
但他从昨晚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安菁，显然又被锁到卧室里去了。
“……但也不要主动招惹。有异核的异种都会散发污染，待久了会暴躁、头疼、精神出现异常，甚至可能异变，能远离就尽量远离，及时联系求助中心，让特遣员过来处理。”川凝替白吾商好心补充着后半句。
白吾商大为赞叹，第一次觉得他还是有做特遣员的潜质的，至少爱心度合格。
巫丽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一次提起来，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安豫，“那她和异种待这么久会不会受影响？”
白吾商道：“还是有影响的，最好替她打一针抑制剂。”
川凝翻低头看着白吾商的记事本。
他不是太担心安豫。
比起乖巧懂事的安豫，川凝现在更关心吴良执。
那家伙污染值100的时候精神状态都岌岌可危，昨晚被封荆一干扰，污染值一直在300的高危线上波动，随时都有异变的风险。
他最怕遇上这种不稳定的疑似精神病患，想想都觉得脊背发凉。
“那个吴良执，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吗？”他问巫丽，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靠着他身上补觉的封荆。
他身上的血已经消失了，衣服、地面甚至那把匕首都被清理的很干净，就连川凝的手都好像被水流清洗过，手心手背很干净，闻不到一点血腥气味。
好爱干净的一条鱼。
川凝觉得他一定很可口。
巫丽很积极的回答着他的问题，“有过。不过都是前几年的事，现在已经好多了。”
她说着站起来，在隔断书柜旁边站了半晌，最后从第二层的最角落里翻出了薄薄一摞病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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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李仙儿的秘密（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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